外面小四应了声,就听那声音继续道:“木公子是贵客,请从这边先过。”
小花刚放松了些,毕竟现在可没有这本事去救许祥,若是他够机灵找个地方躲过这阵风头,再找机会出去……正在琢磨,就听木皎月懒洋洋的声音再起:“我可不想坏了规矩,毕竟这事事关兴王,免得你们抓不到贼,日后推到我身上,小四,让他们上来瞧瞧,搜一搜。本公子可是一项行得正,坐得直的,不享受这优待。”
木皎月说着坐了起来,总算是收回了脚,白皙的手端起一杯茶,杯盖轻轻触碰杯身,发出轻微细响。
小花顾不得诅咒木皎月,心提到嗓子眼。
马车一晃,帘子被撩起来了,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
正要庆幸这男人没有弯腰来检查榻底,突然木皎月轻呼了一声:“呀!”
一声闷响,细白瓷的茶杯盖滚到眼前,差点撞到了脸,小花面上一黑,身子紧绷,太过紧张倒是忘记了头晕,双拳握紧,脑子里飞快的旋转,想着对策,一会…要是被发现了,绝对拖着木皎月下手,木皎月…他肯定是故意的!
“哎哟,我真是太不小心了,你看…劳烦你,帮我捡一下。”
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肯定是一张极其欠扁的脸!
小花闭了闭眼睛,再认命的一睁开,面前被黑影罩住了,只看到一只黝黑的手正在自己脸的前方摸索,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杯盖就贴着她的额头,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哎,算了,别找了,这种掉在地上的杯盏已经脏了,本公子也不要了。”
那手一顿,小花心中一松,还没等突出一口气来,那手已经摸到了她的鼻尖,再要往下探索,小花面上恼怒,一巴掌打在那手上。
“木公子……”那侍卫声音严肃。
木皎月“哈哈”一笑:“什么人,竟然敢躲在本公子的车内,本公子虽然貌若天人,可比日月……”
小花从榻子下钻出来,一脸恼怒,看到木皎月笑的眉目生辉,唇角几乎要飞起来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哟,原来还是个女贼,我就知道,惦记我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不过你这姿色嘛……”木皎月说着轻佻的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灿烂的光芒,目光灼灼的看着小花,一时之间倒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
小花半扶着腰,这一番滚爬动作之后,身下血流的多了,她面色苍白,看着倒是多了几分娇态,不似平日里的飒飒英姿。
“木皎月,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抛下我独自一人出来寻欢作乐,还把我的几个美侍送给别人,我要是今天不偷偷的跟来,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说了?”小花伸出手,指头几乎戳到木皎月的脸,可惜手指头有些脏,比起木皎月的似乎还要粗几分,少了美感。
木皎月眸子更亮了,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伸出手按下她的指头:“小娘子何出此言,那些庸脂俗粉哪里比的过你,那几个美侍也不及本公子,本公子自然将你侍候的服服帖帖的。”
小花眼前一黑,木皎月已经站了起来,身体遮住了头顶的夜明珠,靠近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花动了动,竟然挣脱不掉他的桎梏。
那侍卫看的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一脸古怪,赶紧放下了帘子,帘外听见他道:“走吧,我们要找的是个男人。”
小四没有说话,马车一动,听见那人咕噜了句:“原来木公子男女通吃……”
感觉到身边的人一僵,小花甩开了他的钳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木皎月面上恼色未消,有些咬牙切齿:“秦行远,你给爷等着!”
回过神来看见小花已经半靠在软榻上,眸色转幽。
小花靠在车壁上,身子随着车子的颠簸而不断的晃动,半眯着眼,虽然很想睡过去,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
秦家别院被抛在车后,但是这里是在哪里,还真是分不清楚,只知道是山路,她无视木皎月,撩开帘子,车外已经挂上了一盏灯笼,车后是另一辆马车,应该是那个叫小六的随从赶着车。
夜空中只听见马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夜猫的声响。
要是从这里跳车,木皎月肯定找不到她,是能够逃脱,但是山林里的夜晚,尤其自己还是走路都不稳的时候…真要是跳下去…不免就有些踌躇。
这几天叹气比一辈子的叹气还要多。
赶车的小四头的没有回,无视她的举措,只是专注的盯着前面的路。灯笼轻轻的晃动了两下,她握了握拳头,受制于人不如搏条出路,总归这里不是深山,不然马车怎么可能行走?
“你不会是想跳车吧?”身后突然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小花缓缓的转过头来,见到一张笑的灿烂的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白了木皎月一眼:“是又怎么样?”
木皎月靠在榻子上,身后的对着五六个抱枕,愉悦的叹了声:“我要是你我就不跳,本公子可是很有君子之风的,不会对你怎么样,再说…”他上上下下的从头到尾的扫视了小花一眼,“虽然身段不错,但是…嗯,别人的盘中菜,本公子从来不吃,而且你这粗手粗脚的样子,我这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你摧残。”
小花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
木皎月不以为意:“本公子和沈泽的眼光可是不同的,他那一身小家子气,倒是和你也般配。”
听她提起沈泽,小花神色一暗。
“哟,原来是某人犯了相思啊,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呢,他为了你倒在床上一病不起,你……”
木皎月话未落,已经被小花扑倒,来不及躲开,他哀嚎了一声,小花的手肘正好撞到他的肋骨,真是要了小命了,车外的小四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的路,不以为意,倒是车后传来醉鬼小六的嘟囔:“公子爷…公子爷你怎么了,小六来了!小六…”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归于平静。
小花顾不得自己爬起来,忙道:“他怎么样了?”
木皎月忙把她推开:“沈泽那厮还没死呢,你先别投怀送抱。”
小花稳住了身子,木皎月见她身子虚弱,面白如纸,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眸子里忽明忽暗:“你放心,他死不了!”这话说的有些愤愤。
沈泽是死不了,而且一张嘴还很利索,思路清晰的很。
木皎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就差没有去刨了沈家在小山屯的祖坟了,把沈泽查了个底朝天,他名下的产业是不是全部查清楚不知道,但是关于沈泽的身份倒是清楚了。
但是他木皎月是什么人,深思过后,他反而一脸喜气洋洋,喜气洋洋之时倒是没有忘形,先是将自己的美人坊对沈氏人封闭,主要是怕这厮抄袭自己的,传闻沈家各行各业都有涉猎,虽然他没有查到美人坊有什么有潜力的对手,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以前沈泽完全和自己走的不是同一个路子,倒是无所谓,现在么,小心驶得万年船。
其实这完全就是他多虑了。
接着就是马不停蹄的赶到青山镇,为的是奚落沈泽一番,先派人到处埋下不少破烂盆,然后又出了一本书,赚回不少银子,本打算送上一本书来给沈泽,羞辱他一番,哪知道在安陆州耽搁了些时日,和秦行远斗了一回,等赶到的时候,沈泽正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他还没有出完气,沈泽怎么能死!
木皎月将早些时候从沈泽这拿的那一纸“我输了”三个邹巴巴的字甩在沈泽脸上,又花了一天一夜等他醒来,经过这一番折腾,自个的气势已经先减弱了五分,待再看到“我输了”这几个字被他贴在沈泽的床头上那上面的印章,赫然是―何晋,想到他拿这张纸糊弄自己,他回到黔州,还被爹嘲笑了一番,散去的愤怒慢慢的集聚了。
“君安呐君安…真是没看出来啊,被你这厮哄骗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啧啧…都是祖上荫庇啊,靠着你家里那个盆对不对?只有我爹那个老糊涂才向着别人家的孩子,你白手起家?我呸,我虽然有个爹,跟没有也差不多,这才是凭着真本事!”
一席话说的沈泽晕头转向的,呆呆傻傻的看着他。
木皎月又凑过去:“你说,这才智要是放在你那聚宝盆里会不会也长些出来?看你这模样…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什么财神爷,富可敌国,都是借着外力,你还死不承认。哎,来,这本书送给你,最大可能的发挥宝盆的威力,和我美人坊好好斗上一斗,我倒要看看是个破盆厉害,还是爷我的脑袋厉害,说起来,你看到爷送你的宝盆没有,比之聚宝盆如何?”
他总算是说完了,一口气喝下一杯茶,才瞪着眼等着沈泽回话。
沈泽靠在床头,眨了眨眼,看到那张纸,很快就明白了,原来如此。看着木皎月眼中倒是有些讶异,虽然木皎月缠着自己这么多年,多少对他也有些了解,但是他真的不打聚宝盆的主意?这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木皎月见沈泽疑惑的看着自己,哪里有不明白的,顿时像是受了侮辱:“沈泽,你别当爷觊觎你的烂盆,就算是没有聚宝盆也一样可以将你完败,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龌龊心思。”
沈泽不声不响的看着他,揣度他的话的真假,不是他有所怀疑,实在是人之劣根性,他是深有体会,人为财死,傲气和聚宝盆的诱惑相比…很难有人能够抗拒。
木皎月不甘示弱,这厮,居然瞧不起他!
直到小爱来喊木皎月吃饭,才从这种诡异的对视中回过神来。
沈泽这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小爱,你娘说木皎月当你的夫婿是不错的,样子还行,手段勉强,等你出嫁的时候…”
沈泽话还没落,小爱撅着嘴问了句:“娘什么时候会回来呢,爹,那天好多人到家里来说要让娘住在后山…呜呜…”说着小声的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