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城华灯初放,一片繁华!
郭丽丽驾着玛莎拉蒂跑车到了花样一号的门口。下了车,她把钥匙扔给门童,并给了两百块钱的小费,便进了门。郭丽丽虽说酷爱夜生活,却极少进夜总会。在她看来,这是有损档次的行为。自己贵为“东州第一名媛”,怎么可以和这些乱七八糟,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劣质香水味的小姐们混为一谈呢。不过,任何事,都有例外。更何况,是沈公子这样的贵客回到东州,必须要来捧场。不来,就说明你没诚意,没有诚意,人家心中难免会有刺,有了刺,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黄栋梁早已在大厅候着,见到郭丽丽,快速贴上前,堆着满脸的笑容说:“丽丽,你可算是来了,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就差你了。”
听到黄栋梁叫自己丽丽,郭丽丽直犯恶心。这种哈巴狗似的男人,自己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显然,他不是自己要的那道菜。自己要的是那种能够征服自己的男人,不仅在身体上,更要在精神上。要不是看在他爸爸黄茂森的面上,怎么可能让他来经营花样一号。说是总经理,其实只是个傀儡,但凡大的决定还是要她和黄茂森等人拍板。
黄栋梁,名字取得倒是有模有样,说白了,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且,一张嘴,一股发自肺腑的烟草味就扑面而来,郭丽丽略显厌恶地扭过头,根本没拿正眼看他,说:“我说黄总,今晚这里有贵客在,你应该在里面招待客人。要记住,你是花样一号的总经理,不是迎宾,更不是跑堂的。”
黄栋梁的脸瞬间成了猴子的屁股,尴尬地笑了笑,说:“丽丽,你说得对,说得对,是我的失职。”
说着,两个人便到了三楼,这里是花样一号的VIP包厢区。平时,一般不对外人开放,除非是有贵客上门。当然,所谓的贵客,不单单是指有几个臭钱的暴发户,必须要有身份,还要有地位。而且,必须要提前预约。因此,这里几乎被东州大大小小的官老爷和企业家们包下了。
到了333号包厢,里面充斥着烟酒混合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小姐们的骚味,连空气都是浑浊的、肮脏的。郭丽丽迟疑了片刻,才硬着头皮,换上该换的面具进了门。黄茂森、夏志文以及赵曙光都在沙发上坐着,身旁象征性地各坐了一个小姐,显得比平时安分守己了许多。唯独沈公子一个人左拥右抱,在包厢正中间的舞池尽情地扭动着,时不时还用手触碰着小姐的敏感部位,两位小姐也尽情地卖弄着,配合着,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台上一出戏,台下也是一出戏。大家都是男人,光看沈公子一个人吃葡萄,而他们三个人却只能干坐着,连葡萄是酸是甜都不知道。其实,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吃。毕竟,沈公子初来乍到,大家还摸不透他的喜好,既然如此,以静制动也是种策略。这些年,跟着干爹,自己也见过不少大人物,他们的癖好各异,有些喜欢众乐乐,他玩,你也必须要玩,而且玩得比他还要high。不过,有些却好独乐乐,他玩,你只能看着,陪着,琢磨着。
郭丽丽和沈公子也不算是十分熟稔,更谈不上了解。彼此曾见过两面,一次在东州,一次在北京。只知道他曾是一名军人,退伍之后,便出了国,去了意大利,据说外贸生意做得非常的大。这些都是其次,关键是,他可是干爹的亲侄子。干爹身居要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也留下了人生的一大遗憾,至今无儿无女,于是,便把他这个侄子过继到了门下,视为己出。正因为此,人前人后,相熟的人都称他为沈公子,而不是直呼他的名字。况且,沈立这次从意大利回到东州,并不是单纯地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干一番大事业。当然,这是干爹的意思,前些日子,东州的形势有所变化,干爹便把沈立叫回来,主持大局。意图很明确,就是拿他去将郑光明的军。楚河汉界,划分界限,双方真枪真刀地厮杀一番。
“333”号包厢也是沈立特意选的,意思简单明了,在东州杀出条血路来,杀郑光明个片甲不留。没想到,沈立在国外多年,也会如此迷信。这一点,倒是出乎郭丽丽的意料。迷信也好,风水也罢,起码算是一种正面的心理暗示,是好事。
起初,郭丽丽对于沈立的到来是有怨言的。突然间冒出个人,还骑到了自己的头上,意味着以后有什么事,都得跟他商量,由他拍板。对此,干爹只简简单单地回应了四个字,大局为重,自己也只好忍了。毕竟,该退的时候就要退,现在退,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进。况且,连黄茂森都没意见,自己就更不能多提。
郭丽丽最担心的是,这个沈公子只会耍花架子,光会吹牛,不干实事,那就等于添乱。不过,沈立刚来东州的第一天,就玩了一票大的,拿出1000万成立教育基金会,由德基会打理,再加上媒体的配合,沈立一鸣惊人,也算是让她稍稍放心。其实,这1000万也只不过是喊喊口号而已,1000万本来就是德基会的钱,账面上的事情,黄茂森是老手,会妥善处理。到时候,只要拿出个几十万做做样子,蒙混过关就行。拿几十万去换一个好的名声,这笔生意,绝对值当。至于德基会的会长,傲龙集团董事长路平,想必也是知情的。或者说,他也是幕后的策划者、操盘手。路平和干爹,私底下的交情可不浅。关于这一点,郭丽丽从未在干爹面前打探过。有些事情,是你该知道的,该做的。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郭丽丽深谙其中的玄机。
郭丽丽故意咳嗽了几声,沈立才算是收住了手,停住了脚,笑着迎上前,带着满身的酒气说:“丽丽,以前在部队,跳舞方面,我可是一把好手,就连文工团那批人都没法比。”
“沈公子,刚才我也见识了,你的舞姿的确是一流,有点惟妙惟肖的意思。”说着郭丽丽莞尔一笑。
“丽丽,你真会开玩笑。”说完沈立居然拉起了郭丽丽的手,郭丽丽不由得一惊,以为他是想邀请自己共舞。倒不是不愿意,而是没经验。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沈立借着酒劲,贴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背,“丽丽,你可是迟到了,按照规矩,得先自罚三杯。”
“沈公子,我开着车呢,东州现在对酒驾查得很严,万一进去了,那您得亲自给我送饭。”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沈立大声笑了笑,又往上贴了贴,郭丽丽已经感觉到了他躁动的心跳声,“再说了,丽丽,在东州,有我在,谁敢把你送进去,我不仅要把你捞出来,还要把他送进去。”
“沈公子,既然如此,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郭丽丽将三杯高浓度的伏特加一气喝下。
“丽丽,刚才我还在和赵院长说,我在国外呆了多年,对国内的形势不是很了解。尤其是东州,地处沿海,经济高度发达,节奏快。我觉得,有必要充充电,赵院长已经拍了板,收了我这个学生。”
“沈公子,这说明你的面子大啊。为了能在东大商学院报个班,上个学,我可是多次向赵院长提出申请,都被婉拒了。说我只有高中文凭,没资格读什么EMBA。”说完,郭丽丽向一旁的赵曙光使了个眼色。
“赵院长,真有这回事,我可是盼着跟丽丽做同班同学呢。这件事,你可得特事特办。什么学历不学历的,简单,做个假证,一切搞定。”沈立挥了挥手说道。
“既然沈公子开了口,那我就特事特办,也算是了却了您的心愿。”赵曙光配合着恭维道。
赵曙光在东州大学商学院院长的位置上,坐了十余年。平时,交往的人,不是官员,就是企业家。察言观色这门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刚才,郭丽丽的眼神,无非是在提醒自己,要端着沈公子,捧着沈公子,要让他觉得特有面子,高人一等。其实,事实恰恰相反,倒是自己,曾多次邀请郭丽丽来商学院镀镀金,哪怕是认识些人,积累些资源,也是好的。结果,却被她拒绝了。关于商学院,郭丽丽一向有她自己的看法,说白了,无非就是学学案例,听听讲座,找找人才,交交朋友,吹吹牛皮,扯扯淡淡,聊聊女人,聊聊人生,谈谈生意,谈谈恋爱,喝喝小酒,松松心情,打打高球,走走戈壁。除了家庭和企业,商学院成了官老爷和阔老板们的第三个家,成了为家庭和事业服务的重要圈子。不过,这个圈子的门槛却是很高的,一般人想迈都不一定能迈得进来。而一向清高的郭丽丽,却不屑加入这个圈子。在她看来,东州的地面上,没有她摆不平的事,过不了的坎,解决不了的问题。
唯一觉得棘手的,就是挡在前面的郑光明。搬又搬不走,绕又绕不过去。既然如此,那只好硬碰硬,一较高下。
一想到郑光明,郭丽丽全然没了心思,便提议道:“沈公子,今天下午,郑光明就已经从北京回来了。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吧。”
沈立虽好玩,但也分得清轻重。说罢,五个人便起身,到了包厢隔壁的小会客厅,唯独把黄栋梁挡在了门外,他本想进,却被黄茂森的眼神喝止了。毕竟,这个圈子,他是局外人。不能进,更没资格进。小会客厅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该有的一样都不落下,就连小冰箱里的饮料也是长年供应的。可见,郭丽丽在花样一号的整个布局上,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尤其是贵宾区。官老爷和阔老板们喝了酒,泡了妞,过了瘾,接下来,可能会谈正事,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和合作,可都是这样达成的。直接在包厢里谈,显然是不合适的,那就得换个地方。谈完了,彼此牵了手,联了姻,手痒痒了,说不定还要打上几圈牌。最后,才是抱得美人归。包厢的隔壁是小会客厅,会客厅里有棋牌室,楼上便是客房,一条龙服务,宾至如归。
“森叔,你先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入座后,郭丽丽便给黄茂森递了个眼神。
“之前,有关郑光明‘裸捐’的情况,我跟大家提过。根据我掌握的消息,今天上午,郑光明在回东州之前,特意去见了一个人。”说着黄茂森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又说,“至于这个女人是谁,现在还不清楚,我会尽快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