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批文,已是午夜。
卡斯推开门,一眼看见那个瘫在茶桌上小睡的美人。他关上门,轻轻叹气,就抱起苜蓿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正要给她盖上被子,却被那只柔荑般的手抓住。
“陛下。”苜蓿先开口道。“对不起,臣妾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继续睡吧。”卡斯略带宠溺。
她势着卡斯的温柔,娇嗤一声,摇了摇头道:“您不睡,臣妾不睡。”卡斯抚摸着她肌白如雪的脸:“听话。”
苜蓿虽然不甘,但也只好作罢。可还没沾到枕头呢,卡斯突说:“兰卡亲王明日要远行到一个草原,那里十分接近鼎离,充衣就派一个你国跟来的宫婢去给兰卡亲王带带路吧。”一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啊对了!充衣身边可有一婢面上蒙纱,独漏双眸?”苜蓿闻言皱眉:“陛下关心她作什么?”
“就是有咯?”卡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一日疲劳的脸上飘过一丝小兴奋:“可知她名唤什么?”苜蓿心中火怒,但不好发作,她只皮笑肉不笑道:“臣妾的陪嫁奴婢太多,记忆里好像有是有这么一个人,但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卡斯闻言,脸色有些失落,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那盆第二天给君王洗漱用的水,仍是延龄端过去的。但这次,她并没有看见君王。倒是苜蓿已经起来,在铜镜前梳理着她瀑布般的云鬓。
“慢吞吞的,干什么去了?”
延龄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的昨日睡得不是很好,今天没听到鸡鸣,故来迟了。”“呵,”苜蓿轻轻一笑:“若是宫里人人都效仿这样,那还得了?”她缓缓站起,又拉延龄坐下,顺手拿起一只镶花的金钗插入她的发堆。
“娘娘!”延龄挣扎了一下,苜蓿用力地钳住她的肩膀,扭着她的脸看向铜镜:“你看,多好看的簪子啊。”延龄吃不准苜蓿的想法,只是不敢言语。“妹妹好好的面纱不带,这些天怎么露出脸儿来了?”话毕,苜蓿猛地抽出发簪,恶狠狠地看着延龄:“是不是想魅惑殿下!”延龄闻言,瞪大了双眼,解释还没出来,就见苜蓿高举水袖。
“瞪!”苜蓿一个耳光下来,老响:“本宫你也敢瞪!”
延龄捂住痛脸,大声喊道:“什么殿下!我没有!见都没见过!”
“小骗子!”苜蓿又一个耳光落下,“不见过他会问起你?不知你的名字时会那么失落?”她又一掌落下,修长的指甲划过了延龄白嫩嫩的脸蛋,顷刻就见一条血痕。
究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可能是见了血,苜蓿心先慌了一半:“本宫..本宫可不管!今后!今后在本宫面前,在陛下面前,你必须带纱!这朝花了你的脸蛋,就权当警告你一次!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说罢,她略委屈地揉了揉自己吃痛的手。
延龄目若恶狼,嘴不言语,她手捂伤口,心却荡漾。
“你还看!”苜蓿觉得心虚,坐下胡乱喝了一口茶水,却不知是空杯,她继续骂道:“明日一早,兰卡亲王出发要去鼎离后山的延龄草原,殿下要求你去给兰卡带路。这路..”话到此,苜蓿忽然勾起一抹邪笑:“谁会比你更加熟悉呢?”
延龄闻言身震。此刻心中的疼痛早已掩盖了身上的伤疤,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六年前脖子上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