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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最高的荣誉(1)

九十一革命者的生死观

1946年6月,曲沃、翼城、绛县战役结束后,各部队利用夏季休整期间,进行了战斗、工作总结,开评功表彰奖励大会。

太岳军区暨第四纵队党委发布命令:授予十旅二十团团长楚大明为特等战斗英雄。他获此殊荣,既是对他的最高奖励,也是全团队的光荣。

命令说:楚大明同志是一员猛将、虎将、战将,是我军的一面英雄旗帜。

他正确地解决了革命者的生死问题。他常说:我的出生和童年都处在最黑暗、最受压迫和苦难的旧中国的底层阶级,及经济、文化十分落后的大别山农村。可喜可贺的事发生了,1928年,天空升起了红太阳,来了共产党!领导人民闹革命。

那年他十岁,参加儿童团,很快当了乡里团长;参加农民运动,当了乡苏维埃常委;参加武装斗争,当了北区赤卫大队长。

1932年初,他奉命率领县赤卫大队升级当了红军。在刘英、许世友、王迈山、陈再道、刘志坚、易良品、周希汉、陈赓等首长直接领导和教育培养下,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他自身条件很好,身体健康,接受新事物快,刻苦好学,很快掌握战士的作战技能和本领,作战勇敢,思想觉悟迅速提高。1933年,他14岁,作为特殊情况,批准入党,逐步树立了革命的人生观。

他牢记革命军人入伍誓词和入党誓词,处处带头,全心全意为党积极工作。他常常庆幸自己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中国劳苦大众翻身求解放的时代!全世界无产者的革命时代!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自己翻身得解放,能积极参加伟大的革命事业,反对帝国主义、封建阶级、官僚买办阶级;推翻半封建、半殖民地制度;消灭一切剥削阶级在中国的统治;为建立一个没有阶级、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民当家做主人的新中国而奋斗。

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自己能积极参加这一伟大的事业是十分光荣的。

楚大明参加了红军,入了党,党和军队给他提供了一个大舞台;在这个大舞台上,充当了一个角色——一个重要的角色,使他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智,在这个舞台上,做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演出更新、更活、更威武雄壮、更有意义的活剧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有的人活十岁、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一百岁,就算你活八百岁也要死。司马迁说:“有些人死得重于泰山,有的人死得轻如鸿毛。”出卖祖国,充当汉奸、走狗,卖国求荣,这群大大小小的败类,如秦桧、汪精卫、顾正祥……这些不齿人类的狗屎堆,死得轻如鸿毛,死后永远遭人唾骂!

毛泽东主席说:为人民利益而死,重如泰山。我们要反对强大、凶恶、残忍、帝国主义的侵略,要消灭一切剥削阶级,要推翻黑暗的旧世界,就要前赴后继,英勇奋斗,洒热血、抛头颅,去夺取胜利;我们要建设一个新世界,就要努力奋斗。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这个牺牲是光荣的,是非常伟大的。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文天祥说:“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楚大明不怕死,怀着高度的革命乐观和英雄主义的精神,和勇往直前、排除万难的大无畏气概,去争取战争的胜利。他当战士时,注意锻炼身体,掌握了全套杀敌本领。战时冲锋在前,投手榴弹消灭敌人,手中枪射杀敌人,用大刀砍敌人,用刺刀刺杀敌人,用铁锹、拳头捶敌人,用牙齿咬敌人……

当指挥员后,注重部队训练。战前或武装侦察,捉敌人舌头审讯,或带上侦察员和领导干部亲赴敌前现场勘察,尽量在情况明了的条件下作出战斗方案。战时指挥靠前,掌握情况,机动指挥。关键时刻他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带领部队冲锋。

战士有了他,总是无往而不胜,首长把部队交给他,放心。

1942年5月,他当副团长时,日本鬼子“铁滚扫荡”,二十团被围,正副团长分兵突围。结果,楚大明率八个连安全突围;团长、政委、专员率领的二十团大部和部分专署人员,经与鬼子血战,除部分归建外,包括团长徐绍恩、政委李汉英、专员解蕴山等同志全部负伤和牺牲。

无论在训练或战场上,当遇到危险情况,他总是以自己的身躯掩护战士,转危为安;当他冲锋时,身边的干部、战士规劝他,不听,多说一句,他训人:“战士不危险?”动手拉他他骂娘。所以,在他身边的通讯员、警卫员、指战员为了保护他,牺牲负伤也多。楚大明从1932年入伍到1947年的15年,作战中负伤26次。一打赵城他左臂负伤,包扎后,鲜血浸透了纱布和衣服半只袖子,卫生员刘国臣劝他下去。他说:“战斗这么激烈,我咋能下去?”刘国臣强背他往后跑,他朝头上空就是一梭子,吓得刘国臣赶忙躲避,楚大明乘机重上阵地指挥战斗。二打赵城战斗中,两次负伤不下火线,继续指挥战斗;第三次敌人的机枪子弹射穿了他的肚皮,他把流出来的肠子塞回肚子里,担架抬上他继续指挥战斗。周希汉旅长传达旅党委决定:叫他进医院。他表示服从。临抬下火线前,还跟政治处主任吴效闵交代:“一打赵城时,二十九团纪律不好,受到上级批评,这次入城后,一定要注意遵守纪律。”

他认为部队的基础在连队,连队的基础在士兵。他非常热爱下属,注重政治教育,提高思想觉悟和进步。要求每个战士按照入伍誓词、党员按照入党誓词办事。首先做到不怕死。他的座右铭是:二十团不要怕死鬼。他平易近人,和战士打成一片,了解他们的思想、工作情况。全团班以上干部和许多士兵,他都叫得出名字,说得出每个人的特点。关心他们的成长,力所能及地解决他们的疾苦。楚大明养伤期间,发现战士张士才情绪不高,经过详细谈话,了解到他是烈属子弟,父亲、哥哥在抗日战争中先后牺牲了,家中只有50多岁的母亲,他就是沁源根据地的人,距部队住地只有十里路。最近接到家庭来信,母亲卧病在床因而情绪不高,伤心落泪。楚大明拖着病体,杵着棍子,叫张士才领路,到他家慰问,见他娘卧病在床,身上盖条破棉絮。忙叫部队的医生给她看病,请地方政府照顾好她家的生产、生活。并把自己的两个月津贴留给他母亲。回来,把自己的一床被子抱给张士才,说:“考虑到你家的实际困难,我给你想了两个办法,一是部队补助点钱,地方加强照顾;二是你可以回家照顾娘,如你愿意,军务部门立刻给你办手续。

张士才选择了前者,并表示安心在部队做好工作。

部队休整时间,楚大明抓紧部队训练。从战争需要出发,根据敌军、我军情况,从严要求,每个指战员要做到一专多能。

他说:“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敌人数量、装备占优势,我们要发挥自己的近战、夜战、机动作战的优势。要在打得准,手榴弹投得远、准,拼刺,土工作业,爆破等五大技术上苦练硬功夫。”

他善于发现苗子,用心培养,思想信任、大胆使用。战士李葵友,枪打得准,就办骨干训练班,请他当教员。骨干回去教战士,射击技术大大提高,一批狙击手射杀了大批敌指挥官、军官、堡垒的射手。进攻战斗中,关键时进攻部队受阻,牺牲很多同志就是攻不上去,楚大明到前线观察后,发现敌人炮楼上的机枪手真厉害,不仅打得准、狠,而且很会掌握时机……

他下令部队暂停进攻,命令一个小组抄后路去消灭这个火力点。

并交代:要抓活射手回来。结果不但解决了战斗,真的把活射手抓了回来。原来他是国民党的老机枪教员。楚大明耐心给他做思想工作,使他转变为我军射手,战场上大量杀伤敌人,并教会一批战士机枪技术。抗日战争初期,楚大明最头痛的问题,就是拼刺不如人。但刺刀见红、靠拼刺才能杀出我军的威风,才能最后解决战斗。一些战士怕拼刺,往往三四个战士才能对付一个鬼子。荷花池进攻鬼子战斗中,经过血战,消灭鬼子一个中队。最后一个地堡里三个鬼子出来拼刺刀,我军六个人,刺死了前面两个鬼子,当大家挺起刺刀正要对第三个鬼子动刀时,楚大明制止了,原来那个鬼子坐到地上了。

这个鬼子被梆着押到楚大明面前。他亲自给他松了绑,并请谭立夫一块做工作。谭立夫是团敌工干事,早年毕业于东京早稻田大学,日语顶呱呱。

他叫秋山良照,也是东京早稻田大学生,话谈得投机。他们跟他宣传我军的俘虏政策,和我党的抗日主张。原来秋山存在厌战情绪,经过教育,树立反战思想。战斗中向鬼子喊话,争取了他的同乡向我军投诚。他们还参加了日本反战同盟,秋山还担任副理事长。当楚大明向他请教八路军与日本人拼刺,为什么单对单拼不赢时,秋山说:主要是八路军战士体力不行,当然,技术上也待提高。楚大明下令各连连长、司务长,千方百计改善连队伙食,强化战士体能训练,并请秋山当教练,办集训班,回去推广,战场上果然见效,由三对一,变成二对一、一对一,过去对拼刺胆小的同志也大胆了,连队拼刺技术过硬,日本人听说是楚大明的部队拼刺刀就胆寒。

我军子弹少,炮少,手榴弹我们能造,不论进攻还是防御中,它都占着重要位置。楚大明的手榴弹投得远、准,他要求战士苦练投弹,大家都成为投弹手,每个连队都有一批投弹能手。

他训练部队掌握土工作业和爆破技能,每个连队出现一批专家,壕沟可长可短、可深可浅;炸药包可大可小,可以捆在手榴弹上杀伤敌人,进攻可以爆破敌人的地堡、城楼、炮楼。

楚大明初到二十团,这是由我党领导的藁城地区游击队武装、赵县地主联庄会组建的,红军、骨干、党员很少。他仔细发现和认真培养一批积极分子,慢慢壮大和组织起来大批骨干和干部队伍。及振江原来是赵团长的马夫,但他是我地下党员,人也聪明,楚大明重点培养,提拔为班长,见他打仗勇敢,提为排长、连长、营长。行军路上,见13岁的小孩趴在尸体上哭泣。楚大明一问,他叫赵桂海,死者是他的父母、姐姐,是被鬼子杀死的。楚大明收下了这个心怀深仇大恨、孤苦伶仃的孤儿。发现他打仗不怕死,就把他调到自己的身边当通讯员培养,又放到战斗连队当班长、排长、连、营长……

楚大明为我党我军培养出大批干部,有政治处主任吴效闵,副科长向福亭,作战股长李金桥,营长田涯、苟正银、陈梦华,政教苟先恺、付一宗、唐荣华,连长何朝炳、张志武、赵桂海、安玉峰、丁振光、张祥、纪志明、张合锁、张秀山、张君保、钟会元、杜修德,指导员周耀华、张明泉、王兴友,参谋李清,还有大批的排长、班长……这些人日后都成为军队的脊梁,许多人做到军区副司令、军长、师长、政委。许多人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其中关于他如何培养吴效闵的问题,后面我们还要专门说。

楚大明聪明好学,从实战中学习战争,一门心事想着战争,刻苦钻研打胜仗的本领,每战他都有新花招,关键时刻他能出奇制胜,他既是一员虎将,又是我军的一位优秀军事指挥员。

抗战初期,部队由山区到冀南大平原作战,开始进攻鬼子炮楼,缺乏重武器掩护,部队伤亡很大,战士提出湿棉被可防弹,他就创造出土坦克(用一张方桌,罩上湿棉被,下面由人抬着冲锋),通过封锁地域,冲到敌人炮楼下,引爆炸药包,消灭敌人。又如在刘官屯战斗中,日本鬼子一个中队坚守在战略位置的坚固大炮楼里,楼里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有充足的弹药、粮食,有精兵防守,外面四面八方的援兵一两个小时即可到达,鬼子欺我无重炮,把据点吹嘘为固若金汤。楚大明发明土飞机,把鬼子连人带炮楼“一锅端”上西天。

楚大明创造的“穿墙打洞”战术,是部队在平原村落进攻作战中,迅速穿插分割消灭敌人的有效法宝。

楚大明善于指挥部队打进攻战,几乎到了无坚不摧的程度,再坚固的堡垒他都能攻克。上党战役他领导的二十团迅速扫清敌外围据点,准备从东北角登城时,刘忠旅长对楚大明说:“阎锡山从太原抽出三个师由白晋线来援,刘邓首长依照总部指示,调集太行、太岳、冀南主力部队决定围城打援,你团是前卫。”

楚团不顾疲劳,忍饥挨饿,用两昼夜时间,行程三百余里,赶至屯留境,和兄弟部队一起,将援敌包围于老爷山、磨盘垴、五瓒山地区。三八六旅四个团攻击老爷山,二十团向红土崖进攻,毙伤敌七十余,虏敌四人,进攻受阻,其他部队亦如此。

楚大明审讯俘虏,查明敌人不是三个师,而是由阎锡山的第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毓斌任总指挥、炮兵司令胡三余为副总指挥的一个强大兵团——第三十八军、八十三军和省防守共八个师又两个炮兵团,共两万余人。楚大明将情况及时上报。

各路进攻部队再次受挫。楚大明一会儿再次审讯俘虏,一会儿找营、连、排、班长和战士商量,一会儿跑到各个方位看地形,一会儿找民兵谈话,一会儿找当地农民了解情况,忘记了疲劳、危险、休息、吃饭,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老爷山脚下荣棚村民兵王玉莲,指引出一条通向老爷山的秘密小路,他带上参谋、侦察员和王玉莲,亲自走了一趟。

正在焦躁不安的陈赓司令员,听到楚大明说有进攻老爷山的秘密小道,又请刘忠旅长和楚大明当面汇报。楚大明说:“夜里,我带一个侦察排和轻装分队,由王玉莲带路,从秘密通道悄悄接敌,直插敌后,攻占几个山头,站稳脚跟,调全团上来,切断敌人粮、弹、水源,引起敌恐慌,配合主力从正面进攻,敌首尾不能相顾,夺取老爷山!”

楚大明胜利实现了这个计划,是当时打破敌我对峙僵局的创举。

好戏还在后头!

楚大明的部队打防御战,守如泰山。

夺取老爷山后,天色微明,楚大明举起望远镜观察敌营动静,突然骂出一句:“他娘的,怎么敌人的脸朝北,牲口屁股朝南?!”这时,一连连长张祥派通讯员跑步来向团长报告:敌人有向北逃跑的迹象。楚大明亲自摇电话将情况报告刘忠旅长。

这时,陈赓司令员命令三八六旅旅长刘忠,亲率二十团沿虒(亭)沁(县)公路的左侧山路,跑步向北前进,一定要先敌占领土落村,在这里坚决堵住敌人。楚大明,敌人是你团的几十倍,他们成师成团夺路,等于泰山压顶呀!”楚大明说:“坚决完成任务!”

经过三个多小时,跑了四十多里泥泞路、山路,部队赶到土落村,立刻组织防御,堵住了敌人,经过血战配合主力部队赶到全歼敌人。刘邓首长表扬土落村堵击战打得好!旅首长向二十团致敬!

九十二新的位置

1945年10月中旬,三八六旅集结沁水县王壁、郑庄地区休整,补充兵员改善装备,进行整编,军政训练。

原太岳纵队整编为晋冀鲁豫军区第四纵队,陈赓为司令员,下辖十、十一、十二、十三旅。原三八六旅改编为第十旅,旅长周希汉、政委刘忠、副旅长楚大明。原二十团整编为十旅二十九团,团长蒲大义、政委吴效闵、副政委康起华、参谋长宋玉樵、主任张崇福。一营营长阙启普,教导员苟先恺;二营营长陈梦华,教导员付一宗;三营营长田涯,教导员唐荣华。原团政委朱兆林升任军区组织部长,参谋长刘篷升任军分区独立团长。一个团的领导成员依次全部提升,这在抗日战争中是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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