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男扮女装？
“薛毅，我昨天没有照料好大大，它一定会生我的气，难得溜出来，我就不回剑庄了，留在客栈好好陪大大。我已经拜托荣公子通知薛恒了，他应该快到了，具体的你就跟他说一声。荣小姐的心，毕竟不是石头做的，她一定会感动的。”她拿了大大做挡箭牌。
苏小小的唇弯弯，眼睛弯弯，依稀是当时微笑，不折不挠的小姑娘。
但薛毅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有点变了。
“你跟暮奇说了？”他有点吃味地问，“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怕你不好意思。”归根究底，还不是他在耍她！
何况，荣暮奇看样子尊荣华贵，略显不可一世的清华，她也就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高不可攀的荣大少爷竟出奇得明白事理，几乎不等她把所想好的劝说词一一呈上，就应承了她，甚至表明，他也看好薛恒，只要她能给秀碧幸福，其他一切随意。
镜头再转换到剑庄，那个为了妹妹，对薛毅拔剑相向的男子，苏小小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许，是她一直在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地给荣暮奇定位，自以为是地为薛毅脱困，甚至，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努力，薛毅就会喜欢她。
“我只是……”薛毅居然也有语塞的时候。
“一个玩笑嘛，我懂，我不在意啦。”苏小小踮起脚尖拍拍薛毅的肩，“大大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哦。薛毅。”最后两个字，她咬字特别清晰，悠远，像是拉长的记忆线。
好像有告别的味道。
薛毅的心一紧：“你不会不告而别吧？”
“当然不是。”她回眸，“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缠上你的，放弃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到荣小姐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她会正式向薛毅表明性别和心意。或许类似破釜沉舟吧，如果薛毅对她稍有好感，她就会继续“死缠烂打”，正如薛毅说，男女之间有好感后，只要好好培养经营，什么感情都会有了，薛毅，还不手到擒来！
而，如果薛毅对她真的，没有感觉……她会离开薛毅，离得远远的。
她不想让薛毅为难。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这样的心境吧。
薛毅听了她的保证，安定了些：“反正客栈快到了，我陪你去看看大大。”
“不用了。”话出口，苏小小才发现自己太拒绝得太快，冷笛公子眯起了眼，漆黑的眸里有隐约的冷光，是陌生而冷酷的表情。
她舔了舔突然干燥的唇，干巴巴地解释：“大大生病时除了我谁也不想见，它会吃醋的。”
“你把它宠坏了。”他冷冷地指出事实。
几乎对藏獒千依百顺，真让人看不下去。特别是，那只藏獒还是不折不扣的雄性。
苏小小板起脸本想为大大和自己辩驳，一对上他漆黑的眸，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又掉进了肚子里。她扯开话题：“大大身体一好，我就去找你。”
他的地位，果然不如一只藏獒。
薛毅别开脸：“随便。”居然跟一只狗争宠，太没出息了。
暗暗鄙视完自己，白衣公子又别扭地唤住快消失在客栈大门后的小姑娘：“别胡思乱想，我二弟，薛恒一定会给秀碧幸福的。”
“嗯。”
但，谁给她幸福呢？
薛毅，会是你么？
藏獒并没有生气，一见到小主人就摇着尾巴冲了过来，金灿灿的一团，有太阳的功力，温暖了苏小小，她露出笑容，摸摸藏獒毛茸茸的头：“饿了没，大大？”
藏獒连连点头，大眼里满是渴望的神色。
“嗯，再忍一会，我已经叫了一桌好吃的。”
藏獒似是听懂了，欢喜地吠个不停。
无忧无虑的一人一狗，疑似初涉江湖的时候。
苏小小望了望一屋子的兵荒马乱，大大的破坏力与日俱进，连桌椅也无法幸免于难。她思考应该赔多少银两，薛毅说，不能乱给，老板会把她当肥羊来宰的。
食物没有立刻送上来，饿极的藏獒又寻思着去啃墙，果然是狗啃过的，惨不忍睹。
薛毅说得也不无道理，大大，真的有点被宠坏了。
又是薛毅！满脑子都是那个轻言微笑的白衣男子，赶也赶不掉。
苏小小烦躁地拍拍额头，闭上眼睛在床上躺了下来。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至店小二敲门送来一桌丰盛的食物前，曾经一沾枕就荤素不分的她竟一直保持着清醒。
“公子，房间……”巨型狗的破坏力果然非同一般，会不会吃人啊？他好想转头就跑。
店小二的手抖得厉害，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差点孝敬了地板。
苏小小飞速跳下床，眼明手快地抢过摇摇欲坠的餐盘，确定食物无恙后，才轻轻地置于地上，藏獒摇头摆尾地跑过来，两眼发光，那架势，恨不得把碗也吞了。
饿坏的大大，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掉在地上的食物照吃不误。平时的娇生惯养，却把它的肠胃养得矜贵娇嫩，碰也不能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公子，你的狗……”
店小二的手和身子依然颤得厉害，望向金黄色大狗的目光，几乎是惊恐的。若不是老板贪图那个白衣公子出手阔绰，还跟这里的望族荣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万不可得罪，他们绝对不允许一只具有杀伤力的动物登堂入室。
苏小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明白，马上给赔偿费。”
小二继续惊恐地摇头。
苏小小略略思考，笑道：“差点忘了，还有饭钱，你告诉我一声，我把接下来几天住店和膳食所需的银子都结清好了。”
“不，我不说，说这个。”小二表情痛苦地把目光从藏獒身上移开，总算稍稍获得了喘息的空间，“薛公子已经付过了，那些银子足够公子您住上一个月还绰绰有余。”
讨厌的薛毅，还说她花钱大手大脚，他也不遑多让嘛！
苏小小皱皱鼻子：“那你想说什么？”
小二眨眼，斜睨，狠甩眼风，活像眼抽筋，缩在胸前的指尖左右摇晃，她的眼睛也跟着晃来荡去，差点也眼抽筋了。
她不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眼睛好难过，酸涩极了。
“他只不过想告诉你，大大踩住了他的脚。”头顶上传来平稳无波的男音。
“哦。”她呆呆地应道，头一低，果然大大整个趴在了小二哥的布鞋上，一边心满意足地用前爪往嘴里塞排骨，一边有意无意地用后爪刨鞋，布鞋本来就不牢固，哪禁得住藏獒锐利的爪子，布料噶地撕碎，露出那只类似刚中了九阴白骨爪，惨不忍睹的脚。
小二哽咽了：“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小小朝大大招了招手，金色的大狗就乖乖地回到了她身边，眯起大眼，吃饱喝足的它开始去追瞌睡虫玩游戏了。
小二得了自由，顾不得听主人的解释和索要赔偿，瘸着腿，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冲去。
“不要跑那么快，对腿不好。大大又不是故意的，他只稍微多动一点，你早些说不就行了。”苏小小追了几步，瘸腿的小二跑得比四肢健全的还快，立马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平稳无波的男音在从后面传来：“你护短的功夫倒是练了个炉火纯青。”
“谁护短了！”苏小小反射性地反驳，转过来的小脑袋却砰地撞在一堵人墙上，她最怕痛了，刚好张嘴痛呼，眼眸里突然跳入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俊雅面庞，正冷冷地望着她。
好像嘴里塞了一只滚圆的鸡蛋，苏小小把粉嫩的小嘴张到了极限，快跑到喉咙口的痛呼声反而被鸡蛋挤回了肚子里。
“不说话，心虚了？”白衣公子微掀薄唇，“能吃能跳，大大身体很好啊！”
苏小小小脸憋得通红，终于把无形鸡蛋咽了下去，能开口说话了：“大大一见我，心情一舒畅，自然病痛全消。你别疑神疑鬼的，我还没问你呢，干嘛一声不响地进我房间？”
反应很快啊，临机应变时还不忘反咬一口，却拿来对付他！
薛毅冷着脸侧开身，苏小小疑惑地望去，才发现他身后走出一个蓝衣男子，面容与薛毅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冷定沉稳，不怒自威。
“是我拜托大哥带我来的，关于秀碧的事，我想亲自问个清楚。”
“把人带到了，我的任务已了，免得呆在这儿影响藏獒的食欲。下次它身体稍有不适，可别赖在我身上。”白衣公子赌气地说完，颀长的身影径自往门口去了。
他在生气，苏小小感觉到了，好吧，是她不对，即使心情不好，也不能乱找理由敷衍他，换做她，心里也会不舒服了，语气或许更冲。
“薛毅，等等。”她绕过白衣公子，张开双手，堵住了门口，“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虽然希望把荣小姐和薛公子凑成对，但我其实还没想好具体措施，留下来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薛毅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小姑娘微仰着小脑袋，神色真诚，清澈的大眼儿却避开了他的眸，如小扇子般的羽睫轻颤，遮掩了些许失落。
把她接出荣府时，整个人还活蹦乱跳好好的。他跟苏小小在客栈分手后，又仔仔细细地把先前两人的对话都回忆了一遍，也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令她忌讳的东西。
可是，小姑娘的失落又是货真价实的，以至于想避开他——不是他自作多情，她千方百计地与他同行，难道不是为了与他多处片刻？
这般的煞费苦心，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理由，她一定不会放弃与他相处的时光。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要生气了，薛毅，大家同坐一条船，一起想办法嘛！”男人紧抿的薄唇让苏小小情绪愈发低落，她好言好语地劝道。
拜托笑一笑啦，不要还没等到她表明感情，他已经生气得不想理她，这可真得不偿失了。
薛毅清楚自己应该站定立场——他在生气，要给小姑娘一个教训，冷笛公子从来不是好相与的对象，不是她能拿来搓圆捏扁的。但他就禁不住小姑娘那软软的嗓音，那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拴住的怒气转眼烟消云散，连尾巴也抓不住了。
他没辙地瞅了那张软嫩的小脸一眼，收回左脚，右转，乖觉地在桌旁坐了下来。
见白衣公子软化了态度，苏小小像得了天大的奖赏，殷勤地为坐于桌旁的两个面容相似，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子斟茶递水。
热气尚氤氲在眼前，茶水只呷了一口，面目冷肃的蓝衣男子就迫不及待发问：“苏公子召我前来，定是对秀碧无意，那为何要打擂台？还有，秀碧，为什么要比武招亲？”
本来今日，是他迎娶秀碧的大好日子。从小，他就对那个如同月亮般婉约美好的女子情有独钟，好不容易等到了抱得美人归的时刻，却不料传来如此噩耗。顾不得继续巡视监督，一向负责克己的他把烂摊子扔给了随从，抢过快马，不分昼夜，披星戴月地赶来。
“我……”苏小小语塞。
如同父亲般冷静理智的男子，黑眸里红丝满布，俊脸憔悴，当真是狼狈极了。定也如同父亲一样，爱极了那个能令他们心力交瘁的女子。她怎好意思直言相告，荣小姐其实心中另有他人，她的介入，只是想让荣小姐对薛毅断了念想。
“恒，到了这个时候，追究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应该是解除他和秀碧的婚事。” 薛毅淡淡地指出事实，为小姑娘解了围。
薛恒拧起眉头，黑眸里闪现惊人的怒火，如利剑般凌厉的两道目光，几乎要在同胞大哥的俊脸上剜出两个洞，就连局外人苏小小，也感受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气息。
白衣公子老神在在，慢条斯理地从小姑娘手中接过茶壶，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又倾身倒了一杯热茶给置于颇感不安的小姑娘面前，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之后，他才从容地抬起头，毫不躲闪地对上薛恒的黑眸，态度磊落。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笼罩在蓝衣男子的怒火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哀的叹息声：“对不起，我不该迁怒旁人，你总是为我着想的。秀碧……唉，其实你不必为我牺牲，若你们真情投意合，只管在一起，只希望你能让秀碧快乐幸福。”
苏小小惊讶地抬起头，听他的意思，竟是对荣小姐对薛毅情有独钟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江湖阅历虽少，但长期受醋坛子爹的熏陶，当然明白，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戴绿帽子，但薛恒，不仅不对未婚妻加以责怪，甚至愿意成全。
这样的无怨无悔，这样的一如既往……
若薛毅，有其十分之一的深情，她便不会如此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了。
白衣公子就青瓷杯口轻轻啜了一口，掩住那一丝同情和感伤，骄傲如二弟，断不需要这些只属于弱者的多余感情：“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我像是那种会为兄弟牺牲的人吗？恒，你太看得起我了，还是你对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
他微带嘲讽的口吻和唇角的轻慢笑容，成功激怒了拜倒在蓝衣公子如海深情下的苏小小，她拍案而起，为薛恒抱不平：“薛毅，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是你弟弟呢，你不好言开解他倒也罢了，怎么还能踹上一脚？我真是看错你了。”
原本以为他只是对女子薄情，没想到，竟连兄弟情义也不顾。
小姑娘对白衣公子怒目而视，噼里啪啦地吼完后，像是避毒蛇虫蚁似的，端着茶杯坐到了蓝衣公子身侧。薛毅只默默看着，黑眸里闪过复杂深幽的情绪，似乎另有隐情。但薄唇紧抿，并没有为自己争辩的打算。
薛恒到底是薛毅的同胞兄弟，知兄莫若他。他心怀感激地为薛毅分辨：“苏公子，你误会大哥了，他只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
维护尊严？
苏小小眨眨清澈的大眼儿，一脸茫然。
对一个人冷嘲热讽，可以是为了他好？她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她是聪慧剔透，但缺少历练，难免疏于人情世故，不懂男人把尊严，面子看得高于一切的坚持。
但受害人都在为凶手说话了，人家兄弟情深，心有灵犀，或许有她无法介入的交流。她又能说些什么。但如果是误会，薛毅，应该跟她解释清楚，而不是任她多事地发火。
刚才，她说得好像很过分，那样严厉地指责，她的心被扯疼了，原来骂他，只会伤到自己的心。那个没心没肺的主人公，多不给面子，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她瞪向薛毅，两手端起茶杯，把茶水幻想成白衣公子的俊脸，一饮而尽。
小姑娘软嫩的双颊被热气熏成淡淡的粉红色，像颗诱人的水蜜桃。星眸瞪得老大，只有简单的不满，很明显，不满只针对他。薛毅不以为意。
小姑娘还是比较适合简单的心情，简单的眼神，那样的失落伤心，会让他的心愀疼。
薄唇一勾，他微笑着开口：“我倒也一法，恒，要不要试试？”眸光却专注地瞅着小姑娘，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只是需要你稍加协助，苏少侠向来义薄云天，想必不会推辞？”
“当然。”从他薄唇里溢出的“少侠”二字真是刺耳，十足的讽刺。她皱了皱鼻子，为了能撮合荣小姐和薛恒，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故意别开头，不去看那张令她又喜欢又讨厌的俊脸，诚恳地向蓝衣男子保证：“我一定全力以赴。”
“苏少侠果然爽快，在下佩服。”
薛毅笑得意味深长，深不见底的目光炯炯地滑过她的脸，好像一大群的蚂蚁爬过她的肌肤，让她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四肢发抖。
跟薛毅相处久了，她明白，那种目光代表着什么。
呼……她不会又不小心跳进什么陷阱了吧……
讨厌的直觉。
讨厌的薛毅。
讨厌的目光。
由洛阳薛府大少爷精挑细选的粉红薄纱，嫩黄长裙，雪白绸袜，以及活泼灵动的翡翠耳环，圆润晶莹的珍珠，振翅欲飞的黄金绞丝凤钗，一样不落地上了她的身。
头发也由薛毅执手，灵活的十指穿梭，把她按摩得舒舒服服的，在她舒服得差点要睡过去时，一阵带笑的好听男嗓残忍地赶走了那些可爱的瞌睡虫。
“梳好了，感觉如何？”
她不甘不愿地睁开黏连的双眸，对面的芙蓉花铜镜里，竟有一个美丽绝俗的小女人，梳着飞云髻，黑发如云，柔亮丝滑，衬得小脸愈发小巧，粉嫩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
“马马虎虎。”她违心地说道。
“棒极了才对。”薛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简直是爱不释“眼”。
没想到，那样青涩单纯，如同青果子一样的小姑娘，打扮起来，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比甜美的红苹果还要诱人，让人移不开眼。
特别是粉红薄纱下的丰盈，随着呼吸，浅浅起伏，散发出甜美的诱惑。水润润的大眼儿里满是无辜的神色，比天山上的雪水还要清澈，兼具妩媚和天真，是男人都无法抗拒。
“小小，你真美。”
薛毅敛了笑，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小从镜子里忘记他的眸，灼热得似乎有烈火在烧，流露出的男性侵略，即使经过铜镜的反射，也依然强大到能令她心颤。
身为女性的自觉，让她明了，他在用目光放肆地侵犯她，一寸寸地……
她无处可避。
门外传来敲门声。
“大哥，好了没？”
“啊，是薛恒来了，我去开门啊。”苏小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跃而起，像离弦之箭一样往门口冲，背后的两道目光，却如影随形，甩也甩不掉，继续享受福利。
因为白衣公子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开门时，连手都在颤，摸索了好一会，才成功打开了门。
“你是……”薛恒困惑地调动记忆，大哥的房里应该没这样一号人物啊！
“我是苏小小，男扮女装的那个。”她举起小手左右比划自己的名字，薄如蝉翼的轻纱垂落，露出一段赛雪欺霜的手腕，晶莹雪白若莲藕，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男扮女装？薛恒望向那张粉嫩剔透的小脸，黑眸若有所思：“原来是你。”
一个白影猛地掠到了两人之间，成功隔绝了男人的视线，不给他任何吃豆腐的机会。
“大哥……”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剑庄。”他面带笑容地说完，又靠近薛恒低声警告，音量只有蓝衣公子能够听见，“你已经有秀碧了，请你务必洁身自好。要不……”
后面他没有说下去，给人充分联想的空间。不用怕想象力太强，不切实际，薛毅什么都做得出。薛恒咬牙切齿地瞪向大哥，他已转身捞了肩紫纱绸披肩，把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
小小嫌热，不肯轻易就范。他轻声低哄，再三保证外面的天气很凉快后，才勉勉强强地披上了披肩。那温柔哄骗的模样，简直把小小当成了最美丽的珍宝，值得小心收藏一辈子。
薛恒瞧出端倪。
他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纹：“苏公子，你扮女人可比真女人还要漂亮百倍，要不是我清楚你的真实性别，一定会搞错。”
啊？苏小小眨眨眼，又偷偷瞧了瞧身旁男人的神色，瞧他猴急的色狼模样，应该对她的女子装扮不感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表明自己的真实性别。
“其实，我真的是……”
“是男人嘛，跟我们有一样的配件，我理解的，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也不是你乐意的。”
“我没有比女人漂亮，因为……”
再次被打断：“你是为了帮我才男扮女装，我绝对不会误会你。”
但你已经误会到九霄云外了。苏小小放弃申明自己的性别了，要把一个顽固不化的男人导回正途，还不是一般得有难度。
算了，下次和薛毅独处一室时，再做打算好了。
明明薛恒看上去老成持重，不像那么多话的人啊。
一直置身事外的白衣公子勾起唇角，挽着粉嫩佳人出门时，转头对亲爱的弟弟很亲切地一笑，用眼神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是你先威胁我的！现在你也有罩门了，谁还怕谁！
薛恒也不甘示弱，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战，战况激烈。
苏小小只顾着思考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没有留意到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为了亲爱的女人，他们连兄弟情义也不顾，用眼神厮杀决斗，不容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