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坚强自救1
老茹从地震发生的第一刻起，起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因为刚从亭子上下到地面，手还扶住亭子的柱子在，却不知怎地陡见亭子朝他扑来，还已为是亭子没有装好要垮，旋即便用力将它扶住；然而，在这样强大的地震面前，哪是靠他那一点点力就能够扶得住呢？只一瞬，便朝他扎了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见他一个鹞子飞了出去。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小殴刚好在厨房外菜地另一端的洗碗池边专心洗碗，正面离自己不足三米处是一排竖着的住房尽头。同样，当地震开始那一刻，她自己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除一遍怖骇、惊恐外，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并随着墙体轰的一声倒下，一股灰烟，人没了。
稍许，震颤的大地终于在最初的颤抖中小了下来，可是当吴事学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她依然立在莲花般的尘埃中。
吴事学有些不敢相信的摇晃过一下头，刚要细看，大地陡然又猛烈跳跃起来。恰此时，吴事学抓住第二波地震最初的关头，飞一般地朝她扑过去，人都近身前了，仅还见她无任何反应，而此时他离她已近在咫尺，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而厨房的房体又已经在朝她面前剧烈的摇晃了，于是，心一横，旋即将她扑倒在地，并紧紧地抱住她随着剧烈的震波滚过几转，口里仍然还不住的朝她叫喊着说：“不要怕！不要怕！”
小殴真吓来魂飞魄散了，并仿佛一个被奸污的女子毫无感觉地在剧烈摇晃的地震中任由吴事学按在地里，等过了好一会后，才仿佛突然从死亡的边沿挣扎回来那样，将吴事学猛地往怀里用劲一抱，并终于疯了般的发出来让人怖骇的尖叫声，而此时的吴事学却仿佛真以为她疯了那样将她抱得更紧，同时还仍一个劲朝她安慰地狂喊着“不要怕！不要怕……”
直至大地终于开始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吴事学因鉴于刚才的教训，并没有很快将她松开，直到吴事学最后完全判断出地球暂时不会再动了后，才猛地一掌将她推开，旋即朝刚才老茹倒下的地方飞奔过去。
躺在地上的老茹让人看上去感觉很舒服，但从地上淌着的团团血迹看，一定是让刚才的地震滚过了好几转。
吴事学奔到他跟前，见人以如此，但本能却又驱使他终要探个死活，哪知刚要伸手，突见他忽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抬手往额头一抹，愣地朝吴事学问着说：“刚才咋哩喃？刚才咋哩喃？”随即往四周看过一眼，又问：“刚才啥子了喃？刚才啥子了喃？”
吴事学见他没事，心头松了口大气后，才大声的提醒他说：“不要说话！你头上还在流血……”
老茹听见只应了声，跟着抬腕往头顶“光”了下，虽见腕上有血，却仍然坚持说：“没事！我没事！”
“刚才地震了！”
“嗯！那么大……”
大门外突然拥进来一群人，吴事学他们抬头一看是二梅子她们，便急忙朝她们迎上去。两边人还没有来得及靠拢，见二梅子她们突然停了下来，并见二梅子着急的朝吴事学高喊着说：“吴哥！快！坎子上的人！还没有下来！”
吴事学一听，带头冲了出去。但是，王老板他们的运气就不如吴事学他们好了。
当吴事学带着一群人冲到坎子上去的时候，一群人全傻了眼。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幢完好的建筑，全塌了下来。上面，大大小小落满了滚落的岩石，有一处，还蚯蚓样，渗着殷红殷红的血，流了好远好远。
吴事学还有些不死心，回头一看，除了自己和老茹，全都是妇女，又怕地震再来，加上离山太近，谁也再不敢靠前，并深知救也没用了。再说，在这样的废墟面前，哪是靠人力搬弄得动。没办法，吴事学最终只好带上众人往回走，刚走出几步，突然身后有人忍不住“咿呀”的悄声哭了说：“一大家中啊！呜呜……”
众人一路沿着坎上的小路走下来，刚下到公路边，突然有人惊呼的喊着说：“哎呀！完啦！我屋头还有娃娃哟……”紧接着，全都朝各自的家里散了，只有吴事学、老茹、小殴，还有隔壁的二梅子还在，而此时的他们，好象想不起来该做什么的仍然呆立在原地，瞧着朝前奔跑的她们沿了前面那一小段称不上街的马路跑去。而此时的那儿，除去一遍废墟，还是废墟。
几个人又相互凝神过一会后，吴事学却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二梅子说：“你咋不跑呢！”意思是，你要跑，我们就跟着你跑。二梅子似答非答说：“家里没人。”稍许，又说：“他们都出去了，上哪去找啊！”
吴事学他们经她这一提醒，才想到该往外面联系，可是，等两人都拿出手机打过一阵后才发现，哪里还有什么信号，而此时老茹头上的伤已早干了巴，最后还是吴事学一再勉强才让缠上根白色纱带。
吴事学的山庄所在的地理位子虽然属于都江堰，却刚好处在地震的断裂带上，加上离地震中心“映秀”的直线距离还不足20公里，更由于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地震；另一方面，由于当时只在地震发生的一瞬间这儿便断绝了包括道路、交通、电力、通讯等一切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工具，因此对地震的强度根本无法了解和判断，更不知波及的范围有多大多远，所以都只能根据自已的感受，觉得很凶罢了。
吴事学所处的位置是这一带山民中相对集中的地方，但加起他们和对面现在已经全完了的王老板他们也不过20户，不足百号人。可以这样说，在当地震刚平息下来的那么一瞬间，所有活下来的人便都从万状惊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并带着余悸，也来不及思考地开始在坍塌了的废墟里翻寻起受伤和遇难的人，自救了；但是，当吴事学带上老茹他们沿着这一段跑过一遍后；天哪！到处都是死伤的人！怎么救啊！最后，吴事学和老茹简单的交流过几句，旋即便各自分头带上活下来人首先从活人中容易施救的人家开始，一户户帮忙。紧接着，在外面高山上干活活着的人也开始陆续赶了回来，并立即投入到了救人的人群中。
除去轻伤，公路边渐渐地放上了死伤的人；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共28个。这还不算王老板他们一家子人。
组长究竟什么时候赶回来的不清楚，总之，之前一直是吴事学和老茹他们在领着组里活下来的人在救人，所以，这时候组长便主动来找他们商量。方案很快出来了：1、全组不论男女老少，凡是不能参加长途跋涉的人，都上吴事学这里来把能搬的东西全都搬到坝子里去，然后就地搭起栅来作为临时避难的地方。
2、把死去的人全部集中放在路边用彩条布搭上，避免淋雨。
3、剩下的人全部马上分头准备担架、干粮和夜行工具，将伤者的伤势简单包扎处理后，尽量尽快地，沿着公路把受伤的人送出去。
一队运送伤员的几十号人，除去那些能掺扶着勉强能走的外，需要抬上的就有10个人，最后全都集中到了吴事学山庄大门外边的公路上，行成了一个长长的担架队，最后又经仔细检查过一遍各自捆绑的担架后，便开始在各自家人的叮嘱下，上了路。
大地仍然在颤抖，山峰依然在摇摆，震醒了的山石在呼啸，飞石如瀑。
一队也许是至我国建国以来最为原始的、最多的、最长的，也是最为悲壮的担架队，沿着最为险要的山道，开始了艰难的跋涉。一路的，只见他们，一会行走在山崖边，一会行走在大面积的塌方体上，一会又下到江心里；即是浩浩荡荡，又是稀稀拉拉，顶着随时都有被地震吞噬的危险和初夏的烈日，痛苦而沉重地吟诵着古老的号子，在负责带队的组长以及吴事学和老茹他们这两个外来人的带领下，朝着有生命迹象的山外艰难跋涉。在遇上险要地方的时候，他们每走出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可是，刚走出不远就有两人不行了，经过一阵商量，最后又只好抬了回去。
吴事学和老茹就荚裹在他们当中，和在场的每个人一样，他们除都需要轮换着抬伤员外，歇下来的人都必须要观察随时有可能从山上落下来的飞石，并肩负起疏通道路的责任。突然从远处传来阵阵隆隆的马达声。很快，一架直升机沿着江心很低的上空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当直升机就要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那一霎间，吴事学清楚地看见上面有人在朝他们观察，并似乎有人朝他们摄像。又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闯过了多少鬼门关，渐渐地，夜幕开始降临下来，但不知怎的，今夜的天和昨晚上吴事学看见和梦见的天，几乎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仅只是换了处场景，又过了一会，山那边突然浮起一层云，很快将天际裹来一片混沌，跟着天上便掉念地为他们同时也包括所有受灾的人们洒下来滴滴哀伤的泪。
时间已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昨天还熟知今天却已经变成面目全非的山道后，所有的人都快支撑不住了，最后才不得不找到处安全地带歇上一脚，并很快让疲惫的魔鬼将他们这一队深陷在挣扎和死亡边沿的人，拉入到朦胧的休眠状态中。
身处在这样一种险象环生，余震不断的沟壑里，什么样的危险都有可能随时发生，所以吴事学一点也不敢怠慢，并借着这里短暂休息的忽而，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头绪，并终于挂记起自己在都江堰城里的书店，还有他在城当中一幢老楼里长期租住的家，以及他远在成都的女儿和他那已经离弃了的女儿她妈来！随之心头一紧，便开始怨恨起自己的想：“她们现在都还好吗？唉！之前我都想了些什么呀！唉！我真该死！”
一阵强烈的余震又开始了，只在余震开始的一瞬间，除个别已经熟睡的人，所有人都忽地窜起了身，跟着又都全卧在地上，并迅速找到处岩石把自己躲避起来，在此紧张的同时，又都还没有忘记朝四处观察，但遗憾的是，四周除去一团漆黑，就只有远处隆隆的炸响。
每个人都知道在和死神赛跑，一场虚惊过后，一队人很快又抬上伤员，点亮各自手中的电筒、火把，甚至有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在咆哮的江岸边，在松散的岩石上，又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早晨嬷儿从山庄出门开始，到上了走山里面出来的班车，直到快要拢城里，心里都还对他侄儿两口子决定要做剖腹产的事伸出种玩笑和嘈弄在想：“嗨！他们也真想得出来啊！啥子‘5．12’我要儿哩哟！好端端的肚子，非要拔台子上去猪样挨一刀，不难受呀！”想着想着车到了都江堰，嬷儿抬腕一看，时间还早，于是同别的甚至于所有女从一样，进城来最大的愿望就是逛商场，所以她先仿佛是忘了天上的烈日，等出一小段，才记起该撑把伞似的从好看的包里拿出阳伞顶了头上，踩着那种成熟女人特有的轻盈步儿边逛边看，款款而去；而此时假如我们换上一个熟知女性持质的男人的眼光来看她，嬷儿刚才走出的那一段有点失算的小失误，都可能是任何一个爱她的男人所不能容忍的，原因是她长得实在是太让人着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