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门外好一会儿,林娅娟都没准备离开。她在想是否进去,如果真的进去遇上他醒来又将如何解释,他又会怎么想,是否以为她是一个浪荡的女人。此时的林娅娟又有些踌躇不决,她或许有些头脑发热,或是头脑犯糊涂,又或许是残余酒精的作用。
最终她还是旋开了门,就算张晓明真的对她产生误解,就算真是如此以为,她也不在乎。她在乎这个做什么,她与他已经有过一次,就算再次出现那样的事情,她同样也不会恼恨于他。因为她是真的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屋里黑作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林娅娟轻唤了他一声,没得回应,她侧着耳听了一会儿,却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别无其他声响。她突然产生一种惊慌,一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开灯,也顾不得是否因为自己尚有些头晕而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她在黑暗里冲向床边,却因用力过猛而被床沿绊倒在床。
倒在床上给她的第一感觉便是没人,她有些惶恐不安。摸索着扭开灯,床上果然没有张晓明的影子,就连被子也是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这说明,张晓明当晚并没有进来休息过。那么他去了哪里呢,林娅娟顾不得细想,翻身爬起来,冲出房间,嘴里不停地叫道:“张晓明……张晓明……”
整个别墅的灯都被林娅娟打开了,第个角落都被她寻遍了。她依然没见着他的影子,他是离开了这里。这是林娅娟最后得到的结论。这个结论让她一下子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失神的眼睛又蒙上一层灰暗。
“他走了,去了哪里?他走了,去了哪里……”林娅娟不停在心里重复着同样一句话,却腾地在脑海里闪过一道光,顿时将她残余的醉意全都惊得一干二净,“不好!”
她终于想起他去了哪里,她终于想起他是去赴陆元镜的约去了。她暗骂一声“该死”,却再度陷入不知所措。不错,她是猜到了张晓明去赴陆元镜的约去了,但她却不知道他们见面的地点。
无助地望望墙壁上的钟,时间已指向凌晨一点,张晓明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事了。一股绝望刹时涌上心头,林娅娟再也控制不住,泪如开闸的洪水狂涌而出。这一刻,她的感觉开始麻木,她的灵魂开始脱离肉体。
恍惚间,她看见张晓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浑身不断地冒着鲜血。林娅娟的脸变了形,突然狂吼一声:“不!不会的!”接着便双手掩面,失声哭了起来。可是张晓明的惨像依然一丝不漏地在她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她,哭得更厉害了。这是自她打娘胎以来,哭得最为伤心的一次。这哭声撞击着墙壁,四下反弹,一波接着一波,慢慢塞满整个别墅。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就像孤魂野鬼一般。哭得久了,泪也流干了,她的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不过,痛哭了一场,却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一些。她就么哭有什么用,她就这么哭张晓明就会平安地出现在面前么。“不,他一定没事,一定没事……”林娅娟安慰着自己,在伤心绝望而又混乱的思绪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得想办法找到他,她得去到他身边。
眼光无神地四下游离,却不经意触及躺在沙发一角的手机。盯着手机看了两秒,她猛地抓起,颤抖着双手捧着手机不停地按着。
张晓明是打了吴翠萍的手机才被陆元镜约了去,那么她再打这个电话过去当然也能找到他,至少可以得到他的消息。但是很可惜,电话再也打不通,吴翠萍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希望再次落空,林娅娟握住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呆呆地直视着前方,心里又陷入一片混乱。她该怎么办,该怎办才好。难道张晓明真的就此彻底地消失了吗。林娅娟又试着拨了一遍刘小芳的手机,但结果都一样。她再也找不到方法可以得知现在的张晓明的状况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脑子里腾地想起一个人来。
她再次捧起手机,以颤抖的手拨出这个号码。也许天无绝人之路,电话打通了,只是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林娅娟不甘心,拼命地重复拨打着这个号码。
你道她是在打谁的电话,却是秦树天。想这深更半夜的,她还能往谁那里打。再者,她这个时候她唯一能找的便只剩下秦树天了,或许在他那里她可以得到点什么。
电话打了好几遍,直打得林娅娟焦急不堪。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电话终于被她打通了,她只听话筒里传来庸懒的模糊不清的声音:“谁啊?深更半夜吵死人了!”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娅娟悠地愣了一下,也没去想是怎么一回事便急道:“秦叔,我找秦叔……”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对方去掐断了电话。林娅娟再次愣住了,不过那也只是数秒种的事,她随即又拨了过去,这回却是一拨即通,她没等对方说话,便率先道:“我找秦叔,人命关天!”
她却也没有瞎扯,在她看来这的确是人命关天。而她这所以这么说,却也是在对方掐断电话后那几秒种之内便醒悟对方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她现在不想去解释什么,时间也不容许她去解释。所以,她便冒出了“人命关天”四个字来。她相信,对方这回决不会挂断电话了。
果然,对方在听到这句话后,短暂地停顿的一下,便道:“你等会儿!”语气显然有些不高兴。这当然,深更半夜吵醒别人的美梦,换作谁来都不会高兴,更何况还是男女同床的美梦。
电话里清晰地传来女人唤醒秦树天的声音,接着又是秦树天如同梦呓般的恼怒与讯问声。再接着林娅娟便听见秦树天有些粗鲁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那个王八蛋……”林娅娟虽听得刺耳却也顾不得许多,不等他说完便道:“秦叔,是我,小敏!”
这句话倒是管了些用,秦叔粗鲁的话立时便咽了回去,有些歉意道:“哦,原来小敏啊。真是对不起,小敏啊,你可千万别怪秦叔……”
林娅娟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他打断了秦树天的话,急急道:“秦叔,不好了!张晓明他出事了……”
这回倒是轮到秦树天吃惊了,他本还是迷迷糊糊的似在睡梦中,经林娅娟这么一说,所有的瞌睡顿时被惊得一干二净。不过,他却是个老江湖,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所以,他虽是一惊却马上平静下来,道:“小敏,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里!“林娅娟道。
“那张晓明呢?他在哪里!”秦树天问道。
林娅娟摇摇头,无不沮丧地说道:“我不知道!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秦树天接着道:“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过来!”
林娅娟还想说什么,秦叔天却掐断了电话。林娅娟无奈地垂下手,呆呆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她本想问问秦树天是否知道张晓明的消息,但现在看来,他跟她一样茫然不知。也就是说,张晓明现在是生是死,谁也无法得知了。
秦树天说是马上赶过来,但林娅娟等待的时间却是极度难熬。她的心空荡荡的已不属于自己,就好像死了一般。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而林娅娟也跟着一分一秒地憔悴下去。她真不知道,等到秦树天出现的时候她是否还能支持得住。此刻,她好想自己是一个没有知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可是,在这种极度自暴自弃的思想下,又存在着另一个声音呼唤着她要撑住,要坚强下去。她不能倒下,再没有确定张晓明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她不能放弃。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糟糕,或许张晓明是因为有其他事情暂进走开,他并没有去赴陆元镜的约。
秦树天到达林家别墅已是凌晨四点多了,进得屋来也没等缓口气,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随即见茶几上的空酒瓶,似有所悟道:“喝酒了?”
林娅娟面无人色地点点头,道:“我喝醉了,他便走了!”
“他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秦树天想到林娅娟刚才说过的人命关天,此刻却有些联系不上,“你刚才说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秦树天直觉有些气愤,又有些想笑。不就是一个张晓明走了吗,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危言耸听么。害得他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匆匆忙忙连觉也没睡好就赶了过来。不过,对于眼前这个讨他喜欢的侄女,他却不好将这些话说出口来。
对于秦树天的内心活动,林娅娟却是一点也没注意。她的眼睛除了秦树天刚来时转动过一次后就再也没移动过,就连眨眼也比平时延长了一倍以上。
“他独自会陆元镜去了!”林娅娟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他会陆元镜去了,就一个人?”秦树天终于张大了嘴,他真有些不敢置信,就凭他张晓明一个人竟敢去会陆元镜,“这简直是胡闹,他还要不要小命了。真是的,简直是胡闹,不知天高地厚。”
秦树天恼怒地哼了一声,他不再问林娅娟为何不拦住他,因为他已经猜出大概。如今可真给他出了个难题。张晓明的沉不住气,凭白地生出事端来。如果他袖手不管,那么他的计划仍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是,他能坐视不理吗?秦树天沉吟着,他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小敏,你先别慌!你详细地告诉我,在我走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与陆元镜会面,我就不信他真的那么没脑子!”秦树天思索良久,直觉告诉他,在他离开后肯定有事情发生过。虽然他对张晓明并不是那么的了解,但他相信他决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林娅娟深吸了口气,以缓和杂乱的心,然后若有所思道:“我现在也弄不太明白,只是你走后,他便给吴翠萍打电话,结果接电话的却是陆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