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發起不外乎慾望二字,而幾近毀滅的生存往往會將人最本能的慾望激發,於是爲了得到更多的資源,亦爲了彰顯自己的強大,邪天御武終是發起了這場堪稱史上規模最大的四境之戰。
邪天御武親領十萬兵馬于婆羅塹殺了殺戮碎島一個措手不及,在雙方激戰數日難分上下時,殺戮碎島內好幾處島嶼發生強大震動,還沒等碎島之主意識到發生什麽時,傳訊兵再次傳來消息——
殺戮碎島西南兩側被佛獄人馬突破!
原來早在數日前,邪天御武便命人潛入殺戮碎島,因碎島地形呈破碎狀,各個島嶼獨自而立,除最中央的王島外,只有棘島、什島、衡島以及外圍的令島居住有人,出了令島便是無人的零碎小島。
也正因為如此,才給了火宅佛獄可乘之機。
將火宅佛獄的根本貪邪扶木之種子在殺戮碎島各個島嶼上種入,一到時間便會生根發芽繼而循著佛獄氣息,粗壯的藤蔓枝椏交疊成橋與在佛獄的本體匯合,最終成為佛獄向碎島最暢通無阻的門橋。
由百役侯與咒世各領五萬精兵自貪邪扶木上進入殺戮碎島,前後夾擊不費吹灰之力。
而就在碎島之王欲派人前往慈光之塔求援時,消息再傳,卻是——
北邊婆羅塹被攻破!
然殺戮碎島之北相連的,正是慈光之塔!
那一瞬間殺戮碎島可說是四面楚歌,迫不得已,碎島之王只得率兵退守向東……
——
殺戮碎島東面是被處被稱為蝮蛇嶺的地域,山巒如如蛇形盤繞,地勢險惡而鮮有人跡。
在碎島大軍被迫進入蝮蛇嶺的當夜。
營帳內,佛獄主邪天御武站在巨大沙盤前觀視目前的局勢。黑旗所代表者乃是佛獄,紫色所代表者乃是慈光,白色所代表的便是碎島。如今整個殺戮碎島上插滿了旗子,黑紫各半,白旗僅剩餘東面一角。
邪天御武微垂紅眸淡淡掃過被困守一方的白旗,隨即瞥向屬於上天界的金色旗子,眯起了眼。
沙盤另一面,佛獄大軍的十數位將領,包括拂櫻在內,此刻正在討論下一步的進軍方案。
“根據探路兵的回報,這個蝮蛇嶺共有三條進山路線,我認為可兵分四路,一線一路,剩餘的一路駐守此地以供援助。”
“觀此地地勢是極佳的埋伏之地,如果貿然進軍恐遭對方埋伏。”
“此法可行,不過若要讓對方中計,則需做些煙霧掩人耳目,可先行派遣飛禽部隊開路,探路的同時還能擾亂敵軍,讓他們首尾難顧。”
“此法雖可有效,但也難保不被對方看破。莫忘了那位以一人之力抵擋我軍千人的年輕將領,若非他屢破我方計謀,何苦今日還未攻破碎島,留的他們殘喘之息。”
“哼,你這是漲他人滅自己威風,就算他在聰明又如何?還不是讓我們給逼迫到此番境地!”
聽著諸位將領爭議之語,拂櫻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圍著沙盤成三足鼎立狀的三人,繼續垂眸沉默不言。
“够了!孤王所要的是迅速克敵制勝的方法,可不是來聽你們廢話的!”終於,持續的爭論使得邪天御武不耐,烏金頭盔下一聲低吼,震得全場鴉雀無聲。
現場一陣沉默,忽然人群中站出一人,白底墨衫手持羽扇,百役侯望了他一眼微微挑眉,繼而撇開視線。
“王,微臣有一策。”深流君目不斜視躬著身子,向邪天御武獻策道。
“說。”邪天御武依舊垂眸看著沙盤,沒有看深流君一眼。
“先前這位將軍所說之法可行,由飛禽部隊擾亂敵方陣勢,再派三千死士跟進掃滅敵方埋伏,待埋伏一除我方大軍便可攻入,為以防萬一,當另派九千精兵分至三路以貪邪扶木為盾繞至敵後方,以成夾擊攻勢。”
邪天御武並未發言,倒是一旁的將領聽了立馬反駁道:“目前連敵軍位置都尚未清楚,你又如何準確尋得敵後方之位。”
“所以尚有關鍵一事,需王恩准。”不在意這位將領的話,深流君直接向邪天御武請求。
聞此言,邪天御武抬頭斜睨了眼一邊默不作聲的百役侯后,露出饒有興趣的一笑,才正眼看向深流君。“何事?”
“望王允請恣睢公啟用探魂術法,以貪邪扶木探得對方位置。”
一句話讓先前還躁動的眾將領皆沒了聲響,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座上的邪天御武。
沉默在這瞬間瀰漫,就在深流君漸感恐慌之際,邪天御武開口了。“孤允了,此乃你之方案,就由你來負責此戰,若戰敗……你也不用回來覆命了!”
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壓迫感,但深流君卻冷汗淋漓濕透了後襟。“臣領命,只是恣睢公那裡……”
“兩日,孤只給你兩日,兩日後進軍!”不待深流君說完,邪天御武直接打斷他的話,發完號令,大手一揮便遣了眾人退下。
王令一下,深流君頓感錯愕。他本想搏個功勞,不想卻是弄巧成拙,如今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散會后,深流君隨著眾將逐一走出營帳,本正在苦惱接下來的戰事安排,在經過百役侯的身邊時,心頭一凜,連忙行禮。
百役侯向他投去一眼,接著朝自己的營帳走去。深流君收到對方視線腳步一頓,隨即緊隨跟去。
而拂櫻卻在主帥營帳外向百役侯告退離開。
等所有人離開,主營內只剩下邪天御武和咒世兩人。
“這戰局你有什麽想法?”伸手拿了個金色棋子把玩在手,邪天御武眯著眸問咒世。
“詩意天城。”簡單的四個字,直接道出關鍵所在。
至今為止詩意天城都一直沒有表態,但不代表他們不會在最後關頭出手,再者還有就是慈光之塔……咒世雙眸微垂,掩去內中精光。
“若他們真的出手……”邪天御武抬眸看向咒世,透著只有對方才明白的深意。
領會邪天御武隱去的後語,咒世眸光輕閃,沉默片刻后,身子一沉單膝跪地:“臣,定不負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