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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鲁山拒敌

天军与捻军在湖北枣阳练兵的消息,早有探子报告朝廷。地方上常有表报,曾国藩、李鸿章也时有提议,应乘势剿灭。不过剿捻归僧王,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朝廷,生怕星火燎原,催促僧格林沁早日带兵出发。

已经是十二月了,虽然暂时还没下雪,可一阵阵寒风却令人无法忍受。到处是一片“其意萧条,山川寂寥”的凄凉景色,

僧格林沁休歇了一段时间,准备出发。恭亲王本不欲僧王亲自领兵,只是听陈国瑞述说,那任化邦不是善茬,非一般将领可对付。加上僧格林沁自己坚持参与,逐没有阻拦。僧王亲督翼长恒龄、成保及副都统常星阿等部二万多人,加上河南巡抚张之万派来的一万多豫军,并预先派人告知湖广总督官文,令鄂军就地准备,随时可调用。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向湖北枣阳进发。

任化邦抢到了一个月的训练时间,部队人气已经大大不同了。任化邦见僧格林沁来势汹汹,加上枣阳地形不利攻守,随即留下部分兵马继续训练,亲率二万多人转移西进,取道襄阳进入河南邓州境内,在邓州西南的唐坡,偃旗息鼓,挖壕筑垒,设下埋伏,严阵以待僧格林沁来兵。

僧格林沁已经知道捻军进入邓州一带,他根本不把这些残余天军和捻军放在眼里,最担心这股残余不敢迎战。如果这股残余窜入山西和陕西,问题就有些严重,追剿就不是短期内能够完成的事。

山西和陕西由于没有战火,当地的防务自然比较弱,如果捻匪进入这些地区,攻城拔寨易如反掌。僧格林沁认为最关键的还是要绕到捻匪后面,把捻匪逃往山西和陕西的道路堵死,然后再与捻匪主力决战。当然现在就能与捻匪主力决战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以他与捻匪打交道的经验,捻匪没有这种勇气。他命令骑兵先行,让张之万率领步兵紧紧跟随。

刚进邓州,就发现了捻军踪迹,僧格林沁派部分骑兵作为先锋部队紧跟着新捻军,其他部队又尾随先锋部队,仅相差一日路程。一旦发生战斗,只要先锋部队能支持一日以上,后续部队即赶来进行反包围。

先锋部队追到唐坡,新捻军以逸待劳,突然猛攻,僧军淬不及防。那唐坡是捻军精选的伏击地,两边是丘陵,中间一片平地,很适应骑兵作战。先锋部队大多也是骑兵,只是事发突然,加上对方人数又多,本想固守待援,经不住新捻军左冲右突,不到二个时辰即溃不成军,二千先锋部队死的死、逃的逃,损失惨重。这是新捻军成立后首场胜利,虽然胜利不算大,却也有些鼓励人气。

“王爷,先锋军失利,捻匪把邓州城围了,”陈国瑞汇报说,“从人数上看大约有两万之众,为首的就是任化邦。”

原来任化邦见新捻军首次取得胜利,士气复振,听说僧格林沁在邓州城,就率兵团团围住邓州城,顺势破除一下新捻军中有些人害怕僧格林沁的心理。不过,他也知道邓州城城高墙厚,捻军又缺乏攻城装备,没有准备攻城。

“好,好,这个对手有意思!”僧格林沁听说先锋部队二个时辰就被击溃,不禁没有大怒,反而哈哈大笑,“本王倒要看看,这任化邦何许人也?”

僧格林沁随着陈国瑞走上邓州城墙,只见身着黑衣,骑一匹黑棕马,手持银枪,威风凛凛站在城下,后面是一众将领和庞大的马军队伍。

“僧老妖,你的先锋骑兵已经全军覆没了,”对面任化邦见城上朱旄金顶王旗出现,知道王爷在此,“有人说蒙古骑兵骁勇非常,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们什么狗屁部队,也敢提满蒙铁骑,”陈国瑞见僧王爷有些恼怒,连忙对任化邦喝叫道,“不过是中尔诡计,几万人围攻千人,还好意思在此说勇。”

“失败就是失败,还恬不知耻胡扯原因,”任化邦道,“蒙古骑兵早不如以前了,还称什么铁骑。”

“你给他们下战书,”僧格林沁有些听不下去,对陈国瑞说,“邀他们面对面地比试一场。”

“面对面地比试?”陈国瑞狐疑地看着僧王,有些担心地说,“可这些捻匪很鬼,听说他们总数有将近四万人,这次只来了一半。”

“不用担心,这邓州城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僧格林沁兴致勃勃地说,“比试期间,你再悄悄派出传令兵,要张之万他们火速向邓州城靠齐,再调鄂军迅速前来,想办法包围这伙匪军。”

“王爷有兴趣,问你们敢不敢比试一下,骑兵对骑兵,”陈国瑞明白了王爷用心,对任化邦叫道,“就在这邓州城下,让你看看我满蒙铁骑的威力。”

“既然王爷有此兴趣,我任化邦奉陪到底,”任化邦叫道,“你们派人过来,把比试的细节再商议一下。”

新捻军回到军营,几个旗主就争论起来。

“面对面的比试,骑兵与骑兵相拼,我们肯定占不了便宜,”牛宏升有些担心,李藴泰也有同感,“蒙古骑兵常年在马上作战,优势很显然。”

“那也不一定,宋景诗曾经与蒙古马队交过一次手,蒙古人也没占到便宜,”任化邦说,“现在看,攻打邓州城肯定不易,僧军已有准备,我们也没有很强的攻城装备,强攻肯定伤亡大。”

“我也认为强攻不是好办法,”张宗禹提醒说,“但我们在这里不能呆的太久,否则容易被围。”

“比就比一次吧,”赖文光下定决心说,“将来总是要面对蒙古马队的,不如现在探一下虚实,刚才我与对方已经讲好了,拼战三场,每场有一方认输就收兵。”

“我也是这么想,有这个机会探一下虚实,将来好改进我们的训练。”任化邦说,“僧老妖也想探一下我们虚实,张之万的步兵到来之前,他还不敢轻易与我们交战。就这样定了,每天一场,由蓝旗出阵。”

双方主帅,勾心斗角,一方是想通过演斗争取时间,完成合围的目的;另方是想通过比试摸清优劣,找到改进的方向;一场匪夷所思的演斗实现了。

第一阵,僧格林沁派出一营精锐轻骑兵,任化邦则派出他的步骑联合营,人数相仿,双方全力激战。果真如任化邦与欧阳庭预测一样,蒙古骑兵很不适应‘一骑夹一步’战法,总担心马匹被步兵刺伤,无法全心应战。战至午时,蒙古马队败退。

第二阵,僧格林沁派出他的重装马队,任化邦则派出他的前锋营。前锋营是任化邦的精锐,一律长矛。谁知与重装马队交手,那重装马队武装到马腿,行动虽慢但坚不可摧。前锋营只能将矛当作棍子,扫对方下马。可对方马刀弓箭,却很容易致你重伤。一个时辰不到,任化邦连忙认输,鸣金收兵。

双方各胜一场,准备明天再战,陈国瑞告诉僧格林沁,张之万的步兵队伍离这里只差一天路程了。

“不错、不错,”僧格林沁没理陈国瑞,只不断夸奖,“想不到匪军竟有如此马队,痛快!痛快!这就是你说的任化邦?”

“是啊,捻匪已尊他为鲁王了。”陈国瑞回答说,“压阵的是梁王张宗禹,也是不可小觑之辈。”

“什么毛头小子,也敢称王。”僧格林沁有些愤怒,“这应该是捻匪最后一支兵马了吧,早点剿灭,早点回京。”

“那明天我带‘红孩儿’枪队上阵,轰他个人仰马翻!”陈国瑞请求。

“又提你几杆破枪,好像老子光凭马队就不能战胜,”僧格林沁责斥道,“老子的信誉都因为你丢光了,这次不用你,看我用骑兵直接取胜,真想与任化邦大战三百回合。”

可是,任化邦没有与他再战。当晚三更,全体新捻军启程,冒着漫天大雪,向北进军南阳府。

“王爷,匪军昨晚已经走了,”陈国瑞赶来报告,“从雪地留下的痕迹看,是直奔南阳去了。”

“我们也得到消息,匪军逃了,”恒龄也进来报告,“本来我想今天亲自带队与他们大战一场。”

“走了?好家伙,真不过瘾,本王还想邀对方主将单独厮杀一番呢!”僧格林沁有些遗憾,“有点小伎俩,竟然瞒过本帅逃了。”

“王爷是求战心切,任化邦如果恋战不跑,那才真是庸才了。”陈国瑞说,“张之万他们日夜兼程,离这里只有五十里了。”

“他们会到哪儿去?强攻南阳不太可能,南阳城防比这里还坚固,我们大军又近在咫尺。”僧格林沁分析说,“最担心他们往北进山西,或往西进陕西,进了这两省,剿匪的时间就会拖得绵绵无期。”

“以我的了解和观察,此捻匪与以前捻匪不同,绝非从前捻匪志在剽掠者可比,”陈国瑞研究分析任化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任化邦不喜欢按常规出牌,其决断往往出人意料。进山西或陕西这些陌生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是剿灭的时间拖长了。可对捻匪也不一定有利。山西或陕西,捻匪去的少,当地人基本没有影响,他要想在这些地方扎根,必须与当地人要有一个磨合期。可我们大军成天跟在后面追,捻匪没有磨合时间,很难站住脚。实际上,石达开贸然入川,最后终归失败。也跟他两眼摸黑、天时地利人和全无有关。”

“你的意思,是任化邦之流不会往山西或陕西逃窜?”僧格林沁轻松地说,“那倒好,省得我派兵阻截。”

“那也不一定,不得已时也会进一下,”陈国瑞不敢担这个责任,“任化邦是不喜欢按常规出牌的人,谁能料定他怎么想?其实我们只要紧紧盯住他的去向,然后重兵追击,必能够在几年内拖死他们。”

“几年内?一伙残匪,要几年,亏你想的出。”恒龄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到时不是我们拖死他,是他们把我拖死了。”

“不想拖也行,我有一个南北合围的办法,围歼他们。”陈国瑞说,“只是现在的兵力,肯定不够,只有王爷你再向朝廷要兵了。”

“什么南北合围,还要增兵?”僧格林沁有些不解,“你把想法说说,看有没有成效。”

陈国瑞不紧不慢说:“我想这样,就以南阳这一带为中心,我们要把他们困死在这一片地区。桓龄带一部人马,或者在南阳不动,或者从东、南两个方向缓慢向前推进吸引对方。王爷则率另外人马,迅速插到匪军后面的洛阳宝丰一带,堵截捻军往山西逃窜之路,然后从宝丰一带从西、北两个方向向南阳推进。捻匪就在宝丰和南阳这一大范围内,开始肯定不知我们意图,发现后必然往外冲,他一冲我们就堵,最后形成合围。捻匪要么与我们决战,要么猖狂突围。不管怎样,都可能出现第二个霍山之战。”

“好计、好计,”僧格林沁连声称赞,“即解决了捻匪逃往山西或陕西,又堵住了捻匪返回安微山东,这样剿灭捻匪的时间就不会很长。”

桓龄也连声叫好,称赞军师有办法。

“现在问题就来了,王爷和桓龄将军分兵两路,兵力就要分散了,”陈国瑞说,“捻匪的兵力大家都看到了,邓州城下不少于二万人,若倾巢而出,数量在三万以上。就按一对一作战,对方三万,我们分成两路,人数应该有六万,可我们现在全部兵力凑在一起,四万人不到,这就是我的顾虑,故要求增兵!”

桓龄首先反对这种算法,“人不能这样算,我们是铁骑,而对方只是乌合之众,不能按一比一计算。”

陈国瑞也不甘示弱,说:“可我们四万人里还有不少地方官兵,这些人普遍战斗力不强。”

“你们别争了,军师讲的有些道理,要增兵,”僧格林沁不以为然地说,“桓龄留在当地与捻匪周旋,我会尽量多留人马。至于我这路,会沿途不断催兵,除了来援的鄂军,洛阳、宝丰有不少地方官军,全部收录,最后合围时,兵力会远远超过捻匪。”

从理论上讲,这种战术很有道理,僧格林沁部队迅速赶到洛阳,然后向北、西推进,既堵住了捻军窜到边远省区的企图,又压缩了捻军活动地盘;而桓龄以南阳为基点,向东、南进军,又截住了安微、山东等捻军熟悉省区的去路。但在实际上,僧格林沁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即捻军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弱小,清军所有的力量聚在一起,的确有很大的战斗力,可分为两起或更多起,各自的力量就相应显得单薄,很容易遭到各个突破。而且如果被对方发现,不得已要突围时,光凭现有兵力也未必挡得住。除非事先没有察觉,被清军合围,可这种可能性很小。尽管如此,僧格林沁还是充满信心,他了解他的军队,只要一方能拖住捻匪主力二到三天,另一边马上就会赶来与之共同战斗。

第二天,僧格林沁带部队悄悄走了,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他不想让捻匪知道清军意图。他把七千骑兵留给了恒龄,加上张之万八千步兵。共有一万五千多人,同时又派出传令兵,急催湖北再派援军。

恒龄是僧格林沁的五虎大将之首,在僧格林沁王爷手下能做到五虎大将,已经是不容易的事,要做到五虎大将之首,更是难上加难。实际上,恒龄也确实为僧格林沁赢得不少胜利。最近几次战斗,就足以说明问题。

山东长枪会起事,恒龄带兵於曹州杨家集与之激战,歼灭匪副首焦桂昌。侍郎国瑞攻亳州邢大庄不下,恒龄带兵夜袭,克之。最后又与舒通额、苏克金、卓明阿等,破捻匪於鹿邑魏桥,斩首二千;贼走山东,恒龄回援,大战於钜野大义渠,歼五千人,长枪会被灭。

进攻雉河集,恒龄驻军永城,担任先锋,在毫州北边大战捻军李廷彦,抚定亳北诸圩寨。又在毫东激战苏天福,取得大捷。最后偕舒通额、苏克金等捣毁涡河南北捻巢,蹑追至肥河北,张洛行就擒,伏诛。

后来宋景诗复叛,扰畿南。恒龄偕苏克金率马队驰援。进剿宋景诗於堂邑。三路合击,景诗遁走,畿辅解严。

接着僧格林沁剿苗沛霖,恒龄担任翼长。会诸军战蒙城,苗沛霖就歼。

皇上是爱屋及乌,自然也对恒龄另眼相看,官封都统,正二品。另赐黄马褂、达春巴图鲁名号。

别看恒龄作战勇猛,但人并不鲁莽,实际上他是一个很谨慎的将领。不过他和所有蒙古将领一样,过分相信蒙古骑兵的战斗力。僧格林沁的五虎大将中,只剩下恒龄和舒伦保了,这次僧格林沁派他与舒伦保担任另路正副指挥,他不敢大意,和往常一样,对这次任务作了充分的准备,僧格林沁走后,他派出了大批侦探人员,把枣阳邓州一带天军与捻军摸了个大概;又让自己一个最信得过的幕僚常顺担任参谋。

离开邓州城,恒龄将部队直接开到南阳,在这里,恒龄把舒伦保和常顺召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议。

恒龄说:“这里就是捻匪活动的区间,我们就要与捻匪交火,我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怎么打才好?”

舒伦保是个火爆脾气,他当即言道:“我们所率领的部队,大部分是王爷的精锐,这些匪徒,主要是霍山战后的残余,虽然上次击溃了我们二千人,但归根结底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我们压上去,逼使他们与我们决战,以我们的战斗力分析,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恒龄笑道:“按你的意思,我们只要与这些匪徒作战,就可以马到成功,取得最后胜利。”

舒伦保长期与恒龄共同作战,说话也比较随便,“就是这个样子,这些匪军肯定不堪一击。”

常顺却不紧不慢地说:“舒都统,你这样说是不是太轻敌了。”

舒伦保有些不悦,反问道:“那你认为这些匪军有多大能耐呢?”

“匪军到底怎样,我一时不敢断言,但据我了解,匪军并不是一盘散沙,从唐坡战斗就可以证明,二千人啊,竟然支持不到一天,”常顺依然慢慢腾腾说,“说匪军不堪一击,恐怕有些过分……。”

“那是误中奸计,匪军之前已经筹划了很久,加上人数比例相差太大。你不会因此说,我们打不过那些残匪吧?”舒伦保摇了摇头,朝恒龄道,“如果允许,我可以带领本部人马,去荡平那些匪徒。”

恒龄笑着说:“你的豪气我很欣赏,可是常营总却很有道理,所谓‘骄兵必败’,这些匪徒都是战场上的老手,如果有能人组织他们,实力不可小视。所以我们在还没有认识他们之前,必须保持一个清醒和冷静的头脑。”

“那你说怎么办?”舒伦保不愿再争论,“真希望与他们打一仗。”

“我们现在稍微要忍耐一下,待王爷进入预定位置,再从西北压过来时,我们方可出手,”恒龄说,“不过,这班匪徒如果胆敢骚扰我们,我们也不用客气,照砍不误。”

却说新捻军在南阳城下虚晃一枪,经镇平南召进至鲁山,准备待清军追来时,寻找机会与清军再战。可等了几天也不见清军踪影。任化邦突然有一种不习惯的感觉,清军最近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按僧格林沁的性格,这是一件反常的事。他连忙增派探子侦查,探子回报,清军人马依然驻扎在南阳,按迹象分析,人马没增没减。

“肯定在搞什么阴谋?怎么会几天都不动呢?”任化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只觉得里面有文章。

“可能是在等援兵吧!”张宗禹也觉得有问题。“听说湖北那边有清军异动。”

“援兵?按理说不会,”任化邦分析,“清军的人数超过我们,僧格林沁又一向瞧不起我们,怎么会要援兵,除非……”

“除非……”张宗禹和欧阳庭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说,“除非想在这里包围我们,一口吃掉。”

“完全有这种可能性,吴伟,你多派人出去,把侦探范围扩大二百里,看看清军有没有援军。”任化邦叫道,“想一口吃掉我,好大的胃口。除非我们没有准备,否则这里四通八达,他准备怎么吃呢?”

“看来,这鲁山还不能久呆,”欧阳庭说,“要不我们动一下,敌人肯定也动,这样马上就会露出行踪,知己知彼,我们才有胜算。”

“对,敌不动我动,传我命令,部队向洛阳方向行动,蓝旗前锋营担任先锋。”任化邦下达命令后,又遗憾地说,“只可惜鲁山这个地方,一个好战场。”

意外的是,出发不到二天,前锋营在洛阳前面的伊川即遭到清军强烈阻击,任化邦闻讯大吃一惊,一个县级小城怎能阻住前锋营?这个地方不应该有清军主力部队,正要派人问清缘由,吴伟却急急忙忙地回来了。

“是僧格林沁的部队,陈国瑞的火枪队出面阻击,火力很猛,”吴伟肯定的说,“前锋营事先没有预料到,阵亡了二百多弟兄。”

“僧格林沁的部队?陈国瑞也在?”任化邦有些疑问,连忙掏出地图,几个将领围了过来。“怪不得清军最近没动静,原来抄了我们的后路。把我们往山西方向的道路掐断了。”

“这老家伙确实鬼的很,竟然悄悄跑到我们前面了,”张宗禹说,“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请我到山西我都不去。去洛阳也不过是虚晃一枪。”

“传令前锋营,不许恋战,退到嵩县西北的莲花镇。”任化邦对吴伟说,“其他部队也向莲花镇靠拢。”

“好地方,随时就可以迈进陕西,虽说我们不准备进陕,吓一吓他们也好,”欧阳庭道,“僧老鬼又要紧张了。”

可是,紧张的不是僧格林沁,却是任化邦。损兵折将的前锋营刚退到莲花镇,吴伟又派人回来报告,清军于洛阳取道宜阳,进至永宁东面的韩城镇,把捻军往西北方向的道路全部封死。

这一切大出任化邦意料,眼见往西北无望。几个人一讨论,只好经伊阳折而往南,又返回了鲁山。

在南阳等的发急的恒龄,终于收到僧格林沁王爷的密令,匪军欲西逃洛阳,已经被赶了回来,往西北的路全部堵死。目前捻匪龟缩在鲁山一带,命令恒龄部固守南阳,并以南阳为基础,稳步接近鲁山,阻匪军逃窜。但不得随意攻击,王爷部队正从西北面呼啸而来,待王爷赶到合围后,再一举歼灭。

恒龄大喜,连夜催兵,向鲁山急进。

新捻军的情况变得有些悲观了,如果清军合围计划成功,则后果不堪设想。一盘有优势的旗,怎么会下成这样一盘残局?败招究竟在哪?任化邦在房内走来走去,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久了,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当年与翼王下棋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围棋、军事、医学同出一个道理,都是以全局为重。……,军事上是这样,对弈更是如此,你过分注意局部拼杀,反倒把全局忽略了,安得不败。’

“对,全局,”任化邦捶了一下自己的腿,为自己终于想通了而兴奋,“僧格林沁注意了全局,所以他主动,而自己,只想打一仗,胜一仗,没有全盘规划,所以被动。现在全局已经不利,只有先在战术上争取主动。”

任化邦很激动,立刻叫来赖文光、张宗禹、欧阳庭等。

“清军向我们合围而来,现在有二个方案,”任化邦看了看大家,接着说,“第一,趁清军还未合围之际,全力冲出去。第二,趁清军还未合围之际,与其中一方交锋一次,争取歼其一部。。”

大家都没有说话,赖文光看了看,对欧阳庭说,“军师谈谈意见。”

“固守鲁山肯定是不可取,若被清军合围将十分危险。”欧阳庭说,“我赞成鲁王第二种意见,争取交锋一次。而且是跟南阳清军这一块交锋,根据我的分析,僧格林沁这次总共四万多人,分成两块,一边才两万多人,我们也有近两万人,完全可以拼一下。”

“对,就算是蒙古骑兵,也不过一万来人,而那些汉人部队,战斗力差得很。”

张宗禹说,“早就想跟这些兔崽子打一仗了。”

“我也赞成第二方案,”赖文光是从另一角度考虑,“要是这次不战而逃,军力上不会损失,可心理上却大损失,再也没人会相信能战胜清妖了。”

“不过,那也要清军应战才是,如果清军不出战,硬要等到合围后再战,那我们就没办法,也只有突围了。”张宗禹担心地说,“强攻南阳城!这样赔本的买卖是不能做的。”

“我倒是在鲁山左边看中一块伏击地,大约离鲁山有十里。地势平坦,适合马队交战。但周围有些小少山丘,可埋伏火枪手和弓箭手先给敌军重创。圣姑她们已赶过来了,那僧格林沁还要一二天才能赶到,这样我们的兵力远占优势。”任化邦似乎胸有成竹,“只是要想法引清军到此,这比较困难而且很关键。那清军主将恒龄是个谨慎的人,要想办法激怒他们。”

“这样吧,吸引清军的事就交给我。”欧阳庭自信满满地说:“恒龄虽然谨慎,可副将舒伦保却火爆冲动。而且,他们有一个共同心理,就是瞧不起我们,这就使我们有机可乘。”

恒龄带兵急行到离鲁山大约三十里的地方,立刻依山傍水建立营寨,等待王爷的部队。虽然他手里有将近七千骑兵,以及张之万等的步兵八千人,面对的又是瞧不上眼的捻匪,可王爷有令在先,他不想先动。倒是舒伦保跃跃欲试,想对鲁山发动攻击,恒龄没有理他。

这时,阵前悠悠地走来对方一支队伍,旗上斗大的一个‘赖’字,大约有二千人,却是来挑战的。

恒龄一看就知道有假,二千人挑什么战,还故意装的懒懒散散的,命令部队严守营寨,以免中计。舒伦保却不以为然,就算有诈,也没什么了不起。

捻军部队边喊边骂,足足一个时辰,最后竟然打出一横匾,上书:

‘直隶你称霸,山东唯我强,僧王斗鲁王,注定泪汪汪。’

这时不禁清兵气得哇哇叫,连恒龄也觉得有些过分,竟然骂到王爷头上来了。常顺见恒龄有些想动,连忙止住。又命手下副将带二千人马,驱走这些无赖,切不可恋战或追赶。刚布置完,却听见一声大喊,舒伦保竟然率一支人马约三千人马抢先杀出,那些挑战者一见,赶紧逃走。走不到半里路,突然有上千捻军接应冲出,用弓弩猛射,这一突如其来的埋伏,使追赶的骑兵大乱。

恒龄已经听从常顺意见,准备派兵把来前来挑战的捻军驱走了事,谁知舒伦保冲出追赶,怕舒伦保有失,小心翼翼带兵跟在后面,及见捻军伏兵冲出,反而放下心来。原来捻军就是这么点小伎俩。见舒伦保还要追赶,思考之下,觉得匪军已黔驴技穷,就算有埋伏,凭自己力量也能应付,逐没有阻拦。

虽然常顺极力反对,可恒龄意志已决,他把部队分成前中后三军,恒龄和舒伦保领骑兵在前,营总富克精阿和精色布库领步兵在中,张之万领地方兵断后,沿着埋伏捻军撤退的脚迹,向鲁山捻军发动进攻。

新捻军边战边退,不时出现一支新的弓箭队向骑兵攻击,舒伦保骂骂咧咧,加急追赶,不知不觉赶了二三十里。

只听一颗爆竹升天而起,舒伦保稍一迟疑,前面逃兵却不见了踪影。只听周围小山丘上一片喊声,接着火枪声响成一片,舒伦保起初以为又是埋伏小伎俩,没有在意,仍往前冲。及见对方火力强猛,连忙命令撤退,可已经来不及了,火枪弹、弓箭矢如雨点般袭来,追在最前面的几百骑兵纷纷倒下,受伤的马匹跑的四处都是,舒伦保追赶时跑在前面,不幸中弹,连人带骑倒翻后就再也没起来。

恒龄到底是久经沙场之老将,见前面又遭到敌军伏击,不由满腔愤怒。又听枪声不同往常,知捻军大部队已到,连忙整理骑兵队形,准备作战;又派出传令兵,传令后面步兵人马迅速跟上。

任化邦与张宗禹冲在前面,只见僧军正严阵以待,心中不由暗夸领兵之将镇定。任化邦对张宗禹说:“黄旗在霍山受挫,要不我蓝旗先期冲锋,黄旗接应如何?”张宗禹那里肯让,对部下高声大叫,“不能冲锋,还接应什么?今天让你看看我黄旗的战斗力量。”说完带兵冲出。

张宗禹部队本身是淮北捻军剩下的精兵强将,跟随老盟主已征战多年,又有与蓝旗比较之意,故力量倍增。可恒龄那里是好捏的柿子,正满腔怒火等待,带领马队迎了上来。两对人马搅在一起,谁也不肯相让。

任化邦见恒龄人多,立刻命令蓝旗三个步骑联合营从侧面抄袭敌人的左、右两边,减轻黄旗压力。眼见双方骑兵兵力差不多,胜负一时难分。

任化邦带领前锋营和白娘子火枪队及黑棋范汝增部下,直扑清军中路。

清军中路是清军部队中最弱的一环,营总富克精阿、精色布库等所率的步兵,由原来满洲八旗子弟组成。咸丰年间的八旗兵,早就失去了他们先父们的那种锐气,剩下的大多是享受玩乐,贪生怕死之辈,比汉人的绿旗兵都远远不如。这时见捻军部队凶猛冲杀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见人砍人,见马射马,那里抵挡的住。营总富克精阿、精色布库两人见来军太强,早有退却之心,正在犹豫,却见范汝增大叫一声,朝他们冲来,那范汝增身高丈八,吼声如雷,恰似一座大黑塔,富克精阿、精色布库两人一见,魂飞胆丧,连忙骑马就走。部下一见主将奔逃,再无战心,争相逃跑,一霎时中路已溃不成军。

任化邦担心正在酣战的张宗禹,见清军中路已溃,连忙命令范汝增带兵追击富克精阿等,同时支援尚在阻击清军后路的赖文光;自己则带领前锋营和火枪队再回伏击战场。

任化邦还没有赶到战场,却见蒙古骑兵如潮水般退了下来,原来恒龄正杀的兴起,却听探子报告中路已经溃败,后路也不见上来。恒龄见大势不好,深恐陷入捻军包围,立刻下达撤退命令。

任化邦见清军骑兵蜂拥退却,挡都挡不住,只好命令白娘子火枪队排好队形,只朝逃溃骑兵开枪,再不阻拦。只这一项命令,杀伤清军不知其数,合该恒龄有事,后撤时竟被乱枪打死,营总常顺则在激战中已经死亡。

张之万带领的步兵动作较慢,还在奔赴鲁山的路上,听见前方兵败的消息。张之万不敢滞慢,急催部队加快步伐前去接应,只见前面溃兵陆陆续续下来。行不到半里,只见赖文光率埋伏步兵队杀出,喝叫一声:“贼军还不赶快受死,本王在此等候多时了。”张之万担忧恒龄等安危,立刻催兵上前掩杀。

这河南巡抚张之万并非等闲之辈,当年天军北伐,他还只担任河南学政时,就亲自捐献军饷、督办团练,参与镇压。后来又依附在慈禧和恭亲王之下,与李鸿章、醇亲王秘密筹划杀害肃顺等计划。这次以河南巡抚之职全力协助僧格林沁王爷剿捻,不敢有半点马虎,手下部队也还算精良,虽比不上恒龄马队,但比富克精阿等,又强了许多。

双方正战犹酣,却见营总富克精阿、精色布库等率部队逃了下来,停都没停,一路高喊,“败了,败了,赶快回南阳……”,头也不回就走了。河南地方部队正吃紧之际,遭这么一喊,军心散乱,逐渐抵挡不住,有些退却迹象。不想清军地方部队中还有一些原来是捻军降众,一见如此,乘机复叛,仰攻僧军,更加速了清军溃败。张之万见无法取胜,只好长叹一声,率兵回到南阳。

二天以后,僧格林沁赶到鲁山战场,这里已经是鸦默鹊静,将近两千蒙古骑兵的尸首,连同倒毙的马匹,静静地躺在山野里。翼长恒龄、副都统舒伦保等人也无法再来参见他了。

一个完整无缺的南北合围计划,竟然就在胜利前夕流产了,留下的只是无限的惆怅和悔恨。僧格林沁站在寂静的土坡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甚至没说一句话,只轻轻地抚着爱将恒龄的手,不停地喃喃地道,“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呢?……”

陈国瑞站在僧王身边,以往生气僧王会嗷嗷吼叫,可今天却一言不发,面神狰狞的可怕,知道僧王愤怒已达到顶点。那个叫任化邦的匪徒要倒霉了,僧王爷不把他追到天涯海角,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回到军营,僧格林沁二话没说,立刻将首先败退的富克精阿、精色布库等在军前处决,张之万降二级留任。重新点一下兵将,连死带伤损失了三千多人。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猛追捻军,报仇雪耻。可这个想法他也没法马上实行,皇上下旨了。

赖文光送了一口气,自担任新捻军大领带以来,他一直睡不好。这次真是险之又险,被清军南北夹击在鲁山,自己都以为无望了,谁知恒龄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提前出战,才导致清军大败。如果他耐心等待两天,现在说不定捻军又在奔逃中,这只能算一次侥幸的胜利,这种侥幸不会常有。

唯一没想到的是,黄旗的骑兵实力也这样强,竟然与蒙古骑兵力拼几个时辰而不败。说句心里话,原来只听说捻军志在剽掠,全不拿策略兵法当回事。可现在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比如任化邦、张宗禹等,运筹帷幄,骁勇善战,绝对不比天军将领差。

只是现在这样的组织方式,他没有经历过。作为大领带,在天军中,应该可以指挥属下任何一支部队,可现在,只能指挥各旗主及自己原来的天军,其他部队还要通过各旗主分别调度。还好任化邦这个人好相与,遇事都有商量。

“遵王,想什么呢?”任化邦带着欧阳庭走了进来,“这次又有二十多对男女自愿婚娶,已领了‘龙凤合挥’,就差婚礼了。”

原来自实行婚娶制以来,将士们打仗归打仗,偷偷摸摸谈情说爱也是有的。有一些比较滑头的小青年就捷足先登,那吴伟也找了一个河南姑娘,乐不自禁的告诉了任化邦,被任化邦笑着剋了一顿。

“行,就这个星期天,打了胜仗,再办一次婚礼,可以使将士们信心再度树立起来,”赖文光说,“清军刚败,估计会有一段整顿时间。”

“杨护卫说你们诸王从来没去过女营,许多女兵想结识你们也没有机会,就推选了一些姑娘陪诸王喝酒聊天,酒席间诸王有中意的就可留下,是妻是妾,各王自主。”欧阳庭解释说,“这也是我们婚娶官的职责。”

“做的好,想的周到。”赖文光连声称赞,他转向任化邦说,“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吧!”

欧阳庭与两人道别,赶着去准备婚礼现场去了。

“下一步怎么办,我们安定的日子不会很长,”赖文光问任化邦,“僧老妖一旦整顿完毕,随之而来的就是日夜征程。”

“这一次我从全局上仔细斟酌了一下,你看行不行,”任化邦边想边说,“本来,作为一支志在‘推翻清廷,志复天国’的大军,应该有一个大的基地。像天京、雉河集一样,可我们现在做不到,即使我们占领一个城市或地区作基地,清军立刻就会重兵包围,重炮攻击。我们的守卫力量和守城装备都不足以抵抗敌人的攻打,反而造成了自己的被动。因此,我军在现阶段,只能是实行运动战,流动迎敌,‘在奔跑中打垮清妖’。”

“运动战没问题,是我们在枣阳会议上就定下来的,”赖文光兴奋地点了点头,“具体的你准备怎么做?”

“第一,我们化整为零,把骑兵留下,步兵尽量分散。我建议让牛宏升领红旗进山东江苏边界、李藴泰领白旗在山东与淮北边界,范汝增领黑旗留在河南与湖北这一带坚守,郝胜兰领白娘子枪队到山东与河南边界贾寨镇一带,加上陈大喜已在河南,宋景诗已在山东,这样我们骑兵将来就在几个重要点上有增援、有接济,利于我们长途奔跑。

第二,我们再对骑兵进行一次整顿,做好长期奔跑的准备,那些年纪大的或身体不适应骑马长期奔跑的,我们都劝其撤到步兵军营去。

第三,在运动战中有计划地逐渐使清军丧失某些优势,比如重装骑兵、攻城火炮等,然后持机与其决战。”

“所见略同,所见略同啊!!”赖文光听完后大为赞同,“但是,我们要向部下讲清楚,我们的奔跑,绝对不是逃跑。我们要在奔跑的过程中,有时趁敌不备。突然来个回马枪;有时乘着对手疲倦,忽而攻之。要让清军感到追赶会失利,不追也时常遭袭击。弄得他军心沮丧,士无斗志,胖的拖瘦,瘦的拖死。”

任化邦见赖文光如此,也笑着说:“你也不要得意,把人家拖瘦拖死,你自己也会拖得半死。”

两人正说间,却见杨护卫过来通报,“圣姑请鲁王议完事后到女营去一趟。”

赖文光笑了一笑,“你来的正好,已经议完了。”

僧格林沁收到皇上圣旨,圣旨中除了责怪他‘措置殊未合宜’外,还对他不能按照朝廷‘只坐镇指挥,不带兵亲战’的谕旨,亲自领兵作战的做法进行了严厉批评,并对战场殉职的恒龄等将军大加抚恤。同时,免去河南巡抚张之万,由湖北巡抚吴寿昌改任。调钦差大臣湖广总督官文协助指挥“剿捻”军事,调两江总督曾国藩督湘军西上增援湖北。

僧格林沁回到议事厅,只见陈国瑞等一班谋士都在。

“这肯定是鬼子六的主意,派官文来还罢了,还派什么曾国藩来。”僧格林沁愤愤地说,“这使我颜面都丢尽了。”

鬼子六是恭亲王的戏称,原是肃顺那几个顾命大臣叫出来的,后来传开了,僧王爷与恭亲王太熟,称呼也比较随便。

“我看也是,有大帅在这,要什么曾国藩来,”陈国瑞附和道,“就让他派点兵过来就是了。”

“要他什么兵,湘军了不起啊!”陈国瑞本想附和两句,却不料僧王勃然大怒,“湘军收复金陵,还不多亏我们在鄂皖抵住西北长毛!这十多万长毛一旦直抵金陵,肯定又是另一番天地!那有你湘军那么顺利。汉人军队论战斗力,皖军为上,豫军次之,湘军为下。但不管是湘军还是淮军,都是‘守则有余,战则不足‘,派他们来支援,岂不叫人笑掉大牙。传老子令,立刻起草奏折,要朝廷收回成命。”

曾国藩也在为这件事发愁,自从湘军攻陷天京,为清廷荡平了太平天国。清廷封他为太子太保,授爵一等候,世袭罔替;又领‘中兴第一名臣’称号。可高兴没多久,朝廷的顾忌也逐渐表露出来,此时湘军已发展到四十余万人,兵强马壮。曾国藩自小就饱读诗书,精通权术,那里不知道‘功高压主’、‘鸟尽弓藏’的道理。

早在天京将破时机,清廷就现成顾虑,曾下诏李鸿章率带淮军助战,想分摊湘军功劳,以免湘军一枝独秀。还好李鸿章念师生之情,委婉推辞未去。可后来李鸿章、左宗棠依然因其他功劳受封,基本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西太后这手‘桃僵李代’之计,连曾国藩都暗暗叫好。

不过曾国藩也知道,兵权太大,并不是单单清廷容不得,是历代皇上所忌。故左思右想,决定功成身退,安享晚年。他上奏朝廷,要求‘自解兵权’。原以为朝廷会好言挽留,最后才忍痛答应。可朝廷早就等他这句话,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马上‘恩准’,几十万湘军部队倾刻被其他部队瓜分。

曾国藩为此满腹骚愁,觉得清廷太不顾情面,表面的样子都不会做。当年为了用他,西太后和恭亲王明知他是肃顺一手托起的汉臣,为了清廷大业却依然予以重用,自己还十分感谢。可现在这样迫不及待,不觉又有些鄙视。关键是,如今清廷已经度过危机,也不缺能人贤者,李鸿章、左宗棠等如日中天,那里还有老臣的位置。

当他接到清政府要他督军西上增援湖北的命令后,非常犯难。他实在不想去,在湖北前线,已经有王爷僧格林沁、钦差大臣湖广总督官文在指挥“剿捻”军事,这都是朝廷的心腹肱股,自己算什么?如果统兵前往作战,与从来轻视湘军、刚愎骄横、不谙谋略的僧格林沁将难以共事,打仗时湘军冲锋有分,若论功行赏则肯定靠边。这样的前景明摆着,他可不想去掺和。

想来想去,他急忙上奏:“临阵指挥,非我所长,如果一定要我西上助战,请调淮军随同出征。”言下之意,湘军已经裁撤,无兵可用,请征调淮军随同增援。可征调淮军,却不是简单之事。以此来拖延时间,实际上是拒绝出战。

最后他提醒恭亲王:“僧格林沁、官文同驻蕲、黄,四百里内,以钦差三人萃于一隅,恐启贼匪轻视将帅之心。”话中有刺,四百里内大军云集,王爷、钦差大臣加在一起,还不能解决战斗。还要加上我这个两江总督,恐怕连捻军都会洋洋得意,耻笑朝廷无能。

任化邦来到女兵军营,见郝胜兰坐在椅子上,一脸迷茫之色,连忙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你就不过来?”郝胜兰没好气地说,“都是你们出的好主意,现在这班女兵每天只想着谈情说爱,整天谁好谁坏的,训练都没心思了。”

“就这个事啊,属于正常反应。‘青青子吟,悠悠我心’嘛,”任化邦一听说是这个事,放下心来,轻松地说,“这种情况也不会太长了,女军营准备搬到贾寨镇去。”

“真的?那边比这边安静些,我们在那里呆的时间长,比较适合训练,”郝胜兰很赞成,“只是和你们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我们准备运动战,充分发挥骑兵优势,而步兵暂时分散,”任化邦若有所思,关切地问,“你们现在弹药怎么样?”

“还比较多,这次在鲁山又缴获不少,”郝胜兰道,“我还想把火枪队扩充一下,保持在一千五百姐妹左右。”

“支持你这个想法,我再给你一些弹药,供你们平时训练用,给我打造出一支神枪女兵队。”任化邦踌躇满志地说:“他有红孩儿,我有白娘子!”

两天以后,新捻军化整为零,各旗主纷纷奔赴预定地区。赖文光、任化邦、张宗禹也领着骑兵队,避实就虚,挥师北上河南。

朝廷同时收到两份奏折,一个是僧格林沁王爷的,不需要湘军支援;一个是两江总督曾国藩的,湘军已解散,无兵可支援。朝廷见湖北军情已缓解,决定曾国藩不再援鄂,朝廷仍以僧格林沁为“剿捻”主帅,再从蒙古调来些骑兵,又从其他绿营调来些汉兵,补充僧格林沁军团。

僧格林沁报仇心切,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军团刚刚补充完毕,就要找捻军决战,可捻军一夜之间却找不到了。

新郑县这几天特别热闹,知县老爷孟得贵去年新娶了三姨太,想不到一年不到,竟然给他生下个儿子。孟得贵都已经快五十岁了的人了,尚未子嗣,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件事一直压着心头。如今老年喜得贵子,孟得贵欣喜若狂。不但请了戏班,大唱三天;而且拿出一些陈米,开锅赈灾。各地难民闻讯蜂拥而来,一时间大街小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新郑县衙内,也是张灯结彩,附近邻县的同僚,纷纷赶来祝贺。孟得贵平时人缘还不错,连最不愿走动的知府都来了。

亥时时分,孟得贵应酬了一天,刚想睡下。突然,一阵闷雷般的响声铺天盖地而来,转瞬间变成无数的马蹄声。孟得贵一惊,连忙来到城墙上,只见数以千计的马队擦县城而过,战马上战士举着火把,飚飞电掣,整个队伍仿佛一条看不到头尾的火龙。几千匹战马的铁蹄踏过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冻路,像擂动的千面战鼓,马嘶声和着疾风的呼啸声,响彻开阔的原野。

知府领一班来祝贺的县令,也赶到城墙上,望着不断驰过的马队,大气都不敢出。僧王爷在鲁山遭袭,他们也略有所闻。可战场这么快就转到了家门口,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看捻匪这千军万马的势头,吓也吓死了,地方部队还有谁敢挡其风。可这边捻军不好惹,那边王爷也不好相与。知府和县令们商量了一个晚上,也想不出好办法,只有上书急报朝廷,天不亮就各自奔回自家老巢去了。那孟得贵也觉得官不好当,找个理由辞了职,回老家一心伺候儿子去了。

鲁山一战后,捻军虽然也损失了近一千人,但最后却缴获了近千匹战马和不少军需品,任化邦依然保持着近万人的马队。众人见清兵逐渐向这一带集拢,即顶着大雪,挥师东进襄城县,又转而向北,经禹州县、新郑县、尉氏县,又折向南下,在双绥河一带盘旋。捻军游骑四出,边马直抵河南首府开封城下,城内清军一日数惊,附近各州县官吏更慌作一团。

“让僧老妖疲于奔命,我就不信皇帝小儿会置开封而不顾,”任化邦笑着对赖文光说,“他一来河南我们又走。”

“你放心吧,僧老妖已经盯住你了,你用不着费力施什么诡计,”赖文光说,“只要他知道你在哪里,他就会不顾一切追上来。不过……”

“不过什么?”任化邦见赖文光欲言又止,问道。

“流动作战的最大困难是后勤保障,”赖文光说,“僧老妖不管追到那里,都有地方政府提供粮食、马料及其他后勤,可我们不同,后勤主要靠自带和抢劫官府,可有时抢劫官府并不容易,你要么抢劫百姓,要么挨饿,那一种都不是我们所想要的,可有什么办法呢?”

“要是能有点银子向老百姓买粮,情况就会好的多,”张宗禹说,“即保持了我们军纪,部队又无需负重,老百姓口碑也好。可到那里去搞点银子呢?”

“有了,”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任化邦听张宗禹这么一说,竟叫了起来,“银子有,快叫欧阳军师来。”

张乐行遇害后,任化邦带兵回雉河集,击毙苗天庆,计取枫林镇。这枫林镇是苗家军军需重地,当时抢得白银近二百万两。因不好携带,由欧阳庭带人把它们分别埋藏在豫鲁皖边界的几个地方。现在正好把它们取出来,部分解决部队流动作战的后勤问题。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从双绥河方向突然冲出近百匹战马,怒马踏过满是积雪的草地,象天边一闪即逝的流星,自西往东,越过还在沉睡的旷野,朝着豫鲁皖边界某个地方急奔而去。战马身后,踢踢踏踏地卷起了地上的浮雪,在雪花浅盖的土路上留下或深或浅的蹄印。遒劲有力的马蹄翻飞着,眨眼之间,就已经隐入清晨稀稀拉拉的飘雪之中。任化邦带着欧阳军师及随身持从,急匆匆地朝着当年藏宝之地奔去。他不知道他这一走,新捻军竟然发生一件大事,险些使多年的辛苦努力付之东流。

任化邦走后,赖文光突然收到一封联络信,说是翼王部下唐日荣,率突围翼殿前队二千余人,愿意投奔太平天国新捻军,特派人前来联络。

当年翼王派固天豫唐日荣带领翼殿前队担任前锋,一路上扮演斩关夺寨的角色,进军较为顺利。翼王率大军跟在后面,却不幸在大渡河被爆涨的河水所阻,形势危急,翼王派洪天奎紧急通知唐日荣,迅速回兵,伺机接应。可唐日荣与洪天奎赶回大渡河,已经来不及了。

天军在大渡河陷于绝境,清军乘危诱降,许诺保全将士生命。翼王左思右想,‘窃思求荣而事二主,忠臣不为;舍命以全三军,义士必作。’最后自投清营,以保全将士生命。结果翼王遭捕被处死,部属七余人也未能幸免。

唐日荣与洪天奎对翼王最后的做法感到十分不解,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两人可没有这么迂腐,带兵一路苦战,饱一顿饿一顿,历经坎坷,唐日荣也身负重伤。历时几个月,终于走到河南,部队也只剩下二千来人。一路上已经听得天京失陷,忠王被捕的消息,正彷徨不知往哪去,却听说湖北这边有一支天军,即派人四处联系。恰巧新捻军在河南这一带周旋,逐派人联系,准备与新捻军合兵。

赖文光立刻派人把唐日荣与洪天奎等人迎到大营,见翼殿前队两千多人虽然衣衫褴褛,却个个精神抖擞,不愧是翼王的主力部队。只是与唐日荣相见时,免不了有些尴尬,两人曾同朝为臣,资历也差不多。可赖文光是天王远房亲戚,而唐日荣则是翼王心腹亲信,两人各保其主,少不得心有芥蒂。后来翼王与天王不和,引兵出走,赖文光始终认为翼王对太平天国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唐日荣却认为翼王出走完全是天王的责任,两人心中都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好在唐日荣身负重伤,见面时还躺在担架上,赖文光连忙招呼随军大夫为其疗伤。只有洪天奎,听说任化邦兄弟也在军中,欣喜过望,连忙追问下落。可赖文光见诸人新到,又不知底细,怕泄露秘密,故而未告知,洪天奎很有意见。

没过几天,赖文光属下的副将文清报告,在大营附近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被守营士兵擒住,一审问,果然是清军奸细,身上还搜出一封给唐日荣的密信。

赖文光打开信函,却是曾国藩手下前锋主将张启富写给唐日荣的亲笔函,信中要求唐日荣带兵归顺,清廷许诺官封五品;如果能斩杀其他匪首,朝廷还有重奖。

“那奸细还招了些什么?”赖文光觉得事情很严重,翼王十几万人均在四川覆没,唯独唐日荣竟然能转战二千多里来到河南,会不会与清廷有什么默契。

文清答道:“那奸细只说是自己是一个送信之人,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不是那么简单,继续严加审问,”赖文光深思着,“你派人悄悄监视唐日荣等人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立刻报告。”

那日洪天奎来到唐日荣营帐,见唐日荣伤口略有好转,心情稍安。正说话间,却见文清带一队士兵冲入唐日荣营帐,架起唐日荣就走。洪天奎一惊,连忙阻拦,却听文清道:“清廷奸细已招供,唐日荣通款官兵,罪不可恕。”

“胡说,”洪天奎喝道,“我与唐将军从四川杀到河南,杀死多少清狗,你说他通款官兵,我第一个不信。”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信,”文清反驳道,“我是奉命办事,有疑问你去找大领带。”说完把唐日荣架走。

洪天奎赶到赖文光营帐,见张宗禹、邱远才都在。

“你说有唐将军通款官兵的人证物证,我要看看,”洪天奎道,“我与唐将军生死与共,从四川到河南,经过多少战斗,唐将军也因此重伤,怎么会通款官兵呢?”

“可人是会变的,在霍山,天将马融、吴清泰,还有张旗主部下汪世弟,都降清了,他们以前杀的清兵还会少吗?”赖文光说着拿出几张纸和密信,“你要看物证,都在这里。”

洪天奎拿起一看,却是清廷的一封劝降信和清廷奸细的供词,

劝降信是四川总督骆秉章所写,意思是天军已败,翼王伏诛,再坚持反清已没有意义。不如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博个封妻荫子。

供词则是清廷奸细所供,上说唐日荣已接受清廷条件,准备适当时候兵变,取赖文光人头。

“这样的供词你也会信,”洪天奎一下就看出问题,愤愤地说,“一边是劝降,另一边是兵变,信都未送到,兵变就来了,有人相信吗?我们从四川到河南,多少艰难场合都没有降清,现在突围出来了,却要降清,有人相信吗?取赖文光人头,几天以前我们还不知道有赖文光,难道清廷会未卜先知吗?”

“这事看起来有些蹊跷,”邱远才道,“当年苦战杀敌,后来叛变投敌的是不少,可像唐将军这样,穷途末路不降,到风平浪静时才降的不多,是不是清廷使什么反间计挑拨离间我们,我们要谨慎。”

“人证物证都明摆着,还有什么蹊跷?”赖文光不服气地说,“从他进营第一天起,我心里就嘀咕。”

“一进军营就嘀咕,你说这话简直就像市井小民,”洪天奎越加气愤,“看来我们是投错门了,那我们其他人是不是清军的奸细啊?”

“你叫什么?”赖文光有些气愤地说,“你们是不是降清还很难说,你再无礼我叫人禁闭你。”

“你敢!”洪天奎依然是火爆脾气,“我那几千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你们吵也不要吵,反正清军奸细还在我们手上,”张宗禹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站起来说,“再会审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我们一起审一下。”邱远才赞成,洪天奎也没说话。

“好,既然你们都有疑问,我们就一起再审一下。”赖文光叫道,“文副官,把清军奸细带上来。”

文清跑了上来,对赖文光耳语了几句,赖文光跌坐在椅子上。

“清军奸细自知罪恶深重,已经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是屈打成招,最后打死了吧!”洪天奎愤怒已极,“真他妈想干一仗,我现在已经知道翼王当年的感受了,还不赶快放人。”

张宗禹与邱远才也觉得如此大事,遵王没有与其他诸王商量,处理过于轻率以致无法自圆其说。面露不屑之色,也没打声招呼就离开大营。

文清以询问的眼神望着赖文光,赖文光也知一时再无法证明唐日荣是否降清,事已至此,再坚持恐怕真要兵戎相见,只好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洪天奎把唐日荣接回了自己的大营,可事情还没完,当天晚上,唐日荣因为本来就有重伤,又加上白天这么一折腾,大口吐血,大夫们也束手无策。唐日荣临死前招来几个翼殿前队将领,叮嘱大家一定要在洪天奎的带领下,将抗清大业进行到底,为翼王报仇。

洪天奎悲愤交加,在唐日荣去世的当天晚上,命翼殿前队士兵抬着唐日荣尸体,离开军营,决定到自己家乡河南鹿邑一带发展。文清请示赖文光是否阻拦,赖文光见翼殿前队士兵一个个怒火填膺,没有吱声。

第二天,张宗禹与邱远才领着本部兵马向赖文光辞行,说是要到陕西一带招兵买马,以图发展。赖文光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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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酷无情的暗族少主,千年等待,数年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狱,只为一个虚假承诺;屠神族,弑魔族,疯疯傻傻,只为能在她身边。他,呆呆傻傻的奴隶傀儡,以嗜血为乐,当再次遇到她,记忆被打开,隐身守护,以心为引,以入魔为契,只为让她重新拥有心;地狱花开,如梦初醒。异世归来,师徒情,遇故人,寻身世,今生缘,前世债,宿命羁绊,死亡召唤,白发魔女,如神如魔,坠入情,孤独寻找……且看在利益,权利,阴谋之中,谁又初心不变,守护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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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的校园,童年的回声。在时光的洪流中,很多人会被冲出属于他的区域,而我却是冲也冲不走,用好友童心的话来说,就是一块巨石,但是如果让林颐熙来充当洪流,你可以从中国飞出去,到爱琴海去。那时候,我会回答:“你以为我当真这么牛,出国都不用办签证的啊,vip啊”!童心还说,我的脸皮比铁皮还厚,但我的回答是:“不对,你说的不对,我的脸皮比大地全层还厚,意思是厚到不能用语言来诠释,不能用文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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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收录了厉以宁先生四年来发表于各报刊杂志,以及在大学演讲、讲话(记录稿)的文章共计42篇。2012年前后的文章,全面反映了厉以宁对全球金融危机后中国经济自身暴露出的重大问题的提醒与解决思路。他认为改革已进入核心领域,改革的关键是经济体制转型与政府放权。2014年前后的文章,着重反映了厉以宁关于“中国经济双重转型”理论的酝酿与成熟的过程,这个理论代表了厉以宁对中国经济学的重大贡献,是他“非均衡”理论与“股份制改革”主张的合理发展。这个理论深入地触及到了中国经济问题的症结,也更具体地探讨了其在各个经济领域、行业的改革通路和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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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真人无关,纯属一个突然的脑洞~~~~OOC有,BUG有,别介意~胡歌穿越琅琊榜世界,遇上小飞流~别人没了苏哥哥都很好,唯有飞流,再也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