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冬草!你怎么了?”
她额头汗珠湿了柳叶眉。苗条的身子微微颤抖。受了惊吓。我见犹怜。他轻轻晃动着她的胳膊,手指纤细。
她正在噩梦中苦苦挣扎,身下是百丈悬崖。孤身只影。她拽着牵挂,不敢松开。她害怕。她也坚信会有一只手,不要命的揪着她。看的见。伸出来那只纤细的手掌,像哥哥。尝试抓住她的手腕。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腕。一秒钟像极了哥哥。她坦然自若的对他笑了笑。
“做噩梦了!?”他问。她点了点头。他说“别怕。有哥在。”
她看着他。脑海陷于深思。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吊瓶的液体随着固定在脑袋上的针孔流入体内。像他的温暖。
“哥哥!头疼!”小姑娘声音很小。
“别怕!有哥哥在。”夏秋至握着她的小手。
星辰消殆。雷声轰隆。她用被子死死的捂着头。呼吸急促。狂风骤雨呼啸声如此恐怖,声音绕过玻璃窗呼呼的感觉像是狼叫。她打着哆嗦,偷偷掀开被子漏出一对大眼睛。对着屋子另个角落的床。哭叫。“哥哥!冬草怕。”
夏秋至穿上鞋子。关紧窗户。拉上窗帘。打开抽屉,燃上蜡烛。他轻轻的走到她的窗前。将蜡烛放在床头柜上。纤细的手擦拭她眼角的泪。“别怕!哥哥在!”
他坐在她的床头。一直等她入梦。才吹上蜡烛。安然睡去。
秋风落叶。百花凋谢。她荡着秋千。在他前面。他坐在草地上看书,在她身后。她双手不小心撒开。摔在地上。抛的老远。她趴在草地上呜呜哭个不停。他匆忙扶起她。胖乎乎的小手擦破了皮,沾上些灰土。“哥哥,疼。”
“不哭!哥哥在!”
他用湿毛巾轻轻擦着她的手。她疼的眼泪汪汪。擦净,他又擦着他的泪。她鼻子嗖嗖,声音断断续续。他握着她的手腕。哄着她。
“筛锣锣,锣镗镗
蒸馍馍,瞧姥娘
姥娘冇呆家
气得妗妗喳喳喳。”
他坐在台阶上。她站在台阶下。他俩拉着大锯。声音不约而同。这次。她不怕摔倒。因为有他在。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冬草!怎么了?”他慌着纤细的手掌在她眼前。打断了他脑海极其深沉的片段。
“哦额……我没事。”她微微一笑。闭上双眼。靠在座椅上。
“一路有我。”他打量着她。在心里言说,当然这是他肯定的。她被汗水寝湿的头发粘贴在脸颊上。脸色有些苍白。他当然能听得见她睡在梦中呢喃细语叫着哥哥。这个自己都承认无爱的女人。如他相同。此时。令他怜惜。
谁内心都潜伏着一段不堪往事。只不过。回首。或者。不回首。
大别山。诗仙曾曰: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大别于他山也!。豫毛峰盛产于此,得名茶都。
春雨轻落如泪,如花,如你双瞳。山脚下,客栈几多?留谁一宿?两人漫步,一前一后。
“你可否饮茶?”踏着泥泞,提着纸袋。他问。
“勿忘我。”她用拇指滑动着禅珠。面色如今晚阴沉。
“要不我们找个旅馆歇歇脚?”她长发抚摸着他的唇角。香,却是毒。
“……”她仰眼见昏沉的天。春雷滚动像皮革抽打着天爷的脸。脚步代替回应。
他跟在她身后收起伞。进了“初恋客栈”。百里旅馆极少。仅此一间。旅馆内。墙壁上都是情侣的照片。正如主题。初恋。多么沉重生疏的词语。一箭穿心。
营业员微笑点头。回应只剩一间房。她稍稍犹豫点了点头。她打量着她。不解。又故作淡然。无奈耸肩。
你是风吹九天揽月的仙。我不过血洒十八地狱的魔。不可,不可!
“这……”他进来一看。房间不足十平米。一个卫生间。一张木床。没有浴池和喷头。只有一个木盆。和冰凉又被尬意暖热的水。
复古(人)竟这般孤独。
她脱下鞋子。小巧玲珑的脚如此光滑洁白。像和田玉。无暇。像他的手。纤细。
“看够了没有?”她一句话刺瞎了他的眼。他笑的样子这般轻浮。不知廉耻。像条见了骨头的狗。精明伴有憨厚。“看够了就睡觉。”
“诺!地板。”她又一句话割断了他的舌头。
他白楞斜眼。无奈而至。地板凄凉。她双眸明清。关灯透视。月光衰伤。
他翻来覆去,声音打破宁静的黑。像一把刀绞刑思绪。他故作咳束几声,说:“我能抽支烟吗?”
“……窗户打开。”她躺在床上。几斤几两心事反反复复不安动荡。
“想些什么呢?”他依靠在墙角,单手环抱双腿。单手堕落尘埃。见她不应,他接着说。“想你也不知情为何物。”
“呵。八岁就已知了。”她嘴角轻蔑,似乎嘲笑自己。“……原来……我爱他。”
“爱?!多少人打着爱当借口来抹杀人心,让人死无葬身之地。”那个人何尝不是让他粉身碎骨,半死不活。
“可是,等你死了。你却并不知道一直躲在你身后的人才是唯一为你烧纸的人。”她说着话,像是他。
“你错过了?”他问。
“错过?!连这都无机会。可不可悲。”
“所以你才变得复古?”他吐了口气,问。
“和你一样。”
“是啊!孤独。”
窗外的风狂妄自大,如此嚣张。屋内的人胆小懦弱,这般憔悴。两个男女各自回忆里舔着伤口。血液如唇艳红,冰冷。
“你得帆布鞋总是每天都擦?”他与她并肩而行。
“哈哈!干净吧?!”女子停下脚步。正步抬脚,晃了晃脚丫子,嘚瑟说。
他也停下脚步。双眼紧紧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映。双手握着拳头,手心的汗水粘糊糊的。女子楞楞等着他开口。“若初。我想……永远为你擦鞋,好么?”
女子听他郑重严肃的言语。双手背在腰后。故作思考。才说“背我。”
“干嘛?”
“你是猪啊!不是你说要去给我擦鞋嘛?!”
“好,好……”
他激动。那是他两人开始。
“冬草。看,这是什么?”夏秋至从背后变把戏似的掏出来一本动漫。
“呀!漫画。”小女孩惊喜万分。
“嘘!别让妈妈听见。”男孩说。
“冬草。看,哥哥给你带什么?”
“呀!巧克力。”
“小声点。别让爸爸知道。快吃。”
“冬草!猜猜这次哥哥拿了什么?”
“嗯……是蜡笔。”
“冬草。真聪明。”
“那还不是我最近缺什么,哥哥就会变什么。”
她想哭。那个能给她一切的男孩。没了。把命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