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是深秋。临安一角？似乎也有这般相似的地方。也有仅仅一颗枯藤老树。枯藤上也有两行字。也有黄土高坡。高坡上也是无花无草。有几朵凋零孤独的桃花。也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嗯对。冬草这副打扮。一模一样？！
我记得那天……
秋叶敲碎了离人的眼眶。这个令人狂躁的季节。清晨。我仍半死不活怀奠那个若梦的女人。这场梦要醒来何不等到深秋。至少是认真的。
我躺在床上。啤酒瓶压在我的胸口，液沫沉溺了我脸颊。那时我是寸头。满地的玻璃碴和发臭的面包。还有我这一颗随之腐烂的心。我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我没有力气。便昏沉沉的睡去。
再过不多久，开门的声音。那个女人。她往我头上泼了盆凉水。可酒精已然腐蚀我的大脑。我听见隐约声音。她哭了。骂着我窝囊废。“一个女人就他妈让你这个熊样。”
此番之类的话语她说了好几句。我知道。无非就是她在乎我。她哭累了，骂够了。又急着拿毛巾来擦拭我湿淋淋的身体。我****着上身。她没动。拿着毛巾站了许久。
醉了。我迷糊却又清醒。
我听见她铛铛出门的脚步声。直到半晌。我醒来一次。又吐了一次。然后就困于梦中。好像有人穿着帆布鞋。
中午。她拿来排骨汤。她厨艺极好。她就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我不敢看她。一个劲儿的装傻充愣。的确。她是有些骂醒了我。她说。“残。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想拒绝她。与她划清界限。我不可能让他难堪。尽管她这般爱我。尽管他会祝贺。
爱的最高境界。就是看着你爱的人爱着别人。他亦是如此。
……对。就是这样的地方。我与她相同而坐。我抢过她叼着的香烟。自顾抽着。等她说话。说出目的。
她又点上一根。这上瘾却又疗伤的毒。我无奈，先行开口“女生，少抽点。不好。”
“那什么好呢？爱你？”她的一句话令我哑口无言。我继续装聋作哑。她随后的一句话，让我心灰意冷。尽管体内还有残存的烧酒。
“她走了……”
呵……多么伤人的大实话。我故作与我无关的姿态。呆头傻脑。
“她连原因都没告诉你。就消失了。她是洒脱了。却留你独自堕落。”
我依旧无声无息。可下颚肌肉却出卖了我。不停颤抖。
“残。你最近都变了。像个魔鬼。舔着自己伤口的血。多可怕。”
对啊。我伤口在流血。边甜边流。恶性循环。
“你手上那枚戒指。花光了你所有积蓄。你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心都被掏空了。到头来还嫌弃这颗心血腥。多搞笑。”
我终于稳定不住了。左手无名指上的等待。我想给她幸福，她不要，宁可选择辜负。
我红润着眼眶大生嘶吼。血丝缠绕着双瞳。那时。我像头发疯的野狼。只因我放走了到手的羔羊。
“够了。”我单手搓着脸庞，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之间。你算什么？！”
我无心之失的一句话。导致了我们几年的友情成为客串。
她强忍住眼泪。看着我。眼神多么痛。而我却陷入她刚刚尖锐的言语内。无法自拔。多么沉重。
天空。雨点渐渐落地。围困人心。
她沉默许久。或许我该说点抱歉的话。但是我没说。她估计也不会听。
“残？！”
我恩的一声等她继续说下去。
“两年了。我们依然没可能吗？”
我考虑了许久。得说真话。得考虑她。我刚开口。就被打断。她知道我要说什么。或许。她懂我。懂我喜欢什么颜色。懂我喜欢什么食物。甚至懂我的每一寸呼吸。
“那以后呢？”
我咬着薄唇内的肉。咬到流血都不能让自己开口。怕一开口她会疼。
“我再等等你。”
她起身走几步。背对着我。看着那几朵凋零却不遭极度的桃花。被雨水淋湿。低头。她目不转睛。或者暗自落泪。
“保重！”
她走的时候。背对我说的最后两个字。
她穿着马丁靴。白色的。黑丝袜。连衣裙上有桃花碎瓣的彩印。她披着头发。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她那双望穿秋水的眼睛。可能已经和雨水混为一体。
如今。我已然记不清她喜欢爱好。但我清楚记得。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第一次离别。
还有。那场无情也有情的雨。
时间。凌迟处死了感情。最后我们恩断义绝。
他坐在石块上。心脏砰砰的跳动。手脚冰凉。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终于明白。
这一切竟是阴谋？！阴暗了心。谋杀了情。
“原来不过梦一场。”他阴柔的脸庞被雨水笼罩。朦胧也醉人。“我应该早早就发现这是场梦。你是演戏人。毕竟疑点那么多。”
“或许。似梦似真呢？”她嫣然一笑。
会是真的吗？这个让我放下过去的女人。我知道。她是我的未来。遥远吗？
“那你答应我了？”
“你不想见见她？”她转移话题。没有回答。或许自己会更加伤害她。
“她肯定不知道你出卖了她。”他呵呵一笑。似乎猜透了这个女人的心。
小雪。这场棋你又将了我一军啊！
“走吧！买点感冒药。”
他撑着夹克。她躲在他的臂膀内。你是太阳。我必是向太阳葵。
雨声已止。太阳穿过阴暗的心。佛光普照大地，驱赶妖气。
古筝曲折断。桃花落草残。
院内。枫亭之下。她抚琴。不忧不欢。亦是两曲未现。可罢琴弦断。哀哉愁人酒。她喝过半。他坐不远。对面听她肝肠寸断。饮酒不胜陪她共醉。爱若曦，又若黄昏恋。
“一会儿他就来了。少喝点。”他见忧怜。香玉香，甚寒。
“那又何妨？！不过故人叹。”她言语道断。面目坦然。潇洒不敌冷面。
任残站在门前。脚步贪恋门外土。不舍再行再远。徘徊。
自知。即刻便相见。难道面若恨相晚。亦或。大声感叹。回首往事难忘，故寒暄？纠结。
他仍原地感叹，故作高深莫测。夏冬草却不问不管。破门而入将其打断。苦不堪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