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明月溪边，初拜师
木叶与林雨辰踏着月光回到了家中，早已等候的柳沛沛盛好了饭菜，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饭毕，或许是睡了一整下午的缘故，林雨辰此刻竟是毫无困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透过窗户看去，今夜的月亮周围竟是出现了一圆圆的月晕。
林雨辰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朝着门外走去。
安宁村民风淳朴，世代都是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就连皓月当空，月晕映衬的夜色都是无人欣赏，此刻家家都熄了灯火沉沉睡去，以此来缓解一日的劳苦疲乏。
林雨辰出了村子，穿过了那片油菜花地。此时正值早秋时分，昨日的一场秋雨更是洗去了树叶花朵上的尘土，金黄色的油菜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看去比往日更是鲜艳。夜风吹过，如同金色的海浪，一波一波，缓缓荡漾开去。穿过这片油菜花地，就是一片小树林，树林外有一条小溪，就是当初柳沛沛带着林雨辰每天清晨采花的地方。
明月洒下，树影斑驳，透过树叶的间隙看去，如银盘般的月亮在微风吹动的树叶间徘徊，淡淡的雾气笼罩在月亮之上，不停地变换着形状，那棵桂树和桂树下的人却是亘古不变。
林雨辰穿过树林，向着小溪边走去。
未出林而先闻水声。
潺潺小溪，清澈的溪水缓缓地流淌在石卵之上，流动的溪水摇曳了倒影的月光。林雨辰的脚步声惊醒了溪水中的游鱼，窜出的游鱼瞬间已是到了另一个石头旁，而后轻轻的睡去。
林雨辰独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眼前幽静的景色，忍不住深深的呼吸，心胸顿有为之开阔之感。不再多想，嘴角泛起笑容的林雨辰拿起手中的书翻了开去。
皓月行走在夜空中，鹧鸪声声也渐渐消去。
林雨辰合上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开双臂，似乎拥抱明月般。
“啊~”林雨辰忽然惊叫道。
不知何时，林雨辰身边不到一丈的一块石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人。老人盘坐在石头上，一身道家打扮。天青色的道袍一尘不染，道袍下的身体很是瘦弱。老人消瘦的脸上白眉白发，白发被高高的束起，一根白色的玉骨穿插其中，月光下透出淡淡的星光。就连长长的胡须也是白色的。月光下的老人隐隐透出一股先仙风道骨气息，似得道高人般不可亲近，却又是那么吸引人。
此刻，老人正轻捋胡须，抬头看着遥远的星空。
“你······你是什么人？”林雨辰很是奇怪，村子里并无这么一位神秘的老人。更令他惊讶的是，老人何时出现在他的身旁，他都不得而知。虽然惊讶，林雨辰脸上却无丝毫的恐惧之色。
少年人，有何惧?
老人似乎并未听到林雨辰的询问之声，反而是被这一声询问惊醒般收回看着星空的目光。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点点星华，如水般流动。老人伸手取下腰间的葫芦，轻轻的摇了摇，不料，葫芦里空空如也，竟是没了丝毫声音。老人不免失望，轻叹一声。
林雨辰看着老人手中的葫芦，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真巧，早上柳沛沛挂在自己腰间的葫芦竟是没有去掉。林雨辰取下葫芦朝着老人扔了过去。
不知是林雨辰扔的准确，还是老人接的巧妙，只见老人随意伸手，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葫芦。手里握着沉甸甸的葫芦，老人消瘦的脸上竟是闪现出一丝喜色。
一阵清香的气息在老人打开葫芦的那一刻弥漫在空中，老人轻嗅一口，顿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这种味道，比花雕要清香，比竹叶青要幽。老夫真是没有白来。”老人喃喃道。
”老人家，你说什么？”虽然两人相隔不到丈余，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模糊。
老人闻言一怔，随即哈哈一笑，不知多少年月了，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叫做老人家。
“好酒，真是好酒。”老人随之感叹道。
清冷的月光下，老人仰头尽情的喝着，半葫芦酒，看老人的样子，仿佛喝了许久许久。很难想象，像老人这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出来酒鬼的样子，但是此刻他喝酒的样子就是一完完全全的酒鬼。就连做酒鬼也这么洒脱，随意间是那么自如。
林雨辰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老人回味着嘴中的酒香，随意一扔，将空空的葫芦还给了林雨辰。
“少年人。”老道开口道：“我喝了你的酒，作为交换，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什么？林雨辰忽然不知道自己真的要什么。让老人帮自己家破人亡之仇，可是眼前的老人看起来手无傅鸡之力。让老人给自己点银子吗？就算有了银子也没有地方花去。让老人给什么呢？
“老人家，我什么也不需要，这酒你喜欢就好，没什么要交换的。”林雨辰对着老人答道。老人转头看去，林雨辰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做作之色，满是坦诚。看到这，老人眼中闪过欣赏之色。
“既然你没有，那我教你一套呼吸吐纳的功法吧。”老人捋着胡须言道。
“老人家，什么叫做呼吸吐纳？”林雨辰一怔，很是不解的问道。
老人闻言，不禁莞尔，年仅八岁的孩子，又在这么偏僻的山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就是教你一些呼吸的方法，让你强身健体。”老人笑道。
夜色渐浓，秋夜渐凉。
“刚刚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坐在林雨辰身边的老人问道。
林雨辰思索一会，答道：“记住了。”
“老人家，你教我这些，按道理来说你已经是我的师傅了。”说着，林雨辰起身跪在了老人的身前，恭敬的说道：“师父在上，受弟子林雨辰一拜。”，言毕，林雨辰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刚刚布满笑意的脸上突然变得毫无表情，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会认他做师父，还跪在自己身前磕头。
不过片刻，老人回神过来。笑道：“起来吧。”
“是，师父。”林雨辰恭敬的答道，而后起身站在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林雨辰坐下。
“你既然拜我为师，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为师送你一块玉佩，算作为师给你的礼物吧。”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林雨辰。林雨辰忙伸手接过，之见青色的玉佩没有丝毫的瑕疵，月光照在玉佩上，内里有星华点点。玉佩上刻着一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和眼前的老人隐隐有相似之处。
“我刚刚教你的呼吸吐纳之法共分为三层，心斋、坐忘和内丹。这三层只是漫漫长途中的第一层。你每晚必须练习，切不可懈怠，也不可让人知道。”老人对林雨辰交代道。
“徒儿记住了，徒儿每晚必练习，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年少的脸上，已是坚毅。
老人抚须颔首道：“日后我会每天在大罗山去找你，你有不懂得地方可以问我。不过别忘了给为师带上一壶酒。”
林雨辰很是惊讶，没想到明日还能见到老人，更美没想到，老嘱咐他的是一壶酒，忙答道：“是，师父。徒儿记住了。”
言罢，老人起身沿着溪流走去，步伐轻盈，片刻间，已是不见了踪影。林雨辰躬身相送，待老人不见踪影后，林雨辰也转身向村子里走去。
※※※
林雨辰端坐在炕上，回到家中的他已是困意全无，翻看着手中的玉佩，一日的劳累完全被刚刚拜师的喜悦冲去。
“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弃虚宁心，方为始也······”林雨辰心中默念着刚才老人教他的心法。按照心法中的方法，呼吸吐纳。
良久，林雨辰睁开双眼，不知为何，照着老人加他的呼吸吐纳的法子，身体竟然起了一丝不知名的变化。林雨辰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修道”二字，这些日子以来，木叶偶有几次带回的书中，有几本也是提到了修道的方式，却都是徒有简介，而无丝毫的修道之法。欣喜之余的林雨辰忽然觉得很累，只觉得打坐呼吸吐纳时神清气爽，结束打坐后却是全身无力，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随即躺下沉沉睡去。
翌日，林雨辰依旧照着他的作息规律，天还未亮就起床洗漱。一夜的休息，年少的身体已是精力充沛。
深深呼吸一口清晨带着一丝冰凉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经过一番的收拾与简单的早饭之后，木叶和林雨辰向着大罗山脉走去。今日，林雨辰心底竟是期盼着能够早点进山。年幼的他，心中又藏了一个秘密，就连最亲密的木叶和柳沛沛也是不曾提起。少年的步伐不知不觉间变得轻盈欢快许多。
山林薄雾，鸟鸣虫叫。
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东方，一片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