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
听见声音,九莲抬起头,微笑的看着蓝珏,“怎么了吗?”
蓝珏走至九莲身旁,“也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最近你都被千岳帝君拘着学习,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挺无聊的,但也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其实她是特受不了千岳帝锦那种哀怨的眼神,就像是负了他一般。每次答错什么,就用那哀怨与悲戚的眼神瞅着他,盯得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所以,就得努力一些了,远离千岳帝君哀怨的眼神。
“你能随我去个地方吗?”
九莲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去哪里?”
蓝珏没有回话,只是牵起九莲的手,向外走去。
九莲的视线落在蓝珏牵着她的那只手上,犹豫了一番,她想着,也许以前两人的关系好,经常这样的。就像是过去她与轩辕卿一般。所以,此刻的她,也就没有多想了。
而此时的蓝珏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手,嘴角扬起的笑意,竟全是喜悦。
九莲看着偷笑的蓝珏,询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蓝珏牵着无忧的手走到了百花谷前,指着眼前的一片桃林询问道,“听说,这是你为我种下的,是吗?”
九莲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那时我刚回神族,听说你以前对我很好,所以,我便在百花谷前为你种了一片桃花……”
蓝珏凝望着九莲的双眸,“谢谢,我想,这是我几千年来,收到的最美的礼物。”
九莲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好意思了,“那个,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几颗桃树而已……不用这么感动。”
蓝珏伸手触上九莲的脸颊,轻轻的摩擦,“傻丫头。”
九莲瞅着蓝珏,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怎么就突然说她是傻丫头呢,正当她满腹疑问的时候,蓝珏突然低头吻上了九莲的唇。
九莲愣了一下,怎么都喜欢咬她的嘴呀。她被轩辕卿咬过,被那个叫云宿的疯子咬过,如今又被蓝珏咬。只是,她好像没有被帝锦咬过,他喜欢咬她吗?或者,他讨厌别人咬她吗?
这样想着,九莲的心脏微微顿了一下,她推开蓝珏,不知道该说什么,踌躇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个,那个,你为什么咬我……”
“咬你?”蓝珏看着九莲被亲的红肿的双唇,笑了笑,“因为我很开心,很喜欢你为我种的那片桃花。”
“哦,你是为了表示感谢,对吗?”
蓝珏忍住笑意,“对,就是太开心了,想要谢谢你。”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蓝珏使劲的逼住笑意,“嗯,那今天就不谢了,以后再谢谢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哪需要那么多谢谢啊,今天谢过就行了。”
“不行……”
九莲瞪大眼睛看着蓝珏。
蓝珏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只谢一次,还远远不够,这样怎么会够呢。”
“那个……”九莲还想要说什么。
蓝珏阻断了九莲的话语,“不要拒绝,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九莲张了张嘴,此刻,她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蓝珏的脸上仍是止不住的露出笑意。这,算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吗?他想,是的……此时,他握着九莲的手,更紧了。
对于她与蓝珏之间发生的一切,九莲并没有多想。十年了,她对她认为的朋友仍旧有着傻不拉几的单纯。但,除了曾经的帝锦。也许,她并没有当他是朋友,仇人,更谈不上。只是些许的怨念,些许的愤懑,些许的纠结,让一切,化作了她对他的不认可。所以,等待的结果,只是背道而行的两人,在爱情的路上,越走越远。
夜里,九莲随意的斜坐在地上,执一杯清酒,神情有些落寞的的看着星空。
她其实不愿去想那个人的,却总爱莫名的想起他。她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酒意有些上脸。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已将习惯了独自饮酒,或许只是想要忘却心中那莫名的哀伤,她知道,那是关于帝锦,但一切又似乎显得那么莫名其妙……
千岳帝君走至她的身前,“怎么,有心事?”
九莲淡然一笑,“我能有什么心事,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千岳帝君微叹了一口气,“你,是在想念帝锦吗?”
九莲胸口有些发闷,握着酒杯的手指也有些发白,“不知道……”沉寂了一下后,又答道,“也许吧……”
“有些人,哪怕你在记忆里忘了他,但那些遗留的感情,却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不用刻意,却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在意。也许曾经忽略过,但却在真正丢失的时候,才惊觉,一切是那么的深刻……”
九莲的内心越发的苦涩了,她没有去接千岳帝君的话,她也并不想否认什么。因为他说的很对,有些感情,只有在失去后,才会警觉它已是如此的深刻……而且,是莫名其妙的深刻……如今,她也相信,她曾深爱过帝锦。哪怕,后来,她忘记了该怎样去爱他……
好久之后,九莲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
九莲侧目看着千岳帝君,对于这样的回答,只能无奈一笑。
千岳帝君伸手拍了拍九莲的脑袋,“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准备一下,三日之后,你将正式登上神族帝君之位。”
“嗯……”
看着千岳帝君远去,九莲仍旧坐在原地,十年了,好像,许多东西都变了,却又似乎,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当她穿上一身繁重的衣袍一步一步登上帝君神座时,她的内心有些恍然,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做神族帝君,她对师父的承诺又该怎么办?她究竟是无忧还是九莲。
没想到在这一刻,她才来思考这些问题,思想似乎被那些起伏不断的事情压抑着,但灵魂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这是她九莲的责任,命中注定。就在如此恍然的情况下,九莲登上的帝君的神座,为天印证,万民齐呼。
九莲回过神来,看着那些整齐匍匐在地的子民时,她知道,肩上的担子,永远也放不下了。不论她是无忧还是九莲……
在客使中,无忧看见了轩辕卿,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恍然,却带着微微的笑意。九莲提着步子向他走去。
“十年了,还好吗?”
轩辕卿点了点头,“还好,只是没有你在身边,日子有些无聊罢了……”当然,他所指的的无聊不过是情感罢了。而他现实中他所面对的事情,与赤岩的战斗,也根本让他无聊不起来。
“你呢,十年了,有没有想我。”
“有时会。”但她更多的时间却是什么都不想,静坐着阿呆或是去想帝锦,当然,这些她不会说出口。
“看来我比较吃亏,你是有时,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九莲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领着他四处逛着。
轩辕卿叹息了一声,却又忍不住伸出手触上九莲的脸颊,“十年了,你终究是变了。”
九莲怔了一下,“我变了吗?”九莲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没变啊,一直都长这个样。”
九莲的回答让轩辕卿噗嗤一笑,“还好,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不拉几。”
“喂,轩辕卿,说清楚,我哪里傻不拉几了。”
“无忧,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永远都这个样子,不管是十年,一百年,或者是一千年……”
“放心,我是神君,几万年的寿命,样貌不会有很大变化的,你一千年后再来看我,我敢保证,我也就这个样。”
“嗯,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只是无忧……永远……无忧……”
当日,轩辕卿便离去了,只是离去时回眸的那眼凝望,似乎潜藏了千言万语。他没有多说什么,也并不期望九莲能读懂他眼中的感情。但他想,只一眼,而后,哪怕沧海桑田,也足够他去回忆了……
而九莲,的确没有读懂轩辕卿眼中的那份情感,只是傻傻的送别,对着他笑,叫他有空来神族看她。对于情感,她从未多想,大概除了帝锦。
成了帝君,连寝殿也跟着搬到了帝宫。累了一天,九莲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却是毫无睡意。
感觉有人触摸自己的脸颊,九莲震惊,睁大双眼盯着眼前的男子,“你……你……”
“怎么,吓到你了吗?”
九莲看着眼前那个叫云宿的疯子,震惊的说不出话,“你怎么进来的。”
“很奇怪吗?这个世界,就没有哪个地方我去不了。”
九莲知道,眼前的这个疯子能避过守卫还有她的灵觉,应该是个厉害的主,于是便露出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来这儿,是有事吗?”这可不能说她胆小,只能说她已经懂得观察形势了,若可以不出手,又何必大打动手呢。而且,出手的结果是她吃亏。
“我是来恭喜你的,恭喜你坐上神族帝君之位。”
“哦,只是为了恭喜我呀,那谢谢了。”
云宿冷冷一笑,“但我觉得,今日,更值得被人恭喜的人是我。”
九莲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了,今日做帝君的人是她九莲,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你知道吗?你坐上了神族帝君的位子,而他,也快要接手魔族了,真好,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被命运掌控了,哈哈……”
九莲心里大呼,这人到底疯的有多厉害呀,怎么他笑的这么大声,也没有守卫来询问呢?
云宿温柔的摸着九莲的脸颊,轻声说道,“无忧,你知道吗,神魔是不可相恋的,他们会被命运诅咒,一生受其蛊惑,至死也不能在一起。那一世,他杀己身,为你舍魔成神。那么,这一世,我就还要让他入魔。我的痛苦,得让人分享,你不能给我爱,命运不能给我爱,那么,便要所有人陪着我一起痛苦。”
云宿自语着,却又突然俯身吻上九莲的唇。
而云宿对九莲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内心大大的感叹着,‘这人怎么疯的这么厉害,苍天啊,快把这个人弄走吧……’
还好那人只是吻着她,并没有做什么,而后,云宿的手指轻轻的在九莲的唇上磨蹭着。九莲有些受不了了,大声吼道,“你都咬我了,怎么还不走。”
云宿伸手指了指九莲的胸口,“若,我能带走它。”
九莲还没有反应过来,云宿又有些自嘲的笑了,“但我知道,我带不走……”
九莲愣了半天,才想出四个字,“莫名其妙。”
如今的她的确不懂云宿在说什么,但当她懂时,才真正体会到其间的痛苦与无奈,爱而不能,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