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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婚礼

刚认识王紫君时,沙运海为赢得她的芳心,联手面包车司机曾策划了一起小小的“车祸”,结果当然是王紫君获救而沙运海因她负伤。通过“英雄救美”,沙运海达到了与之保持交往的目的,进而逐步升温,直到二人订婚。不过他没想到面包车司机竟在这个时候敲上一笔,让他好不恼火。但沙运海还是忍了。虽然他与王紫君订了婚,但与结婚还属两个概念,他要争取最后的胜利。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希望出现任何岔子。

现在,沙运海终于得偿大愿了,他与王紫君的婚礼在省城一家星级宾馆举行。

王紫君心里虽然还想着余非,但生活还需向前看,毕竟沙运海是一个不错的青年,能嫁给他也是福气,因此在与沙运海一同站在宾馆门前迎候客人时,王紫君的内心里喜悦和憧憬的成分居多。

“真是佳偶天成,恭喜恭喜……”“新郎真精神,新娘子真漂亮,祝你们早生贵子啊……”一句句祝福的话传进耳际,让王紫君大受感染,心情变得更加愉快。不过就在王紫君笑迎来客之时,突然一个陌生男子走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叮嘱立即拆开来看。沙运海在旁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不想那青年男子转身就走了。

王紫君拆开信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信中写道:紫君姑娘,请慎重考虑你与沙运海的婚事。据查实,你刚认识他时发生的那场车祸,是他与面包车司机精心策划的所谓“英雄救美”的闹剧。由此可推测出他娶你必有着不同告人的目的。——别问我是谁

见王紫君魂不守舍地站在那儿,沙运海赶紧拿过她手中的信一看,脸色立即大变,心里直骂那司机,这狗日的,拿了钱还不罢休,真该死!可尽管心里难受,却又不得不作出辩解:“紫君,这都是胡说八道,你千万别中人这个时候结婚,我来不及细想,在不清楚你手机号码的情况下,只好写个字条,请人迅速递过去想劝阻她。”王晓慧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封信只能添乱,你想想,婚礼都举行了,木已成舟了,告诉这些有何用?”那人气得不言语。王晓慧说:“你是怎么知道沙运海那小子导演‘英雄救美’的假戏的?”那人便告诉她在餐馆偶尔听到沙运海与司机的谈话,随后跟踪他们,并想办法逼司机说出真相的事情经过。

那人说:“沙运海这小子千方百计想娶紫君,全是冲着你这个高干来的,你该怎么办?”王晓慧苦笑:“如果他真的是打这样的如意算盘,我叫他全落空。如果他只是因为喜欢紫君而采取的一种谋略,我想也可以原谅。”那人叹息了一声:“唉,不管怎么样,我担心紫君今后的幸福。”“你是怨我没有替紫君把好关?”王晓慧感觉出他的不快。

那人摇摇头说:“我能怨你什么,我有什么资格怨你?这么多年了,我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东奔西跑,根本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是我何尝不想尽责,是因为,因为你始终不肯让我与紫君相认啊……”

“别说了。”王晓慧止住了他的话,“过去的那一段罪孽,不提也罢。紫君也长大了,有了她自己的想法和分辨是非的能力,我会让她与你相认的。”“真的?”那人显得很兴奋,“什么时候?”王晓慧说:“适当的时候。不过,你不要贸然去找她。”

那人边点头边说:“我当然明白,要不然我会直接去找你们,还用得着通过别人转信,用得着到处打听你的新手机号码吗?你可知道,我面对自己的妻子女儿却不能相认,心里是何等的苦啊!”

“谁是你的妻子?!”王晓慧显然是生气了。

那人神情沮丧,不敢再言语。

“怎么啦?”见沙运海坐在那里发呆,王紫君用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哦,没什么,我去洗个澡。”沙运海说着,跳下床去。王紫君大概能够体会到他的内心,但既然他没有问起,自己又怎么开口向他解释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沙运海设法找到了出卖自己的那个司机。沙运海怒不可遏,斥责他是一个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你收了我的钱,为什么还要送信过来破坏我们的婚礼,你还算个人吗?”沙运海骂道。那司机一脸的无辜和委屈,解释说:“我真的没有送什么信去破坏你的婚礼,真的没有这回事啊。不过……”沙运海问:“不过什么?假车祸的事只有你我两人知道,难道还会有别人?”司机叹息一声:“我别提多倒霉,前几天,几个人找到我,逼问我为什么算计王晓慧书记,我当时懵了,不知他们凭什么这样说。后来,他们说我是与你合谋的,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本来是不想出卖你的,可他们逼得很紧,好几天紧盯我不放,不依不饶的,我才不得已把策划假车祸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有这么回事?”沙运海不寒而栗,“他们是些什么人?”司机说,“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来来者不善。”沙运海沉默半晌,骂他说:“不管是谁,他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这么轻易就出卖了我,你根本不仗义,还我钱来。”不想司机痛快地答应了,“行,我才不想再掺和这鬼事呢,算计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想再惹麻烦了,以后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尽管司机答应将那一万块还给自己,沙运海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是什么人会调查自己呢,难道是岳母大人?

回到家,沙运海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响,脑袋里不断浮现特工啊、便衣之类的画面。王紫君见状,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他,轻声问:“怎么啦?吃个苹果吧。”沙运海接在手里,看了看眼前新婚的妻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沙运海大口咬嚼手中的苹果,表情严肃。突然,他将吃剩的苹果放在果盆里,起身抱住王紫君便向卧室走去。王紫君惊问:“怎么啦?你这是干啥?”沙运海讳莫如深地笑笑:“我想要。”王紫君不便回拒,她真心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开心。

在修州市,王晓慧听了女儿的来意后,半晌没言语。

沙运海这小子终于原形毕露了!王晓慧很是不快。她本来还存有一丝期待,认为沙运海也许是出于喜欢紫君想得到紫君而策划那场“英雄救美”故事的,现在想来,他确实是冲着自己这棵大树来的。

王晓慧越想越气,问女儿:“是他让你来找我的?”王紫君摇了摇头,“他没有让我来求你。”“那你怎么跟我提这事?”王晓慧又问。王紫君说:“我见他常常愁眉不展,便问他什么原因,他说单位上和他条件相仿的人得到了提拔,他觉得不公平。”王晓慧说:“提拔谁,不提拔谁,和个人学历、资历等硬性条件固然有关系,但也有平时工作表现的问题,也有机遇的问题,当然还有领导是否欣赏的问题,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可是我不想让他不开心。”王紫君说,“你不是帮过余非吗?为什么不能帮帮他?”

“我不喜欢功利心太强的人,余非从没有向我提出过这种要求,他个人的进步,固然与组织培养有关,但更多的是靠他自己。”王晓慧说,“可沙运海就不同,他似乎早有预谋,就冲这一点,他如果想要进步还需要时间学习和提高,尤其是个人品德方面的提高。”

王紫君脸色阴沉,却没有再说什么。

见女儿如此表情,王晓慧担心她是否受了委屈,便问她:“他是不是为难了你,有意逼你来找我的?”王紫君说:“没有,他对我还是很好,不过……”王紫君想说说与沙运海床第间的苦闷,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不过什么呢?”王晓慧问。王紫君微微一笑,摇摇头说:“没什么啦。”王晓慧说:“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跟我说实话。他沙运海胆敢给你委屈受,我绝饶不了他!”“说什么呢?没有的事。”王紫君赶紧解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你和那余大县长的事都闹翻了梁木县,能是一清二白的吗?可你从来就没有向我提起过,你挺能隐藏的。”“你……”王紫君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能怀疑我!”说罢,闷声进了卧室。

沙运海长舒了一口气。其实沙运海并非怀疑妻子婚后的忠贞,而是有时想起她与余非的过去心里就堵得慌,而平时又忍着没有提起,久而久之心结更重,这天,终于忍不住借妻子晚归之机发泄了心中的不快。这成了一个极不好的开端。此后,沙运海时不时会借机提起此事,给本就脆弱的夫妻感情蒙上更为深重的阴影。

王紫君解释过几次,一再言明事情已成为过去,婚后绝不会对不起他。但收效甚微,后来她才感到丈夫并非不信任她的现在,而是根深蒂固的处女情结在困扰着他。刚结婚时之所以没有暴露出来,是因为他为了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刻意压制了这一思想,或者说强忍住了心中的不满。因此,他们的结合注定了会成为悲剧,因为,她婚前没有真正看清他。

可现在看清了又能怎么样?王紫君感到痛苦和困惑。她曾经那么深地爱着余非,可是余非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还有了孩子。她不得已忍痛逃出了那场爱情劫难,谁知现在竟落入更大更深的痛苦之中。王紫君实在不甘心,实在不想自己的第二次选择,哪怕是被动的选择,仍以失败告终。

所以王紫君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即使面对自己的母亲,她也没有诉说这许多的不幸,多以笑脸相对。只是有时想起余非,她才会偷偷地流下眼泪。不论曾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王紫君始终没有怨他怪他,更别说去恨他,即便当下沙运海的愤怒缘于余非,她也认为绝非余非之过,这都是命。

余非,你现在可安好?想必与江苏姑娘结婚了吧?!有时,王紫君会对着窗外的月光发问。已经很久了,她没有再见过余非,也没有去打听他的消息。

倒不是因为与余非有私怨,而是他对水库除险不是很重视。

见余非又复述了一遍,游长江才回答说:“你难道不清楚,益群县长没跟你说吗?我们建工业园所需的平整土地、道路兴修方面的资金都紧紧绷绷,哪有余钱搞水库维修?再说,水库风风雨雨那么多年,哪能现在一下就出事?少蓄些水不就得了。”

“可是干旱的时候急需用水怎么办?平时不蓄水,这水库功能不全废了。”余非听他的意思,好像根本不把农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不过游长江嘴上是不会表达对农民的轻视的,马上纠正过来说:“说得也是,农民种田要用水,水库的功能是不能废的,那你想想其他办法吧,多争取上面的资金支持。”

余非只好耐着性子再次解释上级政策。他说:“我是有向上级争取啊,但中央的政策是:大中型病险水库项目投资中央和地方各出50%,我们得拿出一半的资金才行。”

“我知道。”游长江递给余非一支烟,“余非啊,不是我不支持你的工作,更不是我不重视农业,轻视水利,病险水库要除险加固是完全有必要的,但你一开口就要几百万上千万,县里怎么拿得出来呢?”

余非接过他手中的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说:“但县里至少要先拿出前期的工作经费,否则我没法向上级争取项目资金。”游长江看了他一眼,叹息了一声,问:“你需要多少?”

余非将材料递给游长江,边指着材料边说:“我们县是水库大县,总数列全省第三,大型水库1座,中型水库3座,小型水库百余座,是全县农业的命脉,但绝大多数建于六七十年代,老化失修,极不安全,普遍存在大坝填筑质量差,坝下涵管裂缝、破损、渗漏严重,防洪标准偏低的问题。通过这些年的努力,已争取到上级资金2000多万元,县里也配套了一部分钱,虽然大都没有到位,但总算进行了一些加固工作,提高了部分水库的防洪能力。不过,距完成全县水库除险加固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比如松山水库,控制流域面积40多平方公里,下游有5个乡镇近10万人、6万亩耕地,现在由于年久失修,不仅影响了下游农田和菜地的灌溉,而且已经危及了下游人民群众但省水利厅和省发改委这一关总是难以通过,跑项争资一时毫无进展,因此被游长江暗地里讥为绣花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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