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鹏也想点几首歌的,没容得他走过去,朱乡长带着那帮小姐把他围住了,不停地跟他碰杯喝啤酒。这是牛乡长阴谋得到一部分,曹志鹏没有能够认清,他事后反省时觉得当时最好的办法是装醉,把手指伸进喉咙里呕吐出来。
“看见没有,我们这位帅哥,可是从城里来的。你们千万别小看他,他的那两撇胡子,在城里是专门为市长的老婆服务的。”牛乡长夸张地瞎编,听得曹志鹏脑袋发面一样膨大起来。
“胡子怎么服务呀?”有小姐惊奇地问。
“怎么服务?你们要问帅哥呀!”朱乡长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有小姐在跟曹志鹏喝了一杯酒以后,问他,“你的胡子怎么为市长老婆服务?”
“这个嘛?”曹志鹏有些窘,他知道这是朱乡长在拿他开涮。曹志鹏很想猛地站起来,操起手边的啤酒瓶,猛地砸到朱乡长头上。这种舒爽的感觉在身上麻了一下,像电流穿过他的身体。身体差点就勇猛地实施了,但意志及时控制了他的行为。
曹志鹏忍了忍,顺着朱乡长的话往下说,“有些事不能说出来。如果你想知道,我们悄悄找一个地方,我做一遍你就知道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个小姐娇媚地推了曹志鹏一下。那个动作有些调情的感觉,似乎对曹志鹏刚才的提议,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你电话是多少?我们私下里联系。”
“联系什么?”曹志鹏装傻。
“要这样,联上,然后呢,再用一个套套系起来。”小姐装着很认真的样子,比划着手势。曹志鹏看出来,这个小姐在风月场上混了很久,已经非常世故和油滑了。
“董东懂洞洞动动动动动咚,”曹志鹏摇摇头,无奈地说了一串“0”的号码。
“怎么会有这样的洞?”小姐讶异地问。
“人家是专用号码。你不懂?”牛乡长伸过粗大的脑袋来问。
“洞洞我非常懂。衣服上如果有一个洞,那是衣服烂了。如果有很多个洞的话,那就是流行的一种时尚。”
“哈哈哈——”曹志鹏大声笑着,站起来往外走。他身子擦过熊大力身边时,贴着熊大力的耳朵说,“我上个卫生间。”
曹志鹏凭着感觉到外面去找卫生间。出门以后,就觉得头晕沉得很厉害,他觉得脚下踩着棉花,根本站不稳。努力控制住身体,云中漫步一样走着,在光线迷离恍惚的走廊上胡乱地走着。曹志鹏觉得这样一个小小的乡里,也会有那么多醉生梦死的人吗?
那些关闭着的房间里,不时传出不算清晰的声音。厕所在哪里呢?每一扇门都关闭着,在哪一扇门后面,可以让他私密地解决生理上的问题呢?
也许推开一扇门,里面的灯亮了,撒完尿,把门一关,灯灭了,谁也不知道。即使最后他发现,他把尿撒在冰箱里了,那也没有关系呀!这样想着,他就大胆地推开一扇门。他抓着拉链的手在并没有亮灯的门前愣住了。屋子不大,淡淡的光线在电视荧光的闪烁中跳跃。电视屏幕上流动着一个穿着泳衣的女郎,女郎在椰林和沙滩上徘徊。而在屋子的沙发上,有两个正在激烈对峙着的男女。
衣服没有脱光,只是被推高了,露出来的白白山峰像梅里雪山一样闪着光。女子在上面,身子一上一下,像在波浪上起伏的小船。
电视上放的是一首崔健的摇滚歌曲,只有伴奏的音乐,没有人唱。曹志鹏站在那里愣了一下,两个男女很投入,根本没有意识到门口探进了一个人头。嘿咻之声此起彼伏,紧紧跟着音乐的节奏,就像一个人用鼻音在哼着。
曹志鹏慌乱地缩回头,把门拉过来。他急慌慌地跑下楼,出了歌舞厅,在街角的黑暗中,哇哇地吐着。
从城里跑到乡下,竟然也逃脱不了那种罗网似的肮脏感觉。曹志鹏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吐得他浑身发软,气息微弱。他扶着墙,在黑暗中静静地调息着。
从歌舞厅里传出来的歌声,嗡嗡的,有几组不同的声音,时而交叠在一起,时而分部演唱。唱歌的声音在寂寂的夜色中,像孤独的幽魂在游荡。
身体稍稍有了一些力气,曹志鹏慢慢往回走。他没有再回歌舞厅,那残缺的霓虹在曹志鹏的身后变幻着,曹志鹏决定去云梦村。也许那个地方会有不同的感受。
回到他们暂时住的招待所,曹志鹏衣服也不脱,躺下来就睡。睡梦一下子就紧紧裹住了他。他毫无意识地被漆黑的口袋装着,浑然不知。
睡到什么时候,曹志鹏突然被口渴弄醒了。他起来找水喝,屋子里没有水,他起床来,到楼道外面的水管那里胡乱喝了一肚子凉水。
外面的天色很暗,离天亮还早。眼皮上的瞌睡依然沉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这一次的睡眠,就有些轻盈了,在瞌睡里夹杂梦。
梦轻轻的,像披着一层白白的纱巾,袅袅娜娜的舞动。在暗淡的光线里,有一对男女,相互拥抱着,尽情地抚摸,最后还缓慢地脱去了对方的衣服。
曹志鹏有些疑惑,难道睡到了别人的房间里?曹志鹏感觉自己坐起来了,站在床边。刚站起来,就觉得那两个人紧紧地抱着,在他刚才躺的地方,他睡的床上滚动起来。
淡淡的光线里,两具****的身体难以区分谁是谁。激烈的呻吟,急促的动作,像一挂鞭炮在曹志鹏面前炸响。他脸皮下面的血液被烧得滚烫,胸口的出气通道也被堵塞住了,让他的呼吸变得很沉重。过了一会,看清楚了这两个人,一个是朱乡长,另一个是蔡副乡长。朱乡长的身体圆滚滚的,像一截圆木,而蔡副乡长的眼里张狂着热辣的欲望。胸前的山峰,像一波一波涌过来的海浪,兜头朝曹志鹏猛地扑过来。
曹志鹏感觉喉咙口紧得难受,他觉得朱乡长那副皮囊丑得厉害,就像一堆牛屎那样黑黑的,浑身冒出癞蛤蟆那样的疙瘩。不过很白,像猪的板油那样闪着淡淡的亮光。
难受紧紧地抓着曹志鹏的喉咙口,他很想喝水。他想找一把锋利的刀,把这个圆滚滚的身体切割开,然后自己冲上去抱住蔡副乡长。但是,刀确实会很锋利,而牛乡长某些部位会因此残留在蔡副乡长身体上,就像打入墙里的一个楔子。
喉咙口就像有无数小钩子在拽拉,曹志鹏觉得整个喉咙都要被撕裂了。极度的干渴迫切需要水的滋润。但是喝水要出门去,他哪里愿意开了门出去。“不,绝不出去,”曹志鹏的心焦渴地喊叫着,这声喊叫竟拉扯着曹志鹏,一把将蔡副乡长那粉嘟嘟花儿一般的身体拉过来。然后一脚踢到牛乡长下腹那团黑糊糊的地方,牛乡长像条狗一样蜷缩在地上。
这时,已经没有任何理性能够控制他了。他抱着这个天生的尤物,猛地往前冲撞过去。软软的空间收容了他,曹志鹏感觉有了一点甘霖,一点点不能让他满足的湿润。从天上洒下来的雨丝,细细的,难以缓解喉咙口的干渴。曹志鹏用自己年轻而健壮的身体,往阵地上一次一次地冲锋。
那就是敌人。这个敌人不是披着铠甲,满脸胡子的男人,而是一片软软的,温温的草地,他在上面奔跑,但是脚踩不稳,总是一跌三晃地给他带来困难。
这种困难,他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紧张而急促的步伐,摔倒了,再起来,摔倒了,再起来。蔡副乡长骑坐在他身上,那晃动的山峰像地震来临之前。心儿被悬着,拽得高高的。期待着,期待着,终于,在一阵猛地的摔打中,他被重重地摔落到地上。
身体的某一处被摔裂了,溅出乳白色的汁水。
这时他也清醒过来,眼睛睁开,屋里的光线还是那样淡。他急忙伸手去摸,摸遍了身边,空空的。手摸到身体下面,温热得有些潮湿,像热汗浸湿了衣裤。
当然不是热汗。曹志鹏虽然浑身软绵绵的,他还是不得不站起来,去换了一条短裤。这样静寂的晚上,他也不想洗,找了一个塑料袋装上,塞进了背包。
回到床上去,这一下睡得很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