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着竹叶,叶片微微地晃动,竹叶的声音像一个女人在如泣如诉。这种有些悲凉的声音,让沈金凯吃肉的乐趣减少了很多。他的手伸出去,慢慢地摩挲着大黄的皮毛,皮毛的软和柔腻,给了他一些安稳的信息。
大黄的皮毛非常光滑,手摸上去,就像摸着一匹缎子。这种滑腻腻的感觉,有点像李国香那光滑的脊背。对于张光奎来说,李国香无疑是一块让他兴奋的豆腐。李国香的脊背正光裸在张光奎的手下。他能摸着大黄脊背上光滑的毛,也算是一种对等的交换了。
白白嫩嫩的豆腐,应该是他沈金凯一个人独自享受的,现在成了他和张光奎的共有物了。唉,共有就共有吧,也算是一种同志友谊了。沈金凯又塞了一点肉进嘴,眯缝着眼,算是从某种程度上和张光奎形成了妥协。他做别的事不行,妥协还是不错的。有时候妥协成了一种目标,为了妥协,他肯于做任何有利于妥协的斗争。
大黄正香香地吃着腊肉,对于沈金凯的动作,毫不在意。沈金凯的脑海里全是李国香美味的身体,就像一盘被乞丐夺走的美食,心里的感受非常的复杂。至于大黄,他已经忘记自己在摸着一条雄壮的狗了。
沈金凯的手不由就往背以下的部位摸索过去。对于李国香的身体来说,脊背当然不是最美好的地方。沈金凯对享受了多年的身体,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手逐渐往下滑走,就寻找到了下面比较软的部位。
实际上,两种部位的区别是很大的。他已经陷入迷狂之中,人和狗已经分不清了。在沉迷的境地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种想象。沈金凯想到张光奎拼命地吃着他的“豆腐”,他的身体就感觉燥热。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那个全身最白嫩的部位,此时在沈金凯的手里,逐渐变得坚硬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豆腐放进了冰箱,豆腐也变成了砖头?如果是那样,自己一头撞到豆腐上,肯定会一命呜呼的。
这种坚硬不是冰凉的,而是温暖的,像一根烧烫的铁棍。铁棍在他的手中,有点像孙悟空的棍子,这让他产生一种不好的幻觉。这根棍子比起孙悟空的棍子来,轻了很多,拿在手里,有一些黏稠稠的感觉。
他脖子下面的圆球,被一个长长的舌头来回地****着,温热而湿润的气息,通过那个圆球,有些迟钝地传递过来。
突然,他的手里被喷出来的一股浓烈的黏稠物塞满了。沈金凯一惊,意识马上从那种迷梦一般的境地里挣脱出来。
大黄的嘴凑在他的脸前,那急促的喘息,有一股浓浓的骚臭味。沈金凯有些厌恶地挥着手,竟将自己手里那些黏稠的东西擦到大黄的身上去了。
“汪——”
大黄很不满意地叫起来。这个声音有很大的不满,沈金凯一慌,身子赶紧往后缩着,嘴里慌乱地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对不起,对不起,黄大哥,哦,不对,黄老弟,我不是,老弟,老弟,我不是故意的。”
在阴暗的光线里,大黄那阴郁而不友善的脸,似乎随时都可能扑上来,一口咬住沈金凯脖子上的圆球。沈金凯虽然极端厌恶这颗圆球,但让他的圆球进入狗嘴里,像一块腊肉那样被大黄咀嚼着,他还是有些不高兴。
幸好在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块没有吃完的腊肉,他赶紧将腊肉递到大黄的嘴边去。
“来,黄老弟,吃一块肉,消消气。”
大黄一口将腊肉咬进嘴里。沈金凯趁机站起来,扒开竹子圆圆的躯干,往外走。刚走到路边,他勾着的头撞到一个人影身上,抬头一看,是张光奎。
“村长——”
“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张光奎用威严的声音问,似乎一个公安正好抓住一个撞上来的小偷。
“没事,我刚才和大黄玩呢?”沈金凯赶紧编了一个有些拙劣的谎话。
“和大黄玩?”张光奎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沈金凯。过一会,他笑起来,将手搭在沈金凯的肩上,显得很亲密地说。
“给你讲一个段子,想不想听?”
“想听。村长,你的段子最有趣,我特别喜欢听。”
“龟儿子,你这张嘴,从来都是这样顺溜。是不是豆腐吃多了,让豆腐给养的?”张光奎嘻嘻地笑着说。
“村长,豆腐你也得吃了,好吃吗?”沈金凯几乎有些下作地笑,“你的段子讲得这么好,也得益于豆腐吧!”
“妈的。有豆腐吃,竟然不想吃肉了。我就觉得你家的豆腐好,比起我家的丝瓜来,不知道美味多少倍,好吃还不贵!”张光奎说完,非常无耻地大笑着。
“你不是喜欢吃那些火龙果的吗?”沈金凯用火龙果比喻村里那些红艳的让他垂涎又得不到的女人们。
“以前的火,都是温温热热的,像温泉一样,让人舒服。自从那个曹志鹏来了以后,全都变成了火山,从里面喷火出来,烧得我直跳脚。”
“不敢去碰那些火龙果了,就尽盯着我们家的豆腐吃?穷人家的粮食也不多,吃一粒少一粒,穷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这个东西,你不吃也不会存下来,还会发霉变坏。多吃了,也不会变少,就像身上的力气,你用了力气,还会恢复的嘛?不用也不会积存下来。”张光奎嘻嘻笑起来,显得很亲密揽着沈金凯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说,“你上次在乡里领的那笔救济款,乡长说是三千,你怎么只带回来两千?另外一千落在哪家酒桌上了?”
“村长,这个——”沈金凯的脸马上变得有些难看了,他脑子疯狂地转着,想找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谎话。
“别编了!”张光奎有些严厉地制止他,“你一张嘴,就有一股虚假的腐臭味。算了,两千就两千吧,我这个人脑子历来就不好,算不清帐。两千是不是等于三千?能画上等号就不会有错,对吧?画不上等号也没有关系,差别很小,只在毫厘之间,用约等于的处理方式,应该算相等了吧?”
沈金凯知道张光奎在嘲笑他,也靠这个办法打击沈金凯的自信心。沈金凯怎么会不知道张光奎的阴谋,对于这个阴谋,他也不愿意去戳穿。他的眼珠一转,想起一个故事,他连忙摇着手说,“情况是这样的。”
“是什么样的?好吧,好吧,既然你愿意编,我就听听。你好好说说,说漏了的话,小心我让你的脑袋也漏血。”
“在乡里,有个结巴开了一个饭店。他这人不怎么样,但老婆很漂亮。开着饭馆,溜他老婆的眼神不少,特别是乡里那些当官的,不仅眼睛溜,手也不老实。最初只是顺手揩油,后来就直接抱走。有一次朱乡长在饭馆里吃了饭,满脸红光地拽着他老婆就去他家里逍遥去了。这结巴在收拾桌子,没有注意到老婆走了。收拾好了,他想起刚买来的土豆还在家里,需要马上削一些,为晚上做准备。他心里想着土豆,就赶回家里去拿。回到家,正好看见朱乡长压着他的老婆。他有些结巴地问:‘朱……朱乡长……你……你们……在……在干什么?’他老婆把朱乡长推到一旁,扭头对朱乡长说,‘朱乡长,我就跟你说嘛!我这个傻老公不仅结巴还很傻,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他连我们在上课都不知道,还问干什么?你是不是输了,打赌的一千块钱,拿来!’”
“什么?”张光奎眼睛睁大了,“打赌一千块钱?”
“那个结巴也很聪明,看见朱乡长把一千块钱放到老婆的手里。他马上说,‘这是……是……是上课,我……我……才知道。你……你们……好……好好上,我……我……我听不懂……就……就……不……不打扰了。’”
“这是什么狗屁笑话?”张光奎打断曹志鹏的话,“一点都不好笑,你尽在学结巴说话了。”
“说话结巴不是笑料,笑的燃点在这里,”曹志鹏辩解着,“她老婆睁眼说瞎话,大家各自打着小算盘,也跟着瞎话转。”
“什么瞎话!”张光奎有些发怒了,他声音变得很不友好,“我还说你学结巴说话呢?你那么喜欢学,你学点动物的叫声。”
曹志鹏愣了,“我不会学动物叫。”
“学。必须学。”张光奎有些不满地板起了脸。搞宣传的就站在旁边的,也鼓动他学动物叫。“学什么呢?学包谷鸟叫。你听,‘包谷’,‘包谷’地叫得多欢。”
“我……我……不会呢?”曹志鹏仍旧迟疑着,觉得被张光奎掐着脖子,声音憋着,出不来。
“这样也行,”张光奎觉得曹志鹏被憋着的声音也很不错,“学鸭子叫。”
“嘎,嘎,嘎……”曹志鹏被逼着学鸭子叫。声音像从石头缝下钻出来的小草,虽然难听,还算逼真,逗得张光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