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你也是女人,其他的人也是女人,他们全都会快活地呻吟。而你呢,只会大声地喊叫。你的喊叫真是刺激,刺激得我威猛异常,不行啦,我来啦!”
“不,不,快放手,哎呀!救命啦!”
声音顽强,双手也在慌乱地打着。
“不什么不?”声音中喘着气,看来他的努力一直没有收获成功。在急促的喘息中,有一种恼怒和霸蛮,“难道你是石女?不能跟男人玩?不过,今天就算你真的是一块石头,我的水也要在石头上滴出一个洞来。”
难道这个男人就是朱乡长说的那个村长。曹志鹏有点后悔自己所萌生的好奇心了。乡村的丑事,他可以视而不见,装着什么也没发生。在中国,很多事情都不能睁开眼去看。
两个人紧紧地缠在一起。一方在强迫着,而另一方却在坚持挣扎着。粗重的鼻息,压抑而急迫不安的声音。那两个人影在移动,在往曹志鹏的方向移过来,越来越近。曹志鹏有些傻了,他感觉自己胸腔里装的气息也不足了,喘气变得很艰难。
两个人影,他不想看,尽量将眼神的视线偏移一点。但是,他已经在这声音的近旁了。他知道将会有多么生猛的场面,甚至还可能压到他的身上来施展这一切。他怎么办?脑子里很乱,像麻团一样。这不是看日本的片子,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躲,躲开这里,在悄悄之中,原路退回去。
不想,他身子一动,脚踩着的一块石头松了,曹志鹏身子就站立不稳。他是倾身往前看的,重心在前面。“啊——呀——不好啦!”喊叫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的手慌乱地去扯身旁的树枝,树枝被拽着跟随他一起往下面倒。
曹志鹏正好就砸到两个人中间。曹志鹏的突然出现,惊呆了两个人。男人已经放开了女人,愣在那里。女人头发散乱着,衣衫被扯掉了扣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天上的雷神!”曹志鹏慌乱地说。
“雷神个球,”那个男人很快恢复了神色。他身子粗壮,像一块没有加工的钢坯。头和身子比较配,短短的,头上的头发比较厚密,而脖子显得很短,几乎看不见。眼睛像外国人似的,比较凹,眼光就藏在那下面,几乎看不见。“你他妈怎么不说是天使?你的翅膀呢?没有翅膀你******也是一鸟人。”
曹志鹏内心有些虚,不敢接嘴。他嗫嚅着,无力地说着,“对不起。”
女人一直勾着头。曹志鹏和那个男人对峙的时候,女人似乎从痛苦中醒了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慌乱而快速地跑了。
女人的影子刺激了那个男人。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曹志鹏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他妈是谁呀?”
“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刚才告诉你了。”曹志鹏慌乱中继续编着瞎话。
“天上掉下来的?乌鸦没穿裤衩,把你给掉下来啦?”
曹志鹏知道这个男人把他比喻成一坨乌鸦屎了。这个比喻,他有些不高兴,但想到是自己破坏了对方的雅兴,只得忍住心里的不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我是人,跟乌鸦没有关系。”
“跟乌鸦没有关系。我看你就是******一只乌鸦,带来霉运的乌鸦。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乌鸦的吗?”
“……”曹志鹏摇着头。
“啪!”男人做出端枪瞄准的姿势,对着曹志鹏用嘴打了一枪。曹志鹏很想像演员一样,表演一下自己的痛苦和生命的无奈。但他不是在戏台上,靠演戏解决不了问题。
曹志鹏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笑话。油漆工在干活的时候,老板不停地提醒着,“不要弄倒屋子里放的花瓶了。贵得很,知道不,你的工钱只能买到二十分之一块瓷片。”那个油漆工有些生气,等工作结束了,他不露声色地说,“老板,我不要工钱了,你拿二十分之一块瓷片给我就行了。”老板很贪财,一听不用付工钱,很兴奋。他拿起锤子对着花瓶就敲了一下,花瓶“哗啦”一声碎了,他面对一地碎片傻眼了。
这个故事真是有趣。一块碎片,一个花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该碎的会碎,留下的都是宝贝。
这样想着,曹志鹏从地上站起来。他拍拍身上的泥屑和枯草,“大哥,来抽枝烟。”
曹志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事先准备的中华香烟。炫目华丽的包装以及潜在的昂贵一下子击中了对方的眼睛。曹志鹏不抽烟,但他知道烟在人际交往中的奇特作用。曹志鹏没有从烟盒里抽一支递给对方,而是一包塞进了那个男人有些紧张的手里,“我想问一下,云梦村往哪里走?”
“你找云梦村干啥?”男人黑着一张脸,有些警惕地看着曹志鹏。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陈旧得发白的蓝色布料,裤子滑溜下去了,他这时正用手提着有些肮脏的裤子,不让裤子往下像蛇皮一样蜕下来。
男人嘴唇上的胡子焦黄焦黄的,长长地杂乱伸展着,像猫的胡子。他的手塞进了衣服口袋,把烟装进去了,手出来时已经空了。他的眼神盯着曹志鹏的胡子不放,就像那是美女高傲的双峰。曹志鹏有点后悔了,这胡子惹对方不高兴了。他感觉自己的胡子像被火烤着一样,对方的眼神烧得非常的旺。他的胡子与对方相比,就像一个是王子,而另一个是乞丐。
“你这是什么?”
对方竟往前跨了一步,很不礼貌地伸手抓住了曹志鹏的胡子,胡子被扯得很痛。曹志鹏微微皱着眉头,“别扯!”
“扯?我就是要扯。我专门扯罗嗦的。你是不是用狗皮膏药贴上去的,我帮你撕下来。”那双肮脏的手,在曹志鹏的嘴唇上慌乱地扯来揪去的。
“为什么呀?”曹志鹏身子扭着,想要挣脱开。“那是我的,不碍别人的事。”
“我是云梦村的村长张光奎,你他妈谁呀?在这个地盘上,凡是我看不顺眼的,我都要把他拔出来。像地里的萝卜,拔出来晚了就会烂,而你的男根拔出来晚了,就会让女人怀孕。所以要当机立断,说拔你就拔呀,你有我没有让人烦呀,哎嗨噫喂哟!”张光奎说着说着,竟模仿《水浒传》的主题曲唱起来了。
“胡子没罪?”
“谁有罪?萝卜在地里有啥罪?你的男根开心快活着,它又有何罪?醉不醉,要看你的酒量如何,也取决于我的开心程度。好啦,拔!”
张光奎手扯着曹志鹏的胡子,就要用力。曹志鹏发作起来,怒斥道,“我不管你拔晚拔早,我不准你动我的胡子。”
曹志鹏的头巧妙地一动,身子从张光奎手下挣脱出来。在张光奎的手里,捏着几根黑黑的胡子。看来还是有难逃一劫的。
曹志鹏看着那几根细长的胡子,心痛得很。眼神为那几根胡子哀悼了一番,他也只得承认这个事实。曹志鹏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这是他从奢侈品店里买来的,花了几千块钱。
“村长,来,我帮你点烟。”曹志鹏“啪”的一声,打燃了火机。火机头上腾起一束艳丽可爱的火苗,像一位少女在翩翩起舞。
张光奎迟疑了一下,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拿出香烟,抠出一根细长的白色身躯,屁股金黄的香烟插进嘴里。曹志鹏顺势往前一伸火机,火苗点燃了香烟。张光奎很贪婪地吸了一口。
“怎么样?”曹志鹏这样问的时候,很自然地把火机放到张光奎的口袋里。
“嗯,嗯——”曹志鹏眯缝着眼,鼻子轻声地哼着。曹志鹏等待着,看张光奎贪婪迷醉在香烟的雾中。香烟燃烧得很快,很快就将嫩白的身体烧成了一截烟灰。张光奎捏着金黄色的烟屁股,有些依恋地端详了一会,非常不舍地丢在地上。
张光奎伸出脚,非常仇恨般地用脚在地上碾压着。地上的泥土不算硬,烟屁股被脚碾进了泥土里,转眼就不见了。
“我是新来的村长助理,曹志鹏。”
曹志鹏觉得是说话的时机了,他很庄重地说。同时从身上摸出一张纸,递给面前这个难缠的男人。张光奎的模样,在曹志鹏眼里,有些像一只被人褪了毛的鸡。
张光奎的眼神从脚下以上来,移到曹志鹏递过来的纸上。他缓慢地伸出手去,把纸接过来。眼神盯在上面,眼珠子静止着,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那两颗眼珠子很滑溜地转了几下,把纸仍旧递回到曹志鹏手里。
“早就听朱乡长说,要给我们派个村长助理来。都有四五年时间了,你到现在才走到,是不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