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何新生事物的成长,注定都要经过风风雨雨的洗礼。拍卖行业的发展,也并非一帆风顺。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国刚刚开始改革开放,正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发展,对于一些外来的新鲜事物,人们褒贬不一,看法不同,还存在姓“资”姓“社”的激烈争论。1989.3月,国家体改委在经济体制改革要点中,也只是谨慎地提出“在若干中心城市试办拍卖市场,开展各类公物拍卖活动”。到19.1年底,全国也仅有拍卖企业十几家。这些企业大都规模小、级别低,对政府部门的影响力有限。虽然高层决策者中有人已经意识到我国恢复和发展拍卖业的必然性,但对拍卖企业的经营方法、范围等都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当时也没有出台公物拍卖处理的相应配套规定,而仅仅依靠拍卖企业的力量去争取公物拍卖业务,显得非常困难。所以,大多数拍卖企业面临生存危机,有的企业甚至长年无货可拍,只得兼营他业,以贸养拍。据国家体改委1993.5月的一份资料反映,全国拍卖企业多数亏损。
当年的拍卖行是作为特殊行业看待的,入行门槛较高,且有条件限制。在温州鹿城拍卖行成立的最初几年,它是一枝独秀,但受大环境的影响,它的生存同样受到严峻挑战。这时候,张景海不服输的精神得到充分体现。他带领一帮人四面出击,强势攻关,到各政府部门、执法机关游说,阐述公物处理公开拍卖的几大好处,尤其是对廉政建设的推动作用和缓解法院执行难的作用。同时,也与一些企事业单位加强联系,扩大拍卖标的的渠道。
长期不懈的努力,终于得到丰厚的回报。由于罚没物资越来越多,但没有畅通的处理渠道,法院、工商、海关等执法部门就试着与拍卖行合作,进行公开拍卖。温州鹿城拍卖行抓住这个时机,坚守“公开、公平、公正、价高者得”的拍卖原则,妥善做好拍卖前后的服务工作,由此获得广泛赞誉,业务量越做越大。温州是走私活动的重灾区,温州海关打击走私力度大,历年来罚没物资难以处理。和拍卖行建立合作关系后,他们解除了后顾之忧,罚没物资的价值也得到了最大体现,增加了国库的收入。他们的做法,得到了海关总署的通报表扬。
接受市邮电部门委托,拍卖传呼机和大哥大号码,则拉开了无形资产拍卖的帷幕。当时,没有人想到,这些无形的东西也会在拍卖场上得到价值的体现。这两场拍卖盛况空前,在全市各阶层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对以后众多无形资产的拍卖,起到了良好的引导作用。1991.12月,市政府针对市府道路建设严重滞后,机动车飞速发展的现状,采取“取之于车,用之于路”的办法,决定对市区所有二轮摩托车、轻便车和从事出租的小型机动车实行有偿公开选号办法,领取牌照。有偿公开选号的拍卖方法,由温州鹿城拍卖行具体组织实施。
根据温政办〔1992.218号文件精神,温州鹿城拍卖行积极组织实施二轮摩托车、轻便车有偿公开选号拍卖,这在全国尚无先例。1992.1月10日下午,第一场拍卖会在市工人文化宫剧场开拍,《温州日报》记者夏国胜记录下当时的盛况,刊登在1.17日的《温州日报》上。
1992.1月10日下午,温州市工人文化宫剧场人头攒动,叫价声此起彼伏……4.0多位购车者聚集于此,参加温州市首场特殊角逐:投标申购摩托车牌号。
离开场的时间还有一刻多钟,场内气氛热烈,手持申购投标编号的购车者的心潮早已开始涌动。一些非豪华型摩托车的主人,担忧牌照申领费用“女儿大如娘”:有的喟叹,早知今日,当初决不购车,大有“遇上梁山”之感;但更多的是,既然已热衷于摩托车,多几千元也无所谓。当拍卖主持人亮出拍卖的第一个牌号03.01082号时,场内报价声顿然四起,展开竞争。市民王某家中有一辆“太空”女式摩托车,急等着牌照,不知他出乎何种心理,以1.15万元之高价压倒对手,一举成为温州摩托车牌号拍卖史上第一个中标者。王某此举,令场内众人目光为之一亮,随后,第二个牌号以112.0元成交,第三个牌号以92.0元击槌……从开场到拍卖完毕,历时4个多小时,2.0个牌号除一个轻便摩托车号未能成交外,均有了得主,最低价为75.0元。从这些人的报价的起价、再次报价的幅度和间隔,以及成交价远远超出基数的拍卖总行情,可以看出温州人的好竞争、敢冒险的性格。同时,他们在经济上富有的程度,也由此足见一斑。
热门、易记的摩托车牌号拍卖价不如普通牌号,这是此次拍卖爆出的一个冷门。根据以往在摩托车立户发牌遇到的许多人通过关系挑选好牌号的情况看,这次拍卖的2.0个牌号中,有29个列为“热门”和“易记”一档。然而,拍卖结果出人意料,对其竞争远远不如普通牌号。如被人认为具有步步高含义的“012.4”号亮出后,报价者寥寥无几。落槌成交时,最高报价为89.0元。人们原先估计争夺最激烈的“011.8”号,也并未形成竞争气势,最后只卖到101.0元。
据资料,深圳特区曾对汽车牌照进行拍卖,大连也拍卖过“大哥大”电话号码。温州市拍卖摩托车牌号在全国尚无先例。于是,拍卖场内外对拍卖牌号有了不同议论,甚至表示不理解。对此,市交警支队负责人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摩托车进行“冻结”是行不通的,让其发展又要适度。过去曾采用征收“城市交通管理设施费”的经济手段来控制,市民“摩托车热”仍未降温。在温州,要做到有节制有计划地发展,实行申购投标办法也就成了必然措施。同时,把招标收入的“设施费”用于城市道路交通建设,以缓解人、车、路之间的矛盾。此外,还有利于执法机关的廉政建设,杜绝“后门”现象。
公物处理和司法强制拍卖低投入、低风险、高回报的特点,使拍卖行业潜藏着广阔的发展空间,许多思维敏捷的温州人都有意跻身这个行业分到一块蛋糕。综上所述,当时受到种种条件的限制,拍卖行开办不多,而温州汇丰拍卖行应时脱颖而出。
“汇丰”的前身是温州市汇丰典当拍卖商行,成立于19.8年,是一家民营企业,主要从事典当业务,兼营拍卖,负责人叫李鸿泽。它虽然不是专业的拍卖机构,但当时也进行过拍卖活动,拍品主要是自家商行典当绝当物品。“汇丰”现总经理杨秀清追述了当时一次“拍卖”的情景。商行所在地当时在市区府学巷。“拍卖”活动开始前,他们在巷头巷尾贴出告示,告知时间、地点和拍品。进入会场,还须交两元门票。“拍卖”时,在黑板上书写叫价过程,每一叫价间隔数十秒,等得人很不耐烦,最后以锣声敲定“受买人”。整个过程和现在的拍卖现场不可同日而语。那一次的拍品有黑白电视机、手表、金首饰、自行车等,总价值也仅30.0多元。虽然是小打小闹,但也奠定了他们的拍卖基础。随着典当行业的日益衰落和拍卖行业的逐渐崛起,他们也把业务的重心转移到拍卖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