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马克思主义与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关系——兼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面临的挑战
一、坚持马克思主义与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关系
（一）坚持马克思主义必须发展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主义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是经过严格理论论证的科学学说。其所以是科学，并不是说他们的著作是一成不变的、现成的答案，而是它随着实际生活的发展而不断发展，所以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发展的学说。有人不是把马克思主义看成揭示客观世界发展规律的科学，不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去研究问题，解决问题，指导实践，而是把它教条化。一旦马克思主义著作中某个论断不能说明变化了的情况，便认为马克思主义不灵了，过时了。其实，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某个论断不符合现在的情况，正说明马克思主义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去发展，这也正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精神的体现，并不意味着整个马克思主义“过时”。例如马克思、恩格斯在许多著作中都说过：未来社会的产品是直接分配，不通过商品交换。但他们这个论断是从发达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出发，以生产力高度发展和充分发达的商品经济为前提，以整个社会占有生产资料，即以单一的公有制经济为基础的。他们从这样的前提出发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有根据的。而在中国这样经济文化都较落后的国家建设社会主义，再照搬马恩的上述论断，显然是不适用的。我们过去曾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急于求成所发生的失误和挫折，正是机械地照搬马克思、恩格斯的上述论断，以至于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带来巨大损失。邓小平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从我国实际出发，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以及以发展经济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等一系列理论体系和路线方针。邓小平明确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邓小平这些理论进一步发展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解决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样一些重大问题。邓小平的理论纠正了以往只讲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忽视发展生产力的片面认识，突破了以往认为社会主义只有保护、发展生产力的任务，没有解放生产力任务的观点；舍弃了把计划经济看作社会主义本质的不正确观点。正是邓小平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实际相结合，发展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才使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打开了新局面，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促进了社会主义各项事业的突飞猛进。这都说明，不从实际出发，不发展马克思主义，就不能正确地坚持马克思主义。而一旦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实际相结合，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就会具有巨大的生命力，取得伟大的成就。正如江泽民同志所指出的：马克思主义必定随着实际生活的发展而不断发展，不可能一成不变。一定要以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实际问题为中心，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着眼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运用，着眼于提高对实际问题的理论思考，着眼于新的实际和新的发展。离开本国实际和时代发展来谈马克思主义没有意义。孤立静止地研究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同它在现实生活中的生动发展割裂开来、对立起来，没有出路。江泽民同志的上述讲话，透彻地阐明了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必须同中国实际相结合，发展马克思主义，不能单纯地从马克思的书本里片言只语中找现成答案，教条式地坚持马克思主义。
（二）发展马克思主义也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
坚持马克思主义必须在发展中坚持，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要发展马克思主义也必须首先坚持马克思主义，二者是辩证统一的。坚持、继承马克思主义是前提、是基础。不坚持马克思主义，发展什么？如何发展？所以，前提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一定不能丢，丢了就会丧失根本，迷失方向，就会走到邪路上去。总之，坚持继承与发展创新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不能只讲坚持，不讲发展，也不能只讲发展，不讲坚持。
坚持什么？说坚持马克思主义是讲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和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的个别提法、个别论断会因实际情况的变动而失效，但其中的基本原理是不会失效的。例如马克思关于社会发展规律，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共产主义的理想，以及与此相联系的基本原理，如经济学说中的劳动价值论、剩余价值论等等。所以不能因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某个论断的失效，就认为马克思主义都失效了。有的人说什么“马列著作不能解决当前的实际问题”，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种马克思主义“过时论”、“无用论”的另一种说法。持这种观点的人借口时代条件的变化否定马克思的普遍真理。有的人借口发展马克思主义，实际上则是歪曲马克思主义、否定马克思主义。连马克思主义都否定了，还谈得上发展马克思主义吗！
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面临的挑战
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说在马克思、恩格斯在世时，就曾受到过资产阶级经济学者的攻击、污蔑以及各种修正主义者的歪曲。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在许多著作中曾给予了彻底的批判和驳斥。一百多年来，马克思主义和反马克思主义思潮在经济理论上的斗争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在我国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行改革开放的新的历史阶段，经济学领域的各种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又沉渣泛起，或公开、或隐蔽地对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说进行肆无忌惮的进攻。这些人中有著名的有声望的学者，也有对马克思主义不甚熟悉的新手。他们或打着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招牌，或直言不讳地要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进行“重新论证”，实则就是要从根本上否定马克思主义。因此，分清马克思主义同反马克思主义的界限，维护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的纯洁性，从而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和政治立场，保证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健康发展，不仅有重大的理论意义，而且有迫切的现实意义。
如前所述，判断一种观点是否反马克思主义，要看它是否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和基本原理，看它是否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例如，在整体上和出发点上，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同时也承认在公有制实现形式上可以多样化，把股份制作为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手段，目的在壮大国有经济，搞活国有企业，实现现代企业制度，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作为国有企业改革的重要途径，应该说是体制改革过程中对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发展。
又如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作为前提，多种经济成分其同发展。这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非常必要的。它既维护了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又符合我国当前生产力水平的现实要求，也是建设中国有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个重要内容，是我国长期要坚持的方针。但如果把非公有制经济成分强调到不适当的程度，甚至主张推行非国有化，主张以私有制代替公有制，认为社会主义的国有企业没有前途，只有私有化才有出路，这种观点则显然是违反马克思主义根本原则，是不能同意的。
马克思主义面临的挑战，突出地表现在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方面的背离上。一些人企图以所谓“物化劳动创造价值”、“物化劳动和活劳动共同创造价值和剩余价值”，以所谓“社会劳动”创造价值来否定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并以早被马克思批臭了的萨伊的“生产三要素论”和“斯密教条”作为依据，说什么这种观点并不违背马克思主义，而是对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补充和发展”。对于这种打着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旗号，实则反马克思主义的荒谬观点，理所当然地应该给予揭露和批判。我们已在一些文章中对此种观点进行了较为详尽的反驳，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这里着重对《劳动价值学说理论的重新论证和研究》中有关论点作些介绍，供同志们研究。这本小册子是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主办的《经济体制改革》作为1995年专辑出版的。在这本小册子中作者赵曙光写道：“关于劳动价值理论……相继出现了古典学派、重商学派和重农学派为代表的三个主要学派。”这三个学派不仅“最早提出了劳动价值学说理论体系中的一些基本问题，并且都认识到解决这些理论对指导现实经济活动的重要意义，因此往往都能结合当时的社会经济条件对这些理论问题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研究”。
我们知道，“古典学派、重商学派和重农学派”都不懂得劳动价值论，更说不上有什么研究。他们理解的只是劳动，或是模糊地看到了劳动对商品价格起着某种作用，或是商业劳动、农业劳动对财富作用。怎能把劳动等同于劳动价值论，把凡是说到过劳动的某种功能或作用的，都看作是对劳动价值论基本问题有研究呢？如果可以把劳动等同于劳动价值论，那可以追溯到自有人类社会一开始就有了劳动价值论了，岂不荒唐！这位作者还在劳动价值学说发展的所谓“第二个时期”，又把真正提出和论证过劳动价值论的重要人物威廉·配第给漏掉了，看来这恐怕不是一时疏忽吧？这里还有个例证：作者说，比较典型的是俄国的考茨基曾著有《剩余价值学说史》一书，试图来完成这一任务（指“剩余价值的实质、来源等相关的一系列理论问题”），但种种原因所致，也未能更好地完成。这句话至少有两点错误：一是考茨基·卡尔不是“俄国的”。考茨基生于布拉格并在维也纳大学学习，加入奥地利社会民主党，后成为德国社会民主党和第二国际的领导人之一。怎么在作者的笔下变成了“俄国的考茨基”？二是《剩余价值学说史》是马克思主要著作《资本论》的第4卷。马克思把《资本论》的前3卷称为理论部分，把第4卷称为历史部分、历史批判部分或历史文献部分。这个部分是马克思从1861年8月到1863年7月经济学手稿的主要部分，1905-1910年由考茨基编辑出版，收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人民出版社还印有名为《剩余价值理论》三册本）。怎么在作者的笔下竟把编辑出版此书的考茨基说成是“俄国的考茨基曾著有《剩余价值学说史》一书”呢？我们在作者这本书中，发现了不少值得研究的问题。限于篇幅我们不能详加分析，仅摘录能说明作者观点的一些段落，供同志们进行探讨。
作者的观点是：
（1）把赞同劳动价值论和反对劳动价值论两大阵营，不分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作者说：“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里，两大阵营在论证和实践各自的观点和意识形态方面，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对抗性很强的竞赛。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两大阵营在认识和对待劳动价值学说问题上，都存在着一些明显的不足。”但这并非作者的本意，作者的用心在于谴责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
（2）作者说：“毋庸置疑的是，这场竞赛和对立呈现了一个令人遗憾的结果：这就是在那些坚信并实践劳动价值理论的国度里，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水平，总要低于那些否定或反对劳动价值理论的国度。这是难以回避和遮掩的历史事实。……客观地说，那些坚信并实践劳动价值理论的国度，其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和境况之所以较低，除了历史的和其他一些社会经济的原因外，盲目信仰和实践劳动价值学说及由此派生的相关理论不能说不是重要原因之一。”实际上，作者是说信仰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社会主义国家落后贫困的重要原因。
（3）诋毁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劳动价值理论。作者说：“由于种种原因所致，马克思对黑格尔辩证法的理解和认识并不十分深刻和全面，因而他据以通过批判所创造和完善的辩证唯物主义和方法论本身，也就必然相应要存在一些不完善性。而这又使得他在运用这些理论和方法去揭示和论证劳动的二重性、商品的二重性和交换价值等范畴的内涵和相互关系等问题上，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得出了某些带有明显矛盾和缺陷的结论。这些具有矛盾和缺陷的结论一旦应用于指导现实经济活动，往往会导致某些难以预料的不良后果”。
（4）淡化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作者说：“一方面，一部分人把劳动价值学说作为确立其意识形态和信仰的一种重要的理论依据，而且同时将其作为选择和确立其经济和社会发展模式的重要根据。反过来，人们又要按这些既定的要求来规定劳动价值学说的研究方法和方向。另一方面，劳动价值学说的否定者却比信仰者们要超脱得多。……因此，客观上他们否定劳动价值学说中的科学性对自身所造成的危害，比前者盲目实践劳动价值学说的那些不完善性对自身所造成的危害要小得多。”作者还以赞赏的口吻说：“科学界中也肯定有一些能多少超脱意识形态束缚的研究者，其研究成果对发展劳动价值学说有着十分重要和积极的意义。”
（5）把“生产资料所有者”（实际是指资本——引者）说成是创造价值和剩余价值的因素。作者说：“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剩余价值的来源，正如交换价值的来源一样，是劳动二重性和商品二重性共同作用的结果。或者通俗地说，它有两个来源：它既有劳动力作为人类劳动中抽象劳动方面的存在形式，因创造价值对交换价值形成所起的作用；也有生产资料所有者（包括知识产权所有者）作为具体劳动方面的存在形式，因决定使用价值对交换价值形成所起的作用。”“交换价值的形成体和占有体从过去统一于劳动者自身，而分离为由劳动者和生产资料所有者、知识产权所有者构成。这既是形成交换价值的两个来源，也是形成剩余价值（剩余交换价值）的两个来源。而如果非要讨论纯粹意义上的那个剩余的价值量的话，其来源也必定是由劳动者、经营管理者和技术劳动者，以及直接全部或部分地参加经营管理和技术管理的生产资料所有者等多重来源构成的。”
这里说的具体劳动“因决定使用价值对交换价值形成所起的作用”，也是值得商榷的。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6）为资本家占有剩余价值辩护，否定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作者说：“由于剩余价值总量中有相当部分是由生产资料所有者和知识产权所有者的作用决定或形成的，归其占有也是无可非议和合理的。”这里作者错误的根源，是把价值创造与分配方式上的价值分配混为一体，把当前政策上允许的资本可以占有利润（剩余价值）和资本本身创造利润（剩余价值）看作是一回事了。
资本创造价值和剩余价值的观点，明显地违反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和剩余价值理论，因此，作者必然否定马克思的这些理论。
以上几个论点，当然不能代表作者思想同点的全貌，但作者的思想倾向、基本态度还是看得出来的。面对如此“发展”和“论证”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理论和剩余价值理论的挑战，学术界是应该有所反应，认真研究的。
三、立场鲜明地同反马克思主义的经济理论思潮进行坚决斗争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马克思主义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按其实际内容来说，它的理论基础就是劳动价值论。马克思强调：如果放弃劳动价值论，“也就是放弃科学认识在这个领域内的一切可能性”，“也放弃了对待问题的科学态度的全部基础”，“而这样一来，政治经济学就会失去任何合理的基础了”。“政治经济学的整个基础就被推翻了。”可见劳动价值论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础是何等重要。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是政治经济学的基石和核心，它是建立在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之上的。所以，如果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被推翻了，也就没有了剩余价值论。而科学社会主义学说又是以剩余价值理论为依据的，不承认雇佣劳动者受资本剥削，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就都失去了存在的依据。于是，马克思主义的整幢大厦都得倒塌、瓦解，我们为之奋斗的共产主义的崇高信念，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资产阶级及其御用学者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从马克思经济学说产生起，他们就紧紧抓住这个要害问题，对它进行诽谤、攻击。作为马克思主义的信奉者、社会主义中国的学术界，面对这个大是大非的理论挑战，实在没有退避的余地，应该挺身而出，坚持捍卫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的基本原理，向各种公开的、隐蔽的反马克思主义思潮，进行不懈的斗争，以维护马克思主义的纯洁性。
关于在当前条件下如何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学说，有各种说法。最近看了蒋学模先生的一篇文章《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坚持和发展劳动价值学说》，很受启发。蒋先生明确说出自己的观点：“说物化劳动或死劳动也能创造价值，这不是对马克思劳动价值学说的发展，而是对马克思劳动价值学说的否定。”蒋先生还对马克思劳动价值学说的丰富内容作了介绍，认为马克思的有关理论“是完全可以说明现代市场经济的各种复杂现象的”。蒋先生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学说基础上发展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学说的思路是可取的，对问题的分析也是有说服力的。
要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必须防止两种倾向：一是把学术讨论中的不同意见、不同理解给人扣上反马克思主义帽子，唯我独“左”，对马克思主义作教条主义的理解。二是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确实存在，他们往往借发展马克思主义之名，行反对马克思主义之实。有的人高喊反“左”，实际上反的是马克思主义。反对这两种错误倾向，是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重大任务。
要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首先要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主义的基础理论，有一定的了解，然后才谈得上结合中国实际和时代要求，分析马克思主义中哪些需要发展，如何发展？如果不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知识，对马克思主义知之甚少，甚至一知半解，连一些基本常识也不甚了然，就动手写出长篇巨论，动辄来“重新论证”、“创新发展”，那可能和自己的良好愿望相反，不免置自己于尴尬的境地。
江泽民同志指出：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是统一的科学体系。在当代中国，坚持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就是真正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高举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的旗帜，就是真正高举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旗帜。让我们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努力学习，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深入研究，结合实际，为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而奋斗。
此文载于：当前外国经济学说的新动向与我国经济学的发展。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