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计”讲的道理之一是:如何根据地势不同,避开强大对手!因地用兵,因时论势,是活用地势的基本理念。曾国藩常以此训导部将,而他自己却因审地势失误,又不听幕僚劝说,进驻绝地而陷入困境——兵困祁门。
祁门属于徽州府,西南沿着昌江,与景德镇为邻;东边有山路通黟县、休宁、歙县;南北两面都是大山;南为怀王山山脉,北面为黄山山脉。就地势而论,扎营祁门骤看安全稳固,细察却是兵家所说的绝地。曾国藩把大营驻扎祁门,初以为进可东出徽州(歙县)、宁国城,攻取芜湖,威胁金陵;退可以立于稳固之地,策应安庆外围的曾国荃。李鸿章、曾国荃等劝曾国藩移驻他地,曾国藩固执己见,未料太平军多路围攻,使他陷入绝境。
1860年12月1日,太平军将领李秀成率二次西征南路主力,破羊栈岭进克黟县,距曾国藩祁门大营“仅八十里,朝发夕至,毫无遮阻”。当时曾国藩身边只有三千防兵。曾国藩自料难活,连遗书都写好了。祁门大营的幕僚也都惊慌失措,随时准备赴死或逃跑。可惜李秀成在休宁柏庄岭与鲍超、张运兰大战失利,随即匆匆撤兵南下,转入浙江,曾国藩拣回了性命。
1860年12月中旬,太平军兵分三路再次向祁门地区发起进攻。东路破清德、婺源直逼祁门;西路破建德、转攻景德镇;北路入羊栈岭进逼黟县。曾国藩再次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1861年4月4日,太平军将领刘官芳对扼守历口的湘军营盘发起攻击,历口是出入祁门的交通要道,距曾国藩大营仅二十里。4月9日太平军李侍贤部攻克景德镇,向东平发起进攻,兵锋直指祁门。4月12日曾国藩由祁门移驻休宁,率八九千人进攻太平军坚固设防的徽州城,企图从这里打通一条通往浙江的粮道,以求死里逃生。自4月13日赶到徽州城外,几次进攻未能得手,军心动摇,士气低落。4月21日集兵再战,会攻东门,列队终日,竟不能组织起一次进攻。晚间,太平军出城劫营,湘军大溃,二十二营中散掉八营,仅有十四营尚能保持建制。第二天,太平军跟踪追击,围攻休宁,曾国藩只好退回祁门。此时,曾国藩悲观之极,再次写好遗嘱,安排后事。恰在这时,李侍贤在乐平与左宗棠交战失利,弃景德镇东去浙江,曾国藩再次逃了活命。不过,兵困祁门,对他的教训极为深痛。自此之后,曾国藩再也不肯亲临战场督战指挥了。
驻扎祁门之初,李鸿章即提出:“祁门地形如在釜底,殆兵家之所谓绝地,不如及早移军,庶几进退裕如”的意见,曾国藩不听,李鸿章“力争之不能得,愤然求去”,后借机走了。驻军祁门曾国藩危机四伏,一夕数惊,军事上屡遭困厄。徽州溃败,不敢再充硬汉、逞英雄,乘乐平取胜,借机转移,赶紧离开了祁门这一绝地。此为“空”计。
在曾国藩看来:“古来大战争、大事业,人谋仅占十分之三,天恒居十分之七。”这“十分之七”中,地理地势是“天恒居”的重要构成部分,自然是天时地利的大势。
曾国藩筹划用兵,对地势极为关注。他主张:大局所在,只论地形的险要,君父的谕旨,有时也不敢遵从。他认为:对于地势远近、方向都全不了解,必然屡败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