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她也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未免有些尴尬,便问:“再过两个月,我便十二了,郡主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我比妹妹大一岁,上个月刚过了十二岁的生日。”说到这,水郡主抬眼看了黛玉一眼,见黛玉冲她笑,脸儿一红,又低了下去。黛玉不由有些尴尬,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听水郡主接着说道:“林妹妹不用客气,昨日二哥便和我说了,只和妹妹姐妹相称便是,叫郡主倒是生分了。”说到最后,水郡主竟是抬眼直瞅着黛玉。
黛玉一时有些愣,李氏在后面推了一下,黛玉才醒悟过来,讪讪笑道:“这样才好呢,我就厌烦那些个繁文缛节,没得拘束了人不说,还显生分。”说了几句话,黛玉好些了,也不像方才那般尴尬,又拉着对方的手问:“姐姐叫什么?我叫林黛玉。”
“林黛玉?”对方稍稍有些愣神,随即却是有些惊喜,反握住了黛玉的手,“我叫水汐,不知妹妹可还记得我?”眼神中竟是有些期盼。
黛玉想了想,却不知在哪里见过。遂摇了摇头,讪讪说道:“姐姐勿怪,想是我那时年岁还小,还不记事。一时也想不起来,还请姐姐提示一二。”
水汐明显有些失望,声音又低了下去,“也是,那一年我也才八岁,妹妹也只七岁,不记得也是有的。我还记得,那一天我随妈妈去皇觉寺上香,便遇见了妹妹。那时妹妹也是这样抓着我的手,笑得很甜,说着同样的话……”
黛玉这才想起来,心中忍不住感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那个贵妇人竟是长安王妃,当年羞羞怯怯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亭亭玉立,虽还是有些羞怯,却丝毫没有显得小家子气,反更是惹人怜爱,动人心魄。
在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京城,遇见一个曾经与之说过话的人,黛玉显得异常高兴,“原来你便是水溶心心念念的妹妹,你是不知道,那一****回家后,还见过他和你父王呢。我只听那庙祝叫你郡主,便想你是哪个王府的,却没把你们俩联系到一起,”说着,拍了下额头,“啊?我可真傻,明明那一日长安王听说我去了皇觉寺时,还提过此事。可不就是你们,我竟还猜了好久呢。这事可不能叫你哥哥知道,不然,他非笑话我不可。”说着,几乎便看见水溶取笑的场面,更是受不住,面染桃花。忙跑到水汐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娇声道:“好姐姐,你定是要答应我,因水汐的性格原因,王府里众人在她面前都是十分小心,生怕吓着她,哪个像黛玉这般。水汐一时惊异后,却又觉着十分的欢喜。其实,她倒希望所有的人在她面前能随意一些。忙双手抓住黛玉的手止住了她,有些羞涩,也有些无奈,低声道:“好妹妹,我答应你便是。你要是再这般揉搓,只怕我的骨头都要散了。”
笑闹一阵,黛玉又想起和水溶的约定,又扭头扫了屋内几圈,确定没有人,这才拉着水汐问:“咦?就你一个?你嫂子呢?”
水汐有些疑惑,想不通黛玉做什么问这个,依旧答道:“在府里呢,家里事多,她又管着一大家子的人,”说罢,又见黛玉是个直性子,也忍不住,便问了出来,“怎么想起问我嫂子来?妹妹可是与我嫂子相识?”忽地又一笑,拊掌道:“也是,那一****嫂子也在呢。”
黛玉摇了摇头,却又有些恨恨的,嘟着嘴道:“你二哥说话不算数,那一日进城时,我明明说叫他把王妃叫上的,他也答应了,今儿却失言,看我不羞他?”
闻言,水汐先是疑惑,诧异,最后很是伤感,一张脸儿也白了。唬得黛玉忙噤了声,见水汐好些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可是我说错话了?若是,你千万不要见怪,我就是这个性子,却再没坏心眼的。”
水汐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泪珠滚动,随时要掉出来一般,却又隐忍着,叫人看着心中好生酸涩,“不关妹妹的事,妹妹……竟是不知道么?”
黛玉摇了摇头,不明白水汐说的是什么,“不知道姐姐说的什么。”
“我二哥至今还未成亲……”听言,黛玉心中竟是有些轻松,似乎还隐隐有些欢喜。又想着水溶于今已是二十岁的人了,竟还未成亲,真有些说不过去。还有就是水汐的反应,也是令人十分费解。也许,在水溶身上,有过什么不好的事,且正是为着这婚姻。心中虽有疑惑,却并不敢问。一则自个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对一个未婚的男子过于关心,总是不好;二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李氏见她们两个和谐,也十分高兴。自留了她们姐妹说话,起身去安排早饭。
饭毕,两人已是十分熟悉了,便不肯分开。
一路马蹄急,行了有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黛玉懒懒的不想动,水汐拉了几下也没拉起来,又听外面雪雁的叫声,黛玉方强撑着,打了个呵欠,略抬了抬身,身上却还是如没有骨头一般,压根没动。忽闻外面有人说话,一个道:“妹妹,已经到了。”
另一人接着说道:“玉儿最爱睡懒觉,今儿起得这般早,只怕这会子又睡着了。”
又有一人说:“这一路行来,我已是深有体会。”
黛玉虽想听是谁在说话,说了些什么,无奈脑子不听使唤,听着听着便迷糊了。
雪雁虽不敢发作水溶和莫言,对少云倒是没那么忌讳,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爬上了马车。黛玉摇头晃脑半天才略微清醒些,见水汐在她身边说着什么,问道:“姐姐,是不是到了?”见水汐点头,又看见雪雁上来,便盯着雪雁,道:“你怎么也不叫我?”
水汐有些哭笑不得,雪雁却是有些习惯了,只是有些后悔把黛玉这么早拉起来。也不理黛玉的话,只上前替她整理衣裳,又重新编了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