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把马车停在了奇芳斋的门口,这奇芳斋是无情阁的产业,现在已过午时,去别的地方怕没吃的了,他不能饿着七小姐。而且这奇芳斋前面是酒楼,后院就是客栈,七小姐不是说今晚住双门镇么,就是不知道主子来不来了。
“墨策,到了。”
墨篱拿着她的小包裹下了马车。
“奇芳斋。”墨篱念着门口匾额上的字,两层的小楼,看着很是雅致。
“这位公子里面请。”看到战云赶着马车停在了门口,小二早已迎了上来。
战云没有把马车交给别人,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七小姐雇来的马车夫,他自己驾车绕到了奇芳斋后院,然后吩咐人去把马给喂上。
“公子,请上二楼雅间。”小二殷勤地招呼着墨篱。
“不用了,我们就坐楼下。”墨篱指了指临窗的一张桌子,那可以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光线也比较充足。
“好嘞。”小二领着墨篱走到那桌子前,取下肩上搭着的布巾,抹了抹桌子,又用自己的衣袖掸了掸凳子,请墨篱坐下。
墨篱瞥到桌子和凳子其实都很干净,不由感叹这奇芳斋的服务还真是没话说。在凳子上坐定以后,墨篱扯了扯自己那身一看就很普通的棉布衣裳,坐了好久的马车,这棉布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了。
墨篱刚坐下,小二就提了茶壶过来,倒了一杯恭敬地递到墨篱面前,然后把茶壶搁在了桌子一角,然后又拿起刚放下的菜单恭敬地递给墨篱。
墨篱正看着菜单准备点菜,战云也进来了,墨篱招呼战云过来一起坐。
“我坐那吧。”战云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他哪敢和七小姐坐一桌吃饭啊。
“一起吧,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墨篱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战云坐下。
“那,好吧。”战云扭捏着坐下了,主子,您可千万别怪我啊,是七小姐让我坐的。
墨篱点了一个荷叶粉蒸肉,一个四喜豆腐,一个油渣小油菜,一个蛋花汤,外加两碗米饭。
菜还没上,战云低着头喝了一口茶水,赶了大半天的路,还真是渴了。
墨篱从包裹里摸出一把随银子,约有六七两,放到战云面前。
“战云,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吃好饭,你就回邺都去。”
“啊?”战云一惊,刚入口的茶水憋在了喉咙口,还呛了一些在鼻子里,好不难受。
“墨策,你,你这是?”难道七小姐发现什么了么?可是,自己一直很小心,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是这样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可能会在这双门镇先住几天,你也不能一直跟着我,不如我们就此分手,我到时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在这里重新雇一辆马车。”
“这样也行。”战云怕坚持要跟着墨篱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略作思考也就答应了,反正她现在就在无情阁的地盘上,不用担心什么,如果她要离开再需雇马车的话,可以让战风来,或者他可以重新易个容,也许,主子也快来了。
菜很快上上来了,墨篱端起米饭,小口小口地吃着。
这奇芳斋的菜色味道很好,荷叶粉蒸肉鲜肥软糯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四喜豆腐滑润鲜嫩,一盘碧绿的小油菜看着就赏心悦目。
相比较墨篱,战云就粗放多了,一碗米饭很快就全拔进了肚子,又叫小二添了一碗米饭。
“墨策,这奇芳斋前面是酒楼,后面就是客栈,如果你打算在这双门镇住几天的话,不如就住这里了,双门镇你也不熟,省的再去找别的客栈了。”战云吃好饭,好心建议着,他可不能让这七小姐住别处去啊,假装分手前也得先把这安排好了。
“也行。”
“小二,帮这位公子安排一间客房。”战云见墨篱答应下来了,立即让小二去安排。
“好嘞。”
墨篱本来是随口答应的,她还想出去转转,看看情形再说,谁知道这战云,哎,还真是有点热心过头了,没办法,也就只好先住下了,反正还可以换的。
告别了战云,墨篱跟随小二去了位于奇芳斋后院的客栈,小院里,几株海棠开得正疯,粉色的花朵压满枝头,沐浴着春光,享受着清风,恣意挥霍着短暂而绚烂的生命。
墨篱就这么定定地站在一株海棠前面,花开的季节多美好啊,她多想自己也能如这海棠花般让自己的青春年华恣意绽放,哪怕一夜风雨,零落成泥,也曾经灿烂过,被人看在眼里,藏在心中,这就足够了。
“公子?”看着在海棠花前停驻的墨篱,隔了好半天,小二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深怕惊吓了那入神的人儿。
“嗯?”回笼了一丝丝神来的墨篱带着些许的不明望向小二,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对着那株海棠神游半天了,这要是换了别的人,小二不是一声怒吼吼醒,就是早扔下她不管了。
“公子,这边请。”小二伸手示意墨篱往前走。
“哦,不好意思,来了。”墨篱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要跟着小二去客房的。
小二给墨篱安排的房间在客栈的三楼,三楼一共只有三间客房,墨篱住了最里面的一间,墨篱看了后表示很满意,小二就告辞出去了,离开时帮墨篱轻轻掩上了房门。
房间中央摆了一张紫檀木的小圆桌,边上两张小圆凳,桌上是一个紫檀木的茶海,上置一把紫砂提梁壶,两个紫砂小茶杯,一个小巧的陶罐。雕花木床上挂着浅紫色的烟纱帐,此时用白铜竹节纹帐勾勾住,床上叠放着绛红色的寒梅锦被锦枕,床的一侧后方,有一只宽大的原木色木桶,看来是准备给客人沐浴用的。奇怪的是,床的另一侧靠墙处,摆放了一张梳妆台,上嵌一面大大的铜镜。
墨篱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妥,这分明是专为女子准备的客房,可她现在是男子打扮啊。难道……她已经被人识破了?可这一切又会是谁安排的呢?龙天宇,不会是他,此时他应该正在宫里闭门思过呢。宁天赐,也不会是他,如果是天赐,不会搞的这么鬼鬼祟祟的。墨篱又想起了在西街被人跟踪的事情来,她,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可是,那又会是谁呢?在这个龙启国,她好像没得罪过什么人吧,相信以前的墨篱也没这样的机会去得罪人,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人对她似乎并没什么恶意,至少目前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