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新的周末。
下午三点,左丽就回来了。
“晚上我有个应酬。”左丽说。
左丽脱净衣服,去冲澡了。
卫生间里却静悄悄的。正在客厅窗下画画的他,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他眼前闪现出光身子的左丽骑在马桶上的样子。他觉得一个赤裸的女人骑在马桶上实在大煞风景。越是好身材越不该这样。“蹲马桶,就别光身子!”他咕哝,向卫生间送去不屑的一瞥。他觉得,光身子的女人骑在马桶上,显示着一种复杂的隐喻,要么是,一种深刻的不谐调,让人看到,即便是一个美女,也有和蚯蚓相一致的地方。
不久,左丽的手机响了。
“安安,给我拿来!”左丽的声音有些变形。
郑安安故意没有应声。
“安安,听见没?”
郑安安搁下画笔起身时,嘴角歪出了一丝冷笑。从左丽的包里面取手机时,郑安安看到了一样东西,避孕套,一整盒。郑安安急忙抓住怪叫着的手机,像捉住一只蹦蹦跳跳的刺猬。转身离去的瞬间,目光里留下了“激情装”“加倍润滑”等字样。把手机递给挣红了脸的左丽后,郑安安回到画架前,但他发现手中的画笔突然不听话了,变得妖气十足,笔触里的分寸感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且镜子里不再是自己的那张脸,不再是几天来慢慢培育起来的清寂和忧伤,而是那一盒包装精美的避孕套。
他和左丽做爱从来不用那东西。不要孩子,是他们结婚时左丽提出的先决条件。婚后不久,她就断然做了绝育手术。如果只是和他做爱,她是用不着备那玩意的。可是,她是否和别的男人上床,这难道是一个问题吗?
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