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瞧了那些乡间的狗,它们的日子,无一例外,都那么悠闲自在幸福美满,让生活在城市的人羡慕不已。
原本,我不是去找那条狗,也不是去找狗的主人。那时我生活在深圳,是个地道的背包族,闲时喜欢离开火热的经济特区去乡间瞎逛。走途中,不期然就与那条狗两次相逢。
那条狗的家在浙江丽水的桃溪。不好意思,我必须告诉你,那地方比浙江省其他地方穷多了,但狗的主人不穷。狗的主人是一对乡下老人。老人的大儿子进城当了官,二女儿进城嫁了户好人家,小儿子去温州做生意成了大款。老两口据说N加1次拒绝了儿女盛情邀请他们进城居住的恳求,唯愿守候在乡下老屋,种点小菜,侍弄田地。每天下午,老两口都在自家厅堂前喝茶,听收音机。
我和老人喝了两次茶,也就两次遇上那条狗。那是条土狗,穿着嫩黄的毛皮大衣。
老夫妻坐在木椅子上喝茶,黄狗眯着眼睛躺在椅子的腿边边——也可这么说,狗是在听收音机,因为收音机离它的耳朵不足1米。谁见过一只爱听收音机的狗呢?我见到了,在丽水的桃溪。
狗发觉我了,瞅见我手上因怕蛇而拄着的竹棍,当即站起来装腔作势朝我吼。示威。不过,它没动真格的。主人家一声召唤,狗便弯了前腿歪着脖子又躺地上去了。
这是黄狗与我第一次相逢,它以装腔作势的大喊大叫作为见面礼。
第二次见面是4天后。我从楠溪江返丽水,想借道去福建再回深圳。我又遇到那条狗了。这家伙的记忆力真差劲,居然已忘了我的模样,又朝我嚷了好几句。这一回,我试探着喊它的名字,再缓缓用手去摸摸它的头。它温顺地摆摆尾巴,很享受地哼哼叽叽一番,接下来,它迈着从容细碎的步子跑一旁躺地上享受日光浴去了。但,它没闭上眼睛,一直认真打量着我,像是在回忆我们前一次的相逢。狗的目光,澄净如水……
这样的土狗,在我走过的许多个南方村庄,都能遇到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它们的日子,无一例外,都那么悠闲自在幸福美满,让我羡慕不已。然而,我独独只结交了这条丽水的狗,因为它的名字叫“黄毛”,跟我隔壁邻居家那个3岁小女孩同一个爱称。
“黄毛”这名字,有点子俗,却有乡土中国的传统气息,好记,也好喊,还温暖。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