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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枝玉叶

既然不能和木木玩,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奶奶四处乱跑吧。雪小纯心里想。她的奶奶诺亚已经年过花甲,但她有一套独特的医术,高明非凡,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她云游于人世的各个角落,给别人看病,许多专业医生都瞧不好的病症,在她眼里却成了小儿科。并且她通常不收取报酬,所以人们都很欢迎她。看奶奶的外表,大家一致认为:她是个为人和蔼可亲,忠诚老实,甚至有点木讷的老人。但奇怪的是,一个如此不起眼的老人却有着如此高明的医术。

雪小纯现在整日跟着奶奶奔走,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了。她们医治的病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雪小纯亲眼目睹过一部分人的奢侈,坦白地说,她并不喜欢那些人的颐指气使,尽管他们看似高雅华贵。她还是喜欢那些愿意和她们平起平坐的人,但是好像这样的人越来越少,随着岛国的日益繁华,越来越多的人已跻身于贵族的行列。她心里想是不是人一旦飞黄腾达了,他的所有都跟着变化了呢?曾经有个她们的病人,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奶奶给他治病,他们一起席地而卧,而当他富贵了之后,奶奶再次给他治病,那人的面前竟挂了一个帘子,连面目都不让人瞧了。

木木一如继往地练着他的剑,云上尘对他越来越严格,木木稍一不留神,就会挨他的骂,他总是嫌弃木木出招时不够狠,娇柔的成分太多,就像女人一样,他说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是一种悲哀,是最没出息的事情。一个不够果断和心狠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木木还没有经历过仇恨,他不可能像云上尘所说的内心充满杀机地去练剑,不可能把所有的信念转化成两个纯粹的字:抵杀。但云上尘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练成所向披靡的剑法。

木木就千方百计地去寻找那样一种感觉,他试着去想象一种场景:樱花在面前飘来飘去,风中夹着一股悲凉,自己被包围在一群人的中央,衣服被利刃撕破,身上布满了伤口,空中弥漫了浓重的血腥味,那群人在冲自己大笑,笑得放肆而张狂。他们在嘲笑自己,骂自己是笨蛋,是个无能的练剑庸才,根本不配练剑,他愤怒至极,把眼睛一横,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剑,朝他们奔过去……

他就这样开始连贯地演练云上尘教给他的招式,然后他就感到那样一阵笑声被自己杀开了,随着一片惨叫,周围开始寂静,樱花仍在飞舞,他心中涌起一种舒服的感觉,宛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干净利落。

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抵杀带来的快感?他心里想。

其实他心里是很苦闷的,他总感觉自己虽然好像找到了练剑的起点,但是他找不到剑的归宿,他总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练剑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练剑是痛苦的、孤独的、寂寞的。

那次他突然想起了洛洛鱼,就把那块玉佩拿了出来玩赏,他记得洛洛鱼对他说过,只要把这块玉佩放在面前,心中默念三遍“洛洛鱼”,她就会出现,这是真的吗?不如现在就试试,于是他真的试了起来。

当他闭上眼念完,再睁开眼,猛地一惊,洛洛鱼果真出现了!还是那副纯真的笑容,洛洛鱼的笑声格外清脆,银铃一般。

“再次见到你很高兴啊!”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说。

“数月未见,你还好吗?”木木有点结巴地问。

“很好啊!你呢?最近剑法可有进步?可要加油哦,呵呵!”

“还好吧!就是太枯燥了,练剑很无奈的,不是吗?”

“也不能这样说嘛!道路曲折,前程美好呀!只要坚持下去,你一定会成功的!”

“嗯,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对了,你不是知道很多事情吗?这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想散散心。”

“好玩的地方?让我想想。”

木木看到她的眼珠儿飞快地转了几下。

“有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来!抓住我的手!”

木木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然后他俩一下子消失了。

等木木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幽暗的山谷,木木立刻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就是‘幽幽谷’,‘幽幽谷’,你一定还未听说过吧!这里还不被世人所知,它可是人间仙境啊!我家主人看管的,因为这里藏着一个天机……”

“什么天机啊?”

“当然不能告诉你了,呵呵!不过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也许若干年后,你们世人会纷至沓来,就为了争夺一样宝贝。说不定还会举世大乱、大动干戈呢!世上所有的人,都为它蠢蠢欲动。”

“这样一个阴暗的地方会有什么宝贝呢?”木木不解地问道。

洛洛鱼于是就拉着他往里走,里面愈来愈暗,愈来愈静……

走着走着,木木眼前突然一亮,他突然发现前面竟然有一棵大树,一棵非常奇特的树,它白花花金灿灿的一片,看以来既挺拔又伟岸!枝梢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向外延伸,叶儿形状圆圆的,非常规则,错落有致地衔接在上面。

“我们叫它悠悠树,也就是传说中的‘金枝玉叶,桃李芬芳’,你看它的枝梢皆是黄金!叶儿全是白玉!树干是歌斐木质。”

木木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听说过‘金枝玉叶,桃李芬芳’这几个字。对了,是那个叫蓝玉姬的女人在妈妈面前提起的。

“那上面的花儿,红色的将来是桃子,黄色的是李子。花儿虽多,真正到了最后发育成熟的只有一桃一李,所以又叫‘桃李芬芳’,可千万别小看这样一颗树,它可是很多年很多年才有这样一次开花结果。它本是生长在天堂里的,这次被带下界来,我们家主人一直都在看管着它,因为它对世人来说太重要了。”洛洛鱼继续自豪地说道。

“你家主人到底是谁啊?他为什么要看着这样一棵树呢?”木木不解地问。

“我家主人叫落花三千,掌管爱琴海的一切,偶尔会出来管管世上的闲事,呵呵。他的功力可能和你的师傅不相上下,是世上法力最高的人之一呢!我想世上除了主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看得住这棵树了!至于他为什么要看管它,你以后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们突然听到了某种声响,洛洛鱼立刻拉着他的手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

他们看见这里来了一个女人,她从远处左一下右一下地跳到了悠悠树的前面,东张西望一阵子后停住了,双手叉在腰间,仰望着大树。

木木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她,就是那个叫妈妈为姐姐的女人,蓝玉姬。

蓝玉姬站在那里,贪婪地望着大树,脸上开始展露出狡猾的笑容,她用一种满足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的!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我千方百计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金枝玉叶,桃李芬芳’。花儿快快败落,早一点儿暴露出你的果实吧!我就如愿以偿了!看来上天还真不负有心人,我美丽的容貌可以留住了,我可以彻底的幸福下去了!哈哈……”

她开始放声大笑,张狂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山谷。

一会儿,她突然收住了笑声,默默地朝悠悠树走了过去。

她伸出手,想去触摸树儿,她把手朝树干一点点靠近……似乎是想感触这样一棵树的魅力。

突然,远处飘来一阵笛声,蓝玉姬猛地一下子放下手,眼神开始警惕起来,笛声悠扬飘荡,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吹笛人正在朝这里一步步逼来。

这样幽雅的笛声,竟使蓝玉姬变得不安甚至是惊恐。木木感觉笛声中夹杂着一种魔力,和剑法的内力有点相似,柔软中蕴涵着一种摧毁力,但却又动听悦耳,意境深远……

洛洛鱼对木木小声说:“我家主人要来了!”

笛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轻,愈来愈散,蓝玉姬愈来愈紧张,她急得在原地打转。

这时木木突然看见,离此不远的一块高高的石头上,瞬间站起了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男子,面容清秀俊朗,身姿挺拔,一身质料华贵的黑衣,围着黑色的披风,黑得安静而深沉,和那张俊秀明朗的脸形成鲜明对比,怪不得他会叫“落花三千”。木木心里想。

他双手持着一根长长的青青的竹笛,笛子的一端轻轻地贴着嘴唇,双眼祥和地闭着,长发整齐地散开在身后,姿态从容。

蓝玉姬看见他,迅速往后翻了几个跟头,撤离了悠悠树,刚一站稳脚就冲那人叫道:“你就是那个落花三千吧!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冷俊,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点的男人!当然再高贵一点更好了,不过这世上的好男人本姑娘见多了,才不稀罕。据说悠悠树有高人看管,看来那高人就是你了,除了会吹笛,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这时,落花三千慢慢地睁开了眼,目光有力而明亮。

蓝玉姬冷笑一声,道:“装什么深沉!”然后立刻解开身上的一条丝带朝他掷去,那条丝带在空中变成一条蛇,头笔直地朝他咬去,迅速而凶狠。

落花三千从容地一闭眼,把脸朝向笛子略微一低,又开始吹起来,那条蛇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突然被迫停了下来,摔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死了。

木木记得师傅经常对他说,一个真正有修行且功力深厚的人是没有兵器的,或者他们的兵器仅仅是随地捡起的一片小树叶,他们不会有太张扬的动作,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表情,最多是一个转身。

这时,落花三千收起了笛子,侧了一下身,只展现出一个侧脸。几束头发遮住了眼睛,然后平静地说话了:“蓝玉姬,你到人间四处招惹是非,已经铸成大错,你想就此回头吗?”

蓝玉姬大声反驳道:“我没有错!想当初你也是天庭之人,应当明白,真是不到人间不知道幸福为何物。现在我才明白,我以前被那些戒律束缚得生不如死,那样下去岂不枉活一生,你们这些人分明是在嫉妒我!”

落花三千淡然一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它早已被命运之神刻在了每个人的脸上,今天,我就把你的宿命读给你听,你仔细听好了!”

“我的宿命?刻在我脸上?”蓝玉姬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然后紧张又故作镇定地说:“太荒唐了!我的皮肤那么好!又白又嫩,上面怎么会有字!”

落花三千突然用一根手指指着她,她竟然慢慢地跪了下去,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落花三千说道:“倚卧断石旁,珠泪映斜阳,流年似水,青春不在……这就是你脸上刻着的宿命。”

说完他收住了手,蓝玉姬跪在那里,呆了许久,才慢慢腾腾地站起来,她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服,你也有不如我的地方。我天生一张讨男人喜欢的脸,世上的男人如苍蝇一样地追逐着我,他们追捧我,将我选为尘央帝国里最美丽的女人,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能得到手,天下第一公子都被我的风情迷住了,落花三千,我比你强得多!早晚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说完她立刻消失了。

这时,洛洛鱼拉着木木的手,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落花三千看见了他们,就说:“洛洛,你又乱跑,快跟我早点回去吧!”

“是!主人!”洛洛鱼清脆地回答。

落花三千又指着木木说:“这是谁?”

“他啊,他就是跟着云上尘学剑的那个朋友,曾经救过我一命呢!”她干脆地说。

“噢?跟着云上尘学剑的那个孩子吗?你就是白玉姬的儿子吧!”

木木第一次听到妈妈的名字,原来妈妈叫白玉姬。他点点头,落花三千也轻轻一点头,说道:“嗯!要好好的练功,你妈妈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可不小。”

然后他对洛洛鱼说:“洛洛,我们走吧!”洛洛鱼向木木摆摆手说道:“木木,再见了,下次再陪你玩啊!”说完之后,他们俩一转身就无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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