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因为出身大富人家的缘故,所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在我赏心悦目地读来,却是明明知道,很多菜点是不符合现代饮食健康要求的。
梁老多次提到的名饭店菜馆,诸如河南馆子、山东馆子等名菜,还有京华细点,几乎无一不是重油重糖,反复油炸,长时间熬煮。如此,不仅菜里面汪了大量的油,甚至是猪油,而且维生素、蛋白质等营养物质,破坏到我估计所剩无几。
从梁老后期文章偶尔带过的片言只语来看,他糖尿病等富贵病还是蛮全的,也许和这种旧时代京城大户人家长期养成的饮食习惯有关吧。
那样的菜,作为文字来欣赏,令人垂涎,而现实中,却是一定不可长期食用。偶一为之,解解馋罢了。之后回家最好用粗纤维蔬菜水果洗洗肠道,就省得如前些年流行的,腹内板油和肠道浊垢积累到相当程度,便用外科手术去除,去保健医院请人洗肠。那样的活受罪,又是何苦来。
读梁实秋的谈吃,可以增长不少知识,有关饮食文化的,有关老北京以及中国浙江、四川一带饮食特点的掌故。
比如我今天才知道,萨其马是满族点心。那个甜点,我是一向喜欢的,并知道大三元的萨其马是承袭民国手艺的名点,特别好吃,别的地方做得都不怎样。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要七块钱一斤。七块钱可以买一斤猪肉吗,我不清楚。
梁实秋认为后来市面上泛滥的萨其马都不对味;我还好,吃不到大三元的,凑合吃超市随便什么牌子的,虽然极为甜腻而已,但聊以解馋,绝不上瘾。
知道了过去京城著名饭店菜馆大都是河南帮、山东帮。山东帮是烟台帮,后来才有济南帮。不大讲究装潢门脸,熟客、吃客自然会定期前来。
还知道老广富家那时就流行三房四妾,每个姨太太都会做一两样拿手好菜,自家宴客加起来就是一桌。不像现在,据说只有正妻以“煮饭婆”名之,娶妻时就看这个女人会不会煲靓汤,而二奶、小蜜们似乎现在只管陪玩陪睡。如此看来,香港广州不止向内地输送“非典”和“8”的迷信,二奶、小蜜流行病毒也是他们传布的。而粤商究竟能富贵到何种程度,令全国拜金者为之亦步亦趋、奴颜婢膝,我没有考究。
从文中可闻出一些游子思乡的落寞。梁老不止一次写道,在台湾吃不到过去老北京名馆子的名菜。台湾在富家子、美食家方面,梁老来比较,大概一直就算个落后偏僻的渔村,除了盛产鱼翅。
由此我想到,也许正是因为民国时期,发达城市上层社会这样普遍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才造成后来的偏安海岛。能吃上仿制得不咋地的旧时代名菜和地产鱼翅,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再像被日本人打进四川那样狼狈,恐怕长期吃棺材板大萝卜干也是正常。
我感冒,闻到在小碗里的醋,猛吸几口,仔细回味,提神醒脑。自己推测如同吸大烟和闻鼻烟甚至吸毒者的感受,虽然性质完全不同。醋放在微波炉里略加热,则满室醋香,疗效更好。
从小不大爱吃酸的东西,包括醋。然而治疗感冒,却是非常灵验的。
2009.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