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儿还在持续。
自从那天以后,盛老师对阿越的态度完全改变了:当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时,盛老师就装着接打手机的样子走出去,其实他并不接打手机,而是为了避开阿越;当不止他们两人在办公室时,众人和阿越之间的玩笑盛老师再也不接话茬,更不用说偶尔主动找阿越开玩笑了。阿越呢,好像也模模糊糊感觉到了盛老师的异样,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和盛老师说笑,更不会像以往那样时不时到盛老师办公桌前去,翻他的书、用他的电脑了。我们都感到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盛老师这样?按说,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二十岁,又没有什么利害冲突,虽然担的同头课,但在M学校,虽然考试以后也排排名次、算算平均分高低,但那仅仅是走走过场,与评先晋级涨工资无半点儿关系——该评先晋级该涨工资的,他就是每次考试都一团糟、每次排名都倒数第一都会评先晋级涨工资;不该评先晋级涨工资的,就是他每次考试都满堂彩,每次排名都是第一名也白搭!还不如多摘俩苹果呢!两个人不该有什么过不去的呀?
对于盛老师和阿越的“新状况”,大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不明白,大家越是着急;越着急,越想给他们解决,就越是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身为一家之主的何必老师,一心为了打造出一个最和谐的团队,现在莫明其妙地出了这情况,还不知道如何对症下药地加以解决,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但令人遗憾的是,盛、姬二人的冷战还在继续。他们的冷似乎影响了其余的女教师的忧郁微博四个人。只要他们同时在办公室,大家在说话的时候就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世道要变了呀!”我不由想起《平凡的世界》中傻子田二常念叨的那句不明不白的话。
时间已进入了公历的10月底,太阳的精力越来越不济,天气越来越凉,校园里一些树的叶子都渐渐地挂上了淡淡的红色或黄色。我觉得,在气氛紧张的办公室里,自己的心更凉,学校似乎该提前供暖了。
这天下午,何必老师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收件箱,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一封新邮件静静地躺在那里,发件人是阿谷。
阿谷?何必隐隐觉得,阿谷一定有事!
打开一看,只有一句话:“何老师,今天晚上我到你住处去,有事。”
这句话后面还加了个表情的小动画:一张笑脸。
看一下发件时间,是上午的10︰11,那时候自己正在上课。幸亏没耽误!
奇怪了!阿谷这样主动出击要找他,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阿谷找自己干什么呢?何必老师想不明白。但他明白的是,他现在就在盼着晚上的到来,因为他觉得,阿谷不会轻易找他,既然找他,肯定有他认为重要的事。何必老师想,说不定和那件事有关呢。
好不容易下了班。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没有食欲,何必老师也是如此,但他还是勉强在餐厅买了一点儿简单的饭菜,竟也没弄清饭菜的味道。吃过晚饭后,何必老师习惯性地到教室转了一圈,处理了一两件班里的事情,又问了班长和副班长最近班级里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从班里出来,何必老师急急忙忙往住处赶,阿谷未说定具体时间,说不定他早就赶到了呢!
刚走过小广场,前面就是生活区的小门了,何必老师的手机发出了信息提示音。
掏出手机一看,失望一下子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短信是阿谷发的,也只有一句话:“何老师,对不起,我家里临时有事,难以践约了。”
这个阿谷!
愿景忽然变成海市蜃楼之后,何必老师觉得心一下子空荡荡的,他索性不回住处了,干脆到办公室上会儿网去!反正阿越也会在办公室的,说不定还能找他谈点事儿!
阿越果然在。只有他自己,头几乎埋在电脑屏幕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样子。
何必老师想,我也学学阿越的样子,将自己陷在网里试试。
电脑启动得很慢,光是Windows XP的欢迎界面就占了好长时间,可能是何必老师太过心急的缘故吧!他叫着“快出来!快出来!”一边叫,一边搓着手。
百忙中的阿越直笑何必老师。
终于,桌面出现了,可以登录了。这时,何必老师又收到一条信息,依然是阿谷的:“何老师,信守约定,我把家里的事儿给推了。你在哪儿?我这就找你去!”
何必老师随即又兴奋起来,那个模模糊糊的预感又鲜活起来。
“阿越,我有点儿事,你走时不要忘了给我关电脑!”何必老师安排阿越,起身就走。边走边给阿谷回着信息:“我这就回去。”
门外,阿越的笑语追出来:“你不怕我窥探你的隐私吗?”
何必老师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住处。阿谷果然守时,已在门前等候着他。
何必老师的预感大约可以和阿越相比了:阿谷心急火燎给他谈的事,就在他预料之中!
送走阿谷,何必老师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办?如何处理这些事情?他觉得,作为负责人,他必须处理,可这方面并非他的长项。且不说现在自己刚到M学校,就是自己任所谓的副校长那会儿,他也只是主抓教学的,只在自己的业务范围内非常熟悉,在处理这件事上没有什么经验……
何必又觉得,这件事不能回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否则他的所谓宏伟蓝图就会完全成为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