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聚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短暂而快乐。特别是对于陈司翰来说,尤其是如此!现在他就是孤独一个人。连刘欢这个毛头小子,陈司翰都好奇他什么时候勾搭上费云的。而其实陈司翰心里最最担心的,就是费云她真的愿意吗?人家一个大家闺秀,家世好,学习好,人家费云肯定上大学,你刘欢都不一定,高中你们是能好,以后你们怎么好?
夜里,昏黄灯光洒在地上,照着人的影子,微风吹过,人感觉好凉好凉。费云说她爸爸卡时间卡得她很紧,就不能多陪陈司翰和刘欢,先回去了。刘欢望着陈司翰,提议陈司翰说还去上网。陈司翰身体和心里都感觉好累,就跟刘欢说,自己要先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陈司翰回过头,看见刘欢单薄瘦弱的背影,匆匆地走进了网吧里。
陈司翰走进小区里,在小区楼下,陈司翰仰望着自己家里的窗户,看着冷静的小区里,他在想,在整个中国的苍穹之下,上千万的中学生里,是不是只有陈司翰这样一个人感到孤独,是不是只有一个叫做陈司翰的人感受高中学业的繁重。陈司翰没有马上回家,去了离自己家还有点距离,在一栋楼的树下去抽烟。之所以不选择在自己的楼下抽下,反正父母都看不见,陈司翰是怕邻居看见自己了,那事情就大了。
月光洒下来的树荫下,陈司翰偷偷摸摸地,静悄悄地搜寻自己的一件宝贝,那是大半盒烟,就放在一棵树下的花丛中,用一个灰色的镂空石头遮着。虽然没有人看见,但陈司翰还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理,拿出那大半盒烟,只拿出一只烟,然后把剩下的又放回去了,这个是陈司翰小心翼翼想保护着的“宝贝”。陈司翰下意识地想,打火机在自己右边的口袋里,他一伸手去摸口袋,却没有。他这才想起来,打火机放在网吧了,晚上和刘欢从网吧里面出来,都忘记把打火机从网吧里拿出来了。
此时的陈司翰,烟放在手指间,口中泛着一次干涩的味道。他额头上的头发微微飘,也难受得手指头都有点颤。陈司翰抬抬头,望着自己小区对面的小区里的高楼,那栋楼里的倒数第五层楼里亮着灯光,那层楼里就是夏彤彤居住的地方。那灯光亮着,陈司翰猜她正在做作业呢!陈司翰听说她爸爸和她妈妈离婚了,她爸爸定期给她打生活费,她妈妈租了房子来陪读,照顾夏彤彤的生活让她安心读书。
想了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瞎想什么,也抽不了烟,顿时感觉无聊至极,想走了,回家里去。只是夏彤彤那屋里的明亮灯光,有一种神奇的治愈能力,能够治愈无聊之疾,陈司翰顿时感觉走与不走已经不再重要,只是父母还在家里等着,妈妈担心,爸爸侯着,陈司翰还是把握在手里的烟放在口袋里走了。
回到家里,爸爸看的电视里连篇累牍地报道着两年后北京举办奥运会的事情,这事情闹了两年了,依然没有缓缓,反而气氛越来越浓厚了。妈妈最近又找了一活儿——刺绣,一直低头绣了,陈司翰特意瞟了一眼,还是奥运题材的吉祥物呢。陈司翰心里可不和别人想一样,他想,奥运会来了,他高中也正好毕业了嘛,奥运会办完,他自己就到了上大学的时候了,而所有所有最关键的问题是,自己会上大学吗?
陈司翰回到房间,把口袋的一支烟放在日记本旁边,用一张英语学习报盖上。
他晚上一夜无梦,早晨从床上爬了起来,刷了牙,洗了脸了,就跑下楼梯去上课。从楼梯出来,走出小区才发现,今天天气真好。虽然是早晨却晨光微微,出了路口,陈司翰发现夏彤彤从她小区里走出来。陈司翰特意慢了两步,在原地蹭了两下脚步,为的就是,在那个最恰当的时间点和夏彤彤问好,然后又恰如其分地和夏彤彤走在一起,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他心里包含着惊喜,和她一路走到学校,谈的只是放假考试时间的闲话。有时候陈司翰和她走了一百米有余,却和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往教室里走着,路上已经能够听到朗朗读书声,语文是《赤壁赋》,英语是陈司翰一辈子都记不住的单词resolve,evolve,evolution。
只要有人一提起这三个单词其中一个,陈司翰的脑袋就会想其他两个是什么意思,而且是一直强迫自己想,越想不起来越能够激发陈司翰的强迫症,然后脑袋就炸了。
后来夏彤彤捂着嘴笑着,指教陈司翰单词记忆的方法,陈司翰仔细听了,她说evolution这个单词后面的读音不是鲁迅嘛,其实她就是改革的意思,一下子给陈司翰减少了三分之一的记忆压力,还减少了记混淆的可能性。陈司翰心里想着单词,心里夹杂着这所高中的所有学生都有的心理。
有时候,陈司翰会在快要迟到时间点遇到夏彤彤,这样的事情一个学期大概只有一次。陈司翰和夏彤彤快步地跑呀跑,早晨还下着雨呢,他们一起跑到教学楼,气喘吁吁都走进教学楼。陈司翰和夏彤彤告别“再见”,他们早已分别在楼梯口,走到了自己的教室里去上早自习,早自习的唯一任务就是读书。
上课中也有烦心的时候,有时候老师讲的东西比诵经书还要无聊透顶,让陈司翰无可奈何,比如说英语课。那天中午陈司翰在学校里捉了一只金色的牵牛,浑身金黄色,特别的漂亮,两只长长地触须高高地耸立,特别威武霸气,嘴里的一对能够咬断人手指头的夹子,让人望而生畏。陈司翰把它捉住了,放在教室陈司翰桌子里的抽屉里。
有一点陈司翰比较烦的就是,这只牵牛会时不时地发出丝丝的声音。陈司翰特别怕老师听见,所幸老师根本没注意,因为它一发出声音,陈司翰就把桌子盖得紧紧的。陈司翰一看是牵牛脖子一张一开发出的声音,就感觉好笑。
碰到无聊至极的课程,陈司翰就把牵牛拿出来玩儿,它的身体特别孔武有力,陈司翰想如果它是一只雄性的,他一定是十分俊美的一个。老师嗡嗡地讲着,陈司翰会幻想着这只牵牛是一只天使,它会听陈司翰的所有话。把包含着陈司翰所有想说的话,慢慢飞到夏彤彤的桌边,告诉夏彤彤。夏彤彤听了,往后看了陈司翰一眼,她的脸会像花儿绽放一样微笑。
然后金黄的牵牛变得非常非常大,把夏彤彤和陈司翰带着,飞到天空去了。“呀!”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陈司翰一看自己的手指头被牵牛咬了,所有学生看看陈司翰,包括夏彤彤和费云。
夏彤彤一只手捂着自己疼痛的手,眼睛瞪地大大的,自己也不知所措起来。
时间好奇怪好奇怪,它就如同一天河流,也许是俄罗斯静静的顿河,静静地流淌,永不停歇;它也如同一个严密的筛子,也许就是中国最勤奋的劳动者手中的筛子,把所有的过去的事情都筛在了筛子下面,毫不留情。
在所有的事情中,陈司翰还是会记得那天下午体育课上的一件小事,虽然是小事,却久久难忘。夏彤彤一直话不特别多,也不爱和男生打闹在一起,是个半安静的女生,因为她还是有一堆闺蜜的。陈司翰班里所有学生到操场上体育课,阳光很好,好到一只猫只要一躺在地上就会睡着了。走进操场的时候,夏彤彤不由地踩过草坪,在草坪上一蹦一跳,蹦蹦跳跳的夏彤彤被陈司翰看见了。
体育课上了一半,人慢慢感受到了渴。刘欢去买了三瓶水,跑过去给费云一瓶水,费云眉目堆笑说谢谢,陈司翰的印象里费云一直是乐观爱笑的,接过水费云她就跑去打羽毛球儿了。刘欢跑到陈司翰这边,递给陈司翰一瓶水,他自己喝了一瓶。
陈司翰突然想到自己、刘欢和费云从小就是最好的玩伴儿,他们三个人中,现在是刘欢主动追过费云,并和费云有了一种朦胧的关系,刘欢对陈司翰说过的一句话是“他就是想一心一意对费云好”,陈司翰想他们这三个最好的玩伴儿,再加一个最好的玩伴儿就好了。
如果把夏彤彤加进来该多好,陈司翰也会在某个时间追她,陈司翰也会想到一心一意只对她好。可是这件小事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