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红就是一串红。一串红铺开来就是一片红。
朋友叫我把手掌展开来,她要给我一件宝贝。我双手合成勺状,准备接宝。似乎一粒菜子掉进我的指逢,抠出来一看,不是。朋友说是一串红,可好看呢。
我把这粒种子播在花盆里。春天它发芽了,株形有点像麻,“把酒话桑麻”之“麻”,很纤弱,生长很缓慢,我怀疑它能长大,把浇水的事推给了妻。整个暑天,我是做饭吃饭喝水吹空调,读文作文睡觉养精神。有一天,妻邀请我去看她养护的盆景。哎,一串红居然长大了。枝干有点像薄荷,但叶子仍然像麻,“从小一看,到老一半”嘛,遗传几乎起了决定作用。一串红个头很高,高出花盆三倍,一点也不称体。我知道,专门栽培的盆景,全都喷施过矮壮素的,或者采取了别的什么措施,那像我家的“高嫩葱”。我看索性把它移栽到花坛里去吧。
得了阳光雨露的滋润,一串红长势更加旺盛。暑气刚退,它便吐蕊了,只是一点点,不是一串,相对于整株,它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呀。如若只是这一点红,不能赏心悦目,真没意思。过了几天,再去瞧她,就刮目相看了。特别是它的“红”啊,标准的大红,中国红,婴儿兜兜的红,新娘贴身小袄袄的红,中国结的红,五星旗的红;再就是它的“串”,像村姑的头饰,像喜庆的鞭炮,像雅集的剪纸,像海轮的条旗。不只是一串,而且是无数串。主干开完后,叉枝接着开。寒露它不怕,霜降也不买帐。即使大雪压顶,它还要红几天呢。不仅花蕊是红的,花萼也是,就连靠近花的茎干也是红红的。
不必说秋凉给人带来的缕缕心香沁脾,就那花谢结子的轮回更激起收获的心花怒放。一串红的种子藏在古代编钟似的花萼里,也像斜口盛子里注了几粒豆子。等到了秋风乍起,一串红不就是身着银泡的苗族姑娘翩翩起舞,种子撒向四面八方。
我不忍这随心所欲的抛洒,用纸卷成一只斗,虔诚地征得她的同意,轻轻磕下一部分,像文首的那位朋友一样,带给如我一样恋着它的人。第二年的秋天,我家的庭院、同事的花园和学校的园圃,都红成了一片。
一串红是可贵的。你想,月季花虽然常开,但它从不结子,生怕别人占了它的光;最可笑的是无花果,为了不让美丽无偿奉献出来,它干脆不绽放花蕾。一串红就是无私奉献的人。这种人不自私,事业心强,有集体荣誉感,又专门知识,有才能,用一句套语,“又红又专”是也。
我们学校语文老师自发组成的“青蓝工程队”就是“一串红”。这支“工程队”的总工程师就是学校抓教学的校长,骨干是年长有经验的、职称高有水平的老师,工程兵是年轻的、工作多年进步不快的、刚到教育教学岗位的老师。“传帮带”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有集体讲座,有双双结对;有思想的帮教,有技术的指导;有理论的讲解,有实践的听课,效果特棒!现在我校的语文教学水平普遍提高了,形成了一支高素质的语文教师队伍,最敢于同其他学校较量的科目就是语文。“一枝独秀”不是春,“串串开放”春满园。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校的校园文学社也是“一串红”呢,广大教师都是“一串红”,全社会的乐于奉献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都是“一串红”,包括送我花卉种子的那个人。
一串红就是一串红。一串红铺开来就是一片红。
(《心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