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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雨露恩泽

夜燃烧的烛盏即将熄灭。

清早上朝的拓跋焘路过西宫庭园,缓步驻足,看了看那盏应早已灭了几个时辰的灯,问道:“现在是谁入主观澜宫?”后宫的事一向由皇太后安排,身份不同的妃子自有不同的环境,以至于除了皇后住在凤翎宫外,其余宫都住哪些人,他全然不知。

总管宗爱低头答:“回禀陛下,当前是茹昭仪。”

“是她啊。”嘴角勾起,拓跋焘仰望东方尚未破晓的苍穹,一拂龙袖,“朕先去观澜宫一趟,你们在此候着。”

“陛下!”宗爱惊讶地说,“您尚未用早膳,快要上朝了。”

“你不会把早膳送到观澜宫?”他睇去一个不予苟同的眼神,“难道朕在上朝前随意走走也要经过你的准许?”

“是奴才僭越。”宗爱匍匐在地,其他几个太监跟宫女也随之跪倒。宗爱是宫里的红人,他趴在地上,下面的人不敢比他高。

大魏的皇帝不是暴君,但以武兴国,脾气自不如文帝好,再劝下去,定没好果子吃。不过,拓跋焘自幼年登基就以勤政著称,每日都会在群臣到前去御书房把前一天的折子再看一遍,然后上朝时逐个询问相关事宜,今个儿怎么例外了?

拓跋焘才懒得理会那些人的心思,径自踩着玉石板,走过木浮桥,来到观澜宫的门前,让他不悦的是,偌大宫外竟无一人看守!若是主子有需要,谁来应声?若是哪个大胆的家伙对昭仪有了歹念,岂不是无人察觉?

“吱呀”一声推开门扇,熹微的光线顺着缝隙照入幽暗的室内,牡丹屏风外,小炉子袅袅盘旋,散发着沁脾的香味,纱幔后,暖榻的褥整整齐齐,分明昨夜无人就寝!

“来——”刚要唤人,他的眼神一扫,随即止住未出的话。

在墙角的红椅上蜷缩着个人儿,双臂环抱两腿,膝上放着本摊开的书,而看书的主儿面颊贴在书上,安详地沉浸在睡梦里。

他弯腰瞅了眼书名,哼笑道:“玄学也看?”伸手倏地一抽,把那卷书丢到茶桌上,让那失去重心往前栽的女子稳稳落入怀中。

被肉墙撞得生疼,再不醒就是木头了。

阿七伸手打算去揉揉鼻尖,哪知双臂被拢得紧紧,无法动弹,吓得她立即睁开双眼,有双熟悉的眸子映入视野。

“是你?”

“大胆!你该叫朕什么?”话里是问罪,口气却无半点怒意,拓跋焘单手箍住她窝了许久而酸软的身子,另一手细细把玩卸妆后披散的发。

“陛……陛下……”她缓过神垂下眼,“臣妾错了,陛下千万恕罪啊。”

“朕怎么听都觉得你在言不由衷。”他闻到她身上的清新气息,使得胸臆无限舒畅,遂令道:“听着,以后不准擦胭脂水粉。”

惊讶时又忘了礼数,她纳闷道:“啊,为什么?”

拓跋焘漠然地问:“你要抗旨吗?”涂了胭脂水粉,原先的气味就被覆盖,宫里太多一样的香味,他不需要。

“不是。”阿七伤脑筋地大大地叹气,“陛下,麻烦你看看臣妾的脸。”

他应着她的话,端详她脂粉不施的脸蛋,“有什么问题?”

被那么大咧咧看着是有点不好意思,阿七也顾不了那些,颓然地说:“陛下看不出吗?这就对了,什么姿色都看不出的脸,再不抹些胭脂,那就是站在宫女里,也很难让陛下看出来。”

拓跋焘挑高了眉,“你希望朕一眼就看到你?”

“臣妾不想该到的时候到了,却没被看到,让人家说柔……蠕蠕的公主入了宫也不遵守宫规。”

听她提到“蠕蠕”两字,拓跋焘松开抚着她发丝的手,“说来说去,你在暗示朕不该改了柔然的名。”

“臣妾不敢。”

“哼,你不敢?”拓跋焘提起她的腰肢,两人四目平视,“后宫不得干政,你在床头摆了一堆史书、兵书,打算发动兵变吗?”

“臣妾冤枉。”她眨了眨毫无惧意的眼,“那些书在平城街头的书肆所买,老百姓都能拿到的呀!何况,臣妾也很可怜,看到困也看不懂多少,陛下,前人干吗写得那么复杂?简单得像人与人之间聊天多好?”

“先前你不也读了不少。”怎么没听她抱怨看不懂。

“先前的书不算臣妾亲自读的。”她脸红着招供,“多是阿娘先把整本读完,再告诉臣妾里面的内容,臣妾喜欢听,听了后就当自己读了那本,没料到自己去看这么难,就算书上的字臣妾都识得,仍是没法子一一解读……”

汉人的学问博大精深,用时独到多变,认得了再多的字,也未必能活用。

拓跋焘回身坐在长榻上,将她抱坐在腿上,“看不懂还要看朕宫里的书,你也太贪心了,再者,做妃子的读那么多书,你要做什么?”

头一次被男人这么搂着,阿七不是娇小玲珑的女子,身子僵硬,极不自然地想要下地。

“给朕老老实实坐着!”他就是喜欢为难她,看她那张波澜不经的脸上流露出错愕与赧然,“回答刚才的问题!”

阿七无奈地保持姿势,“臣妾听着有趣啊。”

“你想看更多的书?”

“是。”她用力点头,讨好的神色全无掩饰。

“朕可以读给你听。”他开口。

阿七摆手,“臣妾不敢耽误陛下。”

“朕的话没有说完。”他沉下脸,“你当然不能白听!朕知道,跟敕连那一战是你在幕后捣鬼,既然如此,朕要你拟一份针对刘宋的对策,若朕满意,以后藏书阁的书,你随时都能去挑,喜欢哪本带回来,朕会告诉你里面的内容,就算朕忙得没工夫,也会叫人读给你听。”

“陛下不是说后宫不能干政?”她讷讷地把他的话端出。

刘宋,刘宋,比大魏靠南的刘宋,她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去拟对策?现下是怎样?她的皇帝丈夫在灭了夏国、马踏柔然之后,终于要把魔爪伸到刘宋去了?亏得刘宋还送来小公主,打算缓和局势……可怜的小公主……

“你是为朕所用。”他一字一字强调,“不是主宰朕的决定!阿七,你最好弄清楚一个事实,就算朕没有杀赫连昌,也不代表他能在大魏有所作为,而你,更不要指望借由他分散朕的注意力,忽略蠕蠕的一举一动。”

他看出她的如意算盘了!

阿七一颤,赶紧拍马屁道:“陛下英名神武,臣妾不敢。”

“想说不知刘宋的情况?别忘你隔壁住了什么人,需要朕提醒吗?”拓跋焘冷笑不止,“做妃子的,不是关起门各过各的,你去走走转转,朕也乐得宫里的女人处得和谐……就是不该说的不要多嘴!”

完了,完了,美梦碎了。

就知不能期待拓跋氏的皇帝有多好!闲着给她念书里的故事听?呸!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分明是把她利用一个彻底!监视个彻底!让她周旋于宫里,没法子动脑筋在大魏折腾,这比消磨赫连昌的方式更狠呐。

“臣妾遵旨。”欲哭无泪的她只能领命。

忽然,拓跋焘翻身把阿七压倒在长榻上,居高临下锁定喘息不定的女子,“朕今晚要你伴驾。”

阿七闻言蜷缩得更加厉害。

她早就有准备了,从答应嫁过来那天起,就深深明白,男女之事在所难免。可她为什么在他靠近自己时,心跳这么快?当他看她的时候,心跳这么快!就当是一种历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啊?

放轻松……放……轻松一点才好啊……

“阿七——”他在她的耳边呵气,手指划过仅着亵衣的娇躯,“你想,朕在与皇后大婚第二夜召你,其他妃子会怎么看?”

她睁大了眼。

“曾意图谋杀朕的茹昭仪。”他低笑,嘴唇啃上她的唇,“你想,在朕占有了你的身子以后,你会舍得再一次下手吗?”

“臣——”

刚刚启唇,已有嚣张的舌头趁机探进,封住她未完的话。

不曾有过类似经历的阿七,只觉得难以呼吸,嘴唇生痛,尤其是那湿热的舌狡猾之极,不断挑逗口内的每一处角落,又在她的舌想要抵挡时,被深深吮住,难以抵挡强烈的攻势,最后,被动地任其肆虐。

起伏的胸脯泄露了身下女子的无助,拓跋焘离开她红肿的唇瓣。

“你要学的多着呢。”

阿七继那日在铸金人后再次见到其他妃子。

主要是为给皇太后请安,万寿宫内外站满了各宫的人马,可惜,除右昭仪王小姐进入许久未出,其他人都没荣幸见到太后。大伙心里多少能猜到几分,这是皇太后在跟陛下闹脾气,定是册封的结果不符合她的心意。

许久,小太监走出万寿宫,说太后身子不适,今日请其他娘娘们先行回去。

随嫁到宫里的奴儿扯扯阿七的袖子,低声提议道:“公主,明儿个你也早起,赶在别人前给太后请安。”

阿七笑了笑,“太后要不见,起再早也没用。”

“你就有点诚意啊。”奴儿翻翻白眼,“重重的宫闱里,女人太多,想出头就得花心思。”她的主子总在不该动脑筋的地方动脑筋,重要的地方就得过且过,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阿七本想说什么,一名美女使她出起神,那是登上皇后之位的夏国公主,如今金色凤袍,头戴珠翠环绕的凰冠,光彩夺目。这么美的人,昨夜就陪伴在拓跋焘身边。他是否也像早上对她那样,亲吻那柔美的人儿?也用一双灼热的眼盯着那美人的五官?

只是随意想象,阿七就觉得胸口沉得喘不过气。

“公主——”奴儿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啊。”阿七甩了甩头,振作精神。

“那刘贵人在给你施礼呐。”奴儿揪着主子,“你不回话吗?”

经提醒,阿七才发现不知何时,皇后早已走远,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被封为贵人的刘宋公主。

“啊,妹妹别多礼。”她也不管奴儿的眼色,姐姐妹妹乱叫。

刘贵人抬起小脸,认真地问:“茹娘娘的宫女都做什么去了?”

“咿?”不只是阿七,奴儿也怔住。

“不是吗?”刘贵人义愤填膺地说,“都没有给娘娘上脂粉,这还得了。”

奴儿咬咬牙瞅向那个不准她上妆的主子。

阿七干笑道:“这、这个……多谢妹妹关心,是我,呃,本宫没让她们上。”

“为什么?”刘贵人诧异地盯着她。

“我不习惯上妆。”阿七随意掰了个理由。

“但是——”刘贵人欲言又止。

“妹妹啊,听宫里的人说你有一手好的绣工。”阿七努力绽放笑容,“能不能让本宫见见?”

刘贵人脸一红,“那都是旁人给吹的,小国东西……”

“本宫连绣东西都不会,妹妹指点一下吧。”阿七凑上前挽住她的手,“咱们都是背井离乡,也没个说话的人,以后多多走动也好。”

刘贵人没想到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茹昭仪如此健谈,微松口气,毕竟她的身份不如眼前的女人尊贵,而皇后左右有亲姐妹,王昭仪又有太后疼,相对来说,确实也就茹昭仪与她近,于是点点头,“好,娘娘不嫌弃,妹妹自当细说。”

“以后咱们就姐妹相称吧。”

阿七不着痕迹挣开满头雾水的奴儿,一张笑脸以对——

好,第一步达成。

接下来呢?

她要从这位刘宋公主身上套好多好多消息啊!千万别告诉她,刘贵人只知绣工不知其他啊!

“啊,好痛!”

傍晚刚进观澜宫就听到有女子在哀嚎,拓跋焘紧走两步,没有踏过屏风,只隔着那层纱,望着那道影,但见早晨蜷缩在椅子里的阿七又缩到原位,一手按着小几上的绣图,一手腾空甩了甩,仿佛要把什么疼痛一并甩出。

站在阿七旁的奴儿也背对着他,不时抱怨:“我就说这样不行……你看,之前不大好结,又错行了吧,还要重新再来!”

他一怔,先前怎么没注意到,阿七旁边的奴才这么凶悍。

“我哪知道这么复杂。”阿七期期艾艾地嘀咕,“以前没碰过针线,一时让我去绣东西,还不如让我去打铁。”顿了顿,“奴儿,你说刘贵人在刘宋时,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干吗要做费眼劳心的事呢?”

她果然去结交刘宋公主了。他哼笑。

“那叫贵族的闲情逸致。”奴儿努力纠正她,“你看来自夏国的皇后娘娘,不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比你低一点点的王昭仪,虽说没看她露两手能耐,既让皇太后另眼相看,一定差不到哪里……唉,我的公主,你呢?你会什么呢?”

“我会骑马。”她吐吐舌头,“还会跟着哥哥牧羊。”

他眯起眼,隐约在想象她徜徉在草原的样子。

“你在宫里呢!”奴儿仰天长啸,“哪里有马给你骑,哪里有羊给你牧?”

“我思乡了,奴儿。”阿七的嗓音低下去。

“公主,千万别掉泪哦!”奴儿忙不迭说,“你已经很丑了,再哭一哭,等会儿陛下到了,看到你顶着鱼泡眼,转身就走的话——”

她在哭?

那日在夏国她被掐着脖子都没变色,送嫁途中被劫持时脖子上划了一刀也没怎么样,册封大典上当众被他贬低也没红眼,竟然……提到故乡掉泪?!她跟那个柔然有如此深刻的羁绊吗?

不等拓跋焘再想别的,只听阿七又冒出一句——

“走了才好。”

“原来你这么讨厌朕的临幸?!”拓跋焘蓦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若不是有个声音存在,动作简直称得上是无声无息。

奴儿赶紧拉主子,同时开口:“皇上万岁万万岁。”

阿七一回头,见他面色不善,也知被听去不少话,先是愕了一下,然后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望他。

“陛下……”

拓跋焘长身玉立,负着手,映着朦胧的宫灯,减去三分白天里的锐气,多了柔和,但与生俱来的霸气却无法消弭。

“傻了吗?”他吊起眉角,打量那传说中的绣画,“你就是用它来接驾的?”

“陛下到观澜宫前,宗爱竟然没报一声。”阿七无辜地说,“臣妾这才没能及时在外面候着。”

她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净。

奴儿一个劲儿给主子使眼色,阿七却说:“奴儿你眼睛不舒服吧,陪我看了大半天的绣活,也难怪,出去洗洗眼吧。”

“公主!”

“还叫她‘公主’?”拓跋焘明显在挑话刺。

奴儿吓得低头,“是、是娘娘,奴才退出去了。”一溜烟抱头跑了。

阿七张了张嘴。

“这是你贴心的丫头?”拓跋焘嗤笑着倚在床边,“一有风吹草动,拔腿就跑,明个儿她可以滚回大草原,朕自会派其他人来服侍你。”

“陛下开恩。”阿七跳下椅子,半弯下腰,“我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丫头了。”

“你有什么话跟朕说就行。”他不为所动地打量她,虽是换了大魏的宫装,有荣华没富贵,怎么看都不如皇后与其他妃子协调,也难怪丫头都敢当面说她丑,“朕早上说过,晚上要你伴驾,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大婚前后宫没有正式的妃子,有的是数不清的侍寝宫女,哪个不是把身子洗得香喷喷等他垂青……这女人是吃准了他其实对那些并不在意吗?

哼。

“陛下,臣妾没有姿色,再打扮也还是那个样子。”她苦笑,“再说陛下不喜臣妾上妆,那再装扮也都……不过是服饰上的……穿穿又脱脱,何其麻烦,呃,陛下你别生气,我,性子直些,没有别的意思。”

拓跋焘狭长的眸子一直眯着,青筋浮现又消了去,最后一把扯过她,“你可知外面有哪些人在?”

“不、不就宗爱跟宫女们?”她结结巴巴地说。

“不止。”他摩挲着掌心下的肌肤,淡淡地说,“外面还有内务府的嬷嬷,她们在等什么你可知晓?”

“等陛下去上朝?”她硬着头皮闲扯,心里有了模糊的底子。

他一把抱起她,回身放到床铺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衫,一件一件,就像在拆一份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礼,却也没有太大的冲动,“等你落红,拿去登记在册,作为日后受孕的佐证。”

她的脸好热好热,大概可以烙饼,两手握住那只拨衣的手,“陛下,臣妾斗胆问个问题。”

“说。”他似乎心情还不错,暂时止住动作。

她偏着头,尽量平稳气息,不让自己被他梭巡在自己胸前的视线灼到,“陛下是不是真的会给臣妾书看。”

这个节骨眼问这些风马牛不及的事儿?

拓跋焘撩开她滑落胸前的发,“君无戏言。”

他承认她的身份,所以用“君无戏言”了,阿七深吸一口气,“那,如果臣妾从刘贵人那里套不到什么有用的内幕呢?”

他低低地笑,“原来你在伤脑筋这个啊。”

“陛下。”被他笑得有点挂不住,她咳了咳,正色道:“臣妾要帮陛下出谋划策才能换书看,自然要做到,但陛下要我找刘贵人,根本方向不对,她说来说去都是什么汴绣、蜀绣、苏绣的……不是她在精明,就是臣妾太笨,再要么就是陛下有意刁难,不让臣妾知己知彼。”

“你会的词不少。”他低下头在她裸露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哈,这样吧,真的从刘贵人那里得不到什么,你可以换一个人下手。”

“换一个人?”她想坐起,但被按住无法翻身。

他缓缓覆上她的身子,“没错,那个人的父亲与刘宋有世仇,先帝在时曾对他委以重任,不过朕继位后撤了他的职——”

“啊。”

强烈的撕痛袭来,阿七闭紧眼,双手被牢牢抓住,指尖颤抖,只能一呼吸再呼吸,饶是如此,也不忘咬着牙奉承:“陛下——真真是——”

“如何?”他跳起眉,注意着她的细微反应。

“深不可测。”她说完就瘫了。

拓跋焘啼笑皆非,但箭在弦上,也没法子退出,只得低头去吻她的眉心,她的鼻梁和嘴唇,“等你习惯了,日后不会再痛。”

她说不出话,只能把脸贴在他浸汗的厚实胸膛上,低低地呜咽。

也不知是谁跟她提过,男人和女人这档子事最美妙不过,她怎么没体会到快乐?除了疼就是累,腰累,腿累,手臂也累……怎么压在身上的男人还没完没了?

她默念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你敢睡着,朕就杀了你。”他俯下身,优美的肩线一展,把那个快要昏厥的女人搂抱过来,自己躺在下面,让她趴在怀里。

阿七立即清醒不少,天旋地转过后,定定神,两手抵着他的胸,“好啦?”

“你希望再战一回的话——”他年轻力壮,自是没所谓的。

“不、不要啦。”再战一次,她就一命呜呼了,阿七讨好地笑,“陛下明早要上朝,保存体力呐,我给陛下揉揉肩——”稍稍一动,下身就痛得快麻痹,又软软地趴回去。

拓跋焘抚摸着她的脸蛋,“日后朕疼爱你时,不要‘陛下’、‘陛下’地叫,朕不是在上朝,你也不是在上刑,你叫朕‘佛狸’即可。”

“佛狸?”她困惑地重复一遍,“好奇怪的名。”

“这是朕的字,只有先皇与朕的母妃才知晓。”拓跋焘温声说。

“‘佛狸’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她自动忽略知晓这个称呼意味什么。

“这是狼的意思。”也是拓跋一族的图腾。

“果然威风。”她又习惯性在逢迎拍马。

他的手上微微施力,“从你嘴里很难听出诚意,朕的爱妃。”

“呀。”她满面通红地瞅着他握住的地方,一整个瞠目结舌的状态,然后从嗓子里蹦出几个字:“佛狸、佛狸,高高在上,饶了小的阿七吧。”

柔柔软软的叫法,若甜美的娇吟,着实奏效,拓跋焘不由自主放开大掌,但依然搂着她的腰肢,“朕说的话,你都有听?”

“有。”虽然很累,她强打精神道,“都有呢。”

“你来说说。”他把窗子外值事嬷嬷惯例的敲窗置若罔闻。

“刘贵人那里行不通,换人,换——”她陡然睁大眼,“佛狸还没说那个让你给撤职的人是谁。”

“也不算撤职吧,只不过换了职。”他懒懒地说,“王慧龙将军,你该听过。”

“是王昭仪的父亲!”她捂住小嘴。

“嗯。”他仰卧在那里,故意拉散她的长发,“朕故意不让他南下抵御刘宋,你觉得他心里会如何?”

“肯定很憋屈。”她脱口而出,而后又扁扁唇,“当然了,陛下圣明,他一定也明白这层道理。”

他又拍了她的臀一巴掌,“你叫朕什么?”

“佛狸。”她识时务地认错,“佛狸的苦心,我都明白,将军自然也会明白。”

“你明白什么?”

“感情用事的人很难自我克制,刘宋也有厉害的大将,万一王将军失了理智,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她说完,偷偷瞄他,“我去和王昭仪套近乎,探口风,王将军对刘宋有世仇,一定很关注那边的情况。”

阿七聪明到一点就透。

明白他要她从王昭仪身上盯着王将军,对方心思正也就罢了,若有其他的动向,则在大魏与刘宋开战时,影响到是否任用和是否……留存活口。

拓跋焘缓缓地放松,闭上双眼,“至于你要看的书,朕明日让人带你去藏书阁选。”后宫有她在,赫连昌与她妹子会选择静观其变,暂不会有什么动作,皇太后塞进来的人,有她周旋,也免得他在忙于朝政之后还疲于应对女人,这个他亲手挑来的妃子,别叫他失望才好。

“谢谢皇——”她倏然改口,“佛狸。”

他哼了声,拉下她拂灭长明灯,投入清新的软玉温乡。

窗外的奴才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门道——陛下在皇后那里都没按规矩过夜,竟在观澜宫灭灯?!

莫非是他们小看了“蠕蠕”来的茹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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