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想起敬老院的事,就好奇地问她:“那每月一次为敬老院老人义务服务的事怎么办?”
“我去呀。在店的转让合同中就有这一条规定,虽然这是象征性的,但我一定会信守合同即使没规定,我也会这样做。”
“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要把经营好好的店转给你?”
“当然足我要盘下这店。她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知道。”
“耶她有没有对你说起她今后的打算。”
“没有。她只是说过要调整调整自己,其他的以后再说。我看她这人特信命运,她说她今后无论做什么事,老天白有安排。她会善待好自己的一生的。”这就等于告诉我,珍儿不会走极端,而且会活得好好的。就此而占,我是完全可以安心,根本无须为她的命运担忧、受惊。她会一如既往地牛活下去,奋斗下去。
连续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紧闭书房的门,长时间坐在椅子里发呆,书啊写作呀被我一股脑儿扔在一边,心里只想:“她为什么要突然消失?”她爱不爱我姑且不论,但至少她也该在乎我吧,她要如此这般地“消失”,对我说一声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即便事先可能来不及,后奏也行。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一走了之,可把我给害苦了。我毫无头绪,无论我怎么冥思苦想,始终未找到一个可以宽慰我心灵的答案。那些天里,我进食无味,寝眠不香。家中保姆还以为我生病了呢,有一天她没经我同意,竟然给我叫来一位家庭医生,弄得我好不尴尬,哭笑不得。我差点对她大发脾气。
一天下午,田华打我家里电话。
“我还以为你还在重庆呢。打你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手机没电了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你好像生病了。”
“没有啊。”我略微提高嗓门说。
“你几时回上海的?讲也不讲一声。”
“我刚到家里。”我只好对他撒谎说。
“怪不得你说话像得了重病的人事情办得怎么样?”
“蛮顺利的。”
“那该为你祝贺祝贺。怎么样,晚上聚聚?好。”我现在想想也确实如他所说,她的举动真的难以捉摸。然而我当初根本没将他的话当回事。不过,后悔我是没有的。但我依然坚信,珍儿这么做肯定有她不得已而告知的缘由,只是我现在无法知晓罢了。
昕罢他的电话,我精神恍然大振、我才觉得自己并非孤独无助,世界没抛弃我,而是我同步自封了。我满怀期待,欣喜地想:“从田华那儿兴许我还能得到些什么呢?”当然我指的就是珍儿这样一想,我来了兴,扫儿日里一直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而我的脑子里也终于云开日出。
我把留了好几天的胡子刮得精光,还淋了浴一身清爽就是让人感觉舒服。
“珍儿有消息了?”保姆见我变了脸,脸上终于浮现喜悦。
“没有”我一边拿浴巾擦‘头发,一边愉快地答道。
“我打赌她会出现的。”
“但愿如此。晚上和田华一起吃饭。”
“文久,楼上有位夫人,她说有条宠物狗想要送人。我看你愁眉苦脸的,一卣没敢对你说。”
“你看到过吗?”
“我见过的,那条狗与菲菲一样可爱,就是没菲菲那么名贵。”
“只要可爱就行,就是‘条狗嘛。难道狗也有低等和高等的区别?这不笑话吗。”
“就是。我老家的小黄狗也很可爱的,乖得不得了。”
“那地什么时候送过来?”
“我这就可以去把狗抱下来。”
“那它用的东西我们家都有吗?”
“菲菲用过的东西全在。”
“那我去抱了?”
“你先打个电话上去,肴她在不在家里。”
“我没她的电话号码。”
她这么说,我无话可言,只好随她去了。她很快就回来了。我还没开口问究竟,她便主动说,很不凑巧,狗的主人没在家里。我同样也没说什么。
时问尚早,我对保姆说去书店逛逛,随后就直接去韩嘲料理店。狗的事由她全权处理,我相信她的眼光不会错。
然耐我并没朝新华书店方向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经意地竟然来到了珍儿的店里。
接待我的自然是新老板娘,她待我如上宾,又是请坐又是请喝茶的,很客气。我的目光几甲无一遗漏地在所有服务员的脸上一扫而过。他们当中就一两个我不认识,其余我认识的全都对我笑脸相迎。
“我看你逢喜事了吧?”
“此话怎讲?”
“瞧你满脸喜气洋洋的。”
“是吗。看来我这人有什么心思足藏不住的。”
“人活着陕乐足最重要的。今天,你想做什么?”
我看到以前给我做过按摩、敲背的那位小姐还在,就随口说:‘敲个背吧。”
“我给你安排,还是你自己挑?”
老板娘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直言所想她只字未提珍儿,显然她也没有新的信息她答应过我,只要——有殄儿的消息就立刻告之我我、我当然信以为真。
包房内弥漫着清香气。我舒舒服服地躺在按摩倚上,任由她摆弄我的身子。她的动作比以前娴熟多了,细致周到,轻重缓急有致,俨然圳练有索。我时不时地夸她儿句,而她则除了宛然绽笑,一言未发。
“店开得好好的,珍儿为什么要放弃?”未了,我还是忍不住问她。
“是呀,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想总有理由的。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的。”
“其实她也不舍得,”
“不舍得?”
“是呀。哪天晚上我看到她哭了。”
“哭了?她是从不爱哭鼻子的。”
“这我倒并不了解。反正她哭得好伤心。”
“就你一个人看到她哭?”
“是呀。那天晚上就我和老板娘两个人”
“她没对你说过什么?”
“有呵。她说爱是痛苦的。”
“爱是痛苦的?这是歪理。”
“可我认为爱既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
”
“你说的有道理。那她卖店是与爱有关系的?也许她是为了逃避爱情?”
“这我就蜕不清楚了。不过,我们老板娘这人很正派,”
”何以见得?”
“我们店从来都守法。”
“这我相信。”
“所以,我们都蛮佩服她的。”
“这也是你们的福啊。”
“珍儿临走时,她还对我说,一定会来看我们的。”
“如果哪天她过来看你们,趁她在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好吗?”
“你有什么事要找她?”
“我正写一篇关于她的报道。”
“你是记者?”
“是。”为了获取情报,我真的是小择手段了。好在我这是善意的,要不然我肯定会觉得无地自容。经我这样“连骗带哄”,最后她向我信誓旦旦,说到时一定会告诉我。我对她产生了信任感——其实足不得已,让她拿来一张便笺,工工整整地写上我的手机及家里电话号码,当然还有我的大名。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做,以前只要掏出名片一发了事,自从我成为无业游民后,我再没用过名片。完毕,连同笔一并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她。而她则如获至宝似的看了又看。
“放心好了。”她一边笑嘻嘻地说,折叠好便笺,然后放人工作服的口袋里。
最后,她还对我讲了一件事,说两天前有个中年男人也过来打听珍儿的下落。
那中年男人还能是谁呢?就是仇局长呗。我想。
现在我终于有了头绪,基本可以作出判断,珍儿兴许真的是为了逃避爱情才一走了之的。珍儿,你还是回来的好,爱情靠躲是躲不开的,只有勇敢直面才是上策。你想把真爱抛弃,那真的是没门。爱情会越抛越多,会把你裹得严严的,让你透不过气来。
“她肯定会回来的。”我坚定地说。
“但愿如此。”
临走时,我给了她五十元小费。
吃饭的时候,我三言两语先提及出书的进展情况,接着就把珍儿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田华听,没想他并没因此奚落我,反而喜上眉头地说这是好事,并举杯一饮而尽,以此作为对我衷心的祝福。我心里直感小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