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祥宫门外停了辆马车,马车旁站着名年约四十的宫女,依服色看来应该是上品级的宫女。她走到恨雪面前行礼,恨雪亦回礼,说道:“奴婢文萃宫掌事宫女千清,不知姑娘用膳,请姑娘不要怪罪。文萃宫荣妃娘娘请姑娘到宫中小坐。”
千清自报家门后,其来意恨雪便了然于心,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不知车行的方向,只觉得行了约一刻钟的时间车才停下。
扶着千清的手又下车,恨雪的心开始不安,尽管先前已经跟老宫女学习过宫中礼节,可还是担心会在荣贵妃娘娘面前出现什么差池。许是察觉出恨雪手脚间的局促,千清低着头安慰道:“娘娘待人随和,姑娘不必拘谨。”
“多谢妈妈提点。”再次行礼,恨雪跟着千清踏进文萃宫正殿。
先前已知荣贵妃喜饮时令花草茶,果然一买进正殿,一股菊花清香扑面而来。荣贵妃此时正在东屋诵经,千清先行通报后恨雪才被引进屋。
整间屋子精致典雅,各处摆放的物件均出自名家之手,足见荣贵妃在后宫举足轻重的地位。
恨雪低头进屋,余光只见一妇人盘腿坐在炕上,足榻上一双石青色云锦三梅花绣鞋,便知那妇人是荣贵妃,跪下行礼说道:“臣女丁氏叩见荣贵妃娘娘,荣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见恨雪举止得体,荣妃面露微笑说道:“起来吧,想必你也从你父亲那里知晓了两家的关系,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赐座。”
几名宫女抬着桌椅,端着饭菜缓步进来。荣贵妃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按照本宫的口味吩咐小厨房做了些拿得出手的。”
“多谢娘娘抬爱。”荣贵妃的话让恨雪诚惶诚恐,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家小门小户,却不知竟与后宫举足轻重的荣贵妃娘娘沾亲带故。
小心翼翼地坐下,千清将一道道菜色布置到她面前,餐具皆为白瓷,白如凝脂,光滑可鉴。千清轻声说道:“这道汤羹叫做桂花藕荷羹,是娘娘起早亲手做的,姑娘快尝尝。”
荣贵妃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静静地从她的举止间寻找她父亲的影子,她的眼睛和嘴像极了他,他眉眼间的英气也被她悉数继承。荣贵妃说道:“你父亲近来身体可好?”
“回娘娘的话,家中父母一切安好,劳烦娘娘挂心。”荣贵妃点点头,说道:“本宫一直有个疑问,你的名字叫恨雪,好好的女儿家,怎么取名偏取个恨字?”
荣贵妃问些家中私事让恨雪提着的心渐渐放下,回答道:“臣女原叫听雪,只因三岁那年南方闹雪灾,父亲整日寝食难安,便改了名叫恨雪。”
荣贵妃微微笑了笑,果然符合丁若荠的性子。她剔了几块松嫩的鱼肉夹到五尖瓣白瓷碟里,千清将盛着鱼肉的瓷碟放到恨雪眼前,说荣贵妃道:“听说你与立山王私交甚好?”
恨雪一听,汤羹险些洒到衣裙上,正身回话道:“只见得一两次面。”
自打元意上门请求赐婚,荣贵妃就对他们三人的事耿耿于怀,如今见了恨雪本人,心中更是满怀喜爱,她略显苦涩地说道:“也难怪,你与立山王年纪相仿,多有亲近也是常理。”
恨雪猜不出荣贵妃话中的意思,只顾低头小口吃东西,文萃宫小厨房的饭菜味道清香,爱花之人连饭菜中也带着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