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很多学校都以一个钟楼为标志。这样的钟楼几乎是一种精神象征,它在夜间笔直地伸向深蓝的天空,像一盏灯塔……
离我家很近,有一个学校,是7岁至14岁孩子读书的一所公立学校。学校的大楼是一幢殖民地风格的庞然建筑(Colonial-styleArchitecture),石质地基,红色砖墙。它依山势造在坡上,背靠一大片高大的杂树林,在那里,粗壮的树干上藤蔓缠绕。
如果暗红色砖墙是这幢楼的体魄,那么“石库门”给予它气质。
石库门普遍见于上海半殖民地时期的建筑上。尺度高大,石或水泥砌成,饰以古典风格的浮雕。石库门这个词是中国人的发明,而这种式样的门本身在西方建筑中随处可见,看来是希腊式拱门在建筑上的延续吧。
大楼各侧均建有“石库门”,给人一种气宇不凡之感。
其中一个门掩映在那片树林后面。一级级石阶沿山势而上,通往那扇门,但它永远是无人进出的。一扇僻静的后门,一片寂静的后院林地,非常神秘。
屋顶上高高耸立着一个钟楼。美国很多学校都以一个钟楼为标志。
这个钟楼几乎是一种精神象征。它在夜间笔直地伸向深蓝的天空,像一盏灯塔。学校斥巨资修复了这座钟楼。2007年1月8日,学校在春季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举行了钟楼再启动盛大庆典。
这个学校以美国建国时期的名人托马斯·米夫林(Thomas Mifflin)的名字命名。米夫林是大陆军队伍里的将帅,是美国宪法签署人之一。美国独立战争胜利以后,他曾就任宾夕法尼亚州第一任州长。米夫林的家就在邑秋,位于瑞奇路和弥德维尔路相交处的附近。
以开国功臣命名的这座学校,建于1937年。当时的美国社会,白人和黑人“隔离但平等”(注:这实际上是自相矛盾的),白人孩子和黑人孩子必须就读不同的公立学校。到20世纪50年代,美国开始废止以往的种族隔离行为,民权运动迈进一大步。
从这个时候起,米夫林学校开始失去往昔的宁静。几十年来,围绕着种族问题,不断发生事端,一次次以更换校长来收拾局面,但纯粹于事无补。白人学生不断流失,如今全校几乎都是有色人种,黑人学生占百分之八十以上。在校学生绝大部分来源于贫困家庭。
历史、传统、庄重的建筑等一切优秀的质素,已变得形存实亡。代之以嘈杂、滋事生非、谩骂和打斗。成绩一败涂地。
听惯的都是黑人家长怒告学校白人教师歧视黑人孩子。不过去年,米夫林学校爆出一桩别样诉讼,角色置换:
四位白人教师联名告黑人校长“种族歧视”,证据是校长宣称他们白人没有能力教黑人孩子。另外,校长一边包庇黑人教师违章乱纪,一边却苛求白人教师遵规守律。校长说话、行事不一视同仁,让他们明显感到只要身为白人,虽然没做错啥,却遭受歧视与不公。
矛盾只要上纲到“种族歧视”,就仿佛握紧了一柄尚方宝剑。看来这四位白人教师也是因为忍无可忍,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新来了一位白人女性校长。鉴于无数个前车之覆,她低调上任,施行无为之治。她说:我们的学校是很小的学校,不过小有小的好,家庭气氛嘛。今年让我们过一个好年吧。
米夫林学校的内乱是令人痛心的,不过这是美国社会贯彻民主、平等的必经之路。不管怎样,我佩服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白人勇于牺牲自己利益造福于人的胸襟。前途漫漫,就祝这位受命于危难的女校长好运吧!
了解生命而且热爱生命的人是幸福的。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