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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大男人都第一次使用熨斗,显得手忙脚乱。还好教他们的师傅都还算有耐心。
正在手把手教高尚的师傅叫做张娜,她个子很高,三十多岁,性格急躁。一边教还在一边的聊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他们正在熨的是衬衣,张娜告诉高尚因为天渐渐的暖和了,春夏的衣服现在订单很多,相对于那些外套之类的这些算是很好熨烫的。
高尚每做一步都要用眼神寻求她的肯定或是指点。可是张娜总是心不在焉,不停的重复说:“大男人应该干男人该干的活,你们在这里就算是找个媳妇,没钱养也会跟人跑。”高尚本来第一次熨衣服就紧张,她又像唐僧一样念叨,让他很是不爽。于是高尚一边熨烫一边重复着张娜教给他的要领:“展开领口,从中间向左右两边熨烫,注意手部的力度,熨斗的前半部稍稍用点力压烫,边烫边移动。一边烫完,换另一边。”
张浩就轻松的很多,他的师傅是个胖嘟嘟的姑娘名字叫做沈燕,人很内向,脾气很好。胖姑娘基本上自己边说边做,张浩就像‘监工’一样在旁边看着就行。
李志刚的师傅是个瘦瘦小小,文静的小姑娘,长的很秀气,大约二十来岁,人和名字一样美丽,她叫做胡美丽。高尚原本很期待胡美丽当自己的师傅,可是王厂长乱点了‘鸳鸯谱’,把她分配给了李志刚。胡美丽不爱说话,仿佛在她身边没有什么徒弟,她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工作而已。
这个时候最活泼只有二愣子了,他放下手里的活不停的在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之间来回转悠。
张娜在身旁不断的催促高尚:“快点整理好衣服,熨的时候要用点力,再用力。对就是这样。”这个时候二愣子走到张娜身边,揽着她的腰笑眯眯的说:“太快了你不怕闪断了腰,用力过猛他怕你承受不住。”张娜假装生气的追打着二愣子。旁边的人都被二愣子的话逗的大笑,笑的最大声的竟然是那个闷不做声的小王,这让高尚很是惊讶。
“沈燕,你回你的岗位去,我来教这位帅哥。”顺着声音抬起头,高尚看到任琪琪正指着那个胖姑娘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胖姑娘沈燕,放下手里的熨斗红着脸说:“王厂长,安排我过来的。”
任琪琪噘着小嘴不耐烦的说:“少拿那娘们来压我。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冯经理开除你。”
张娜看到到沈燕没有说话,她就眼睛望着别处,然后抱打不平的骂了一句:“不知羞耻的东西。呸!”
沈燕放下熨斗气鼓鼓的走开了。她走回到自己的缝纫机前,身边的同事就开始议论任琪琪的所作所为。
任琪琪用眼睛剜了张娜一眼就来到了张浩的身边。张浩先是问她认识梅长中吗?任琪琪回答说不认识。接下来无论任琪琪怎么找话题,张浩就仿佛哑巴了,再也不说一句话。
演了十几分钟独角戏的任琪琪,决定更换男主角。她又换到了李志刚这边,李志刚一看她过来就找借口说他要去上厕所,接着转身就走出了车间。
悲催的任琪琪没有办法了,她把目光投向了高尚。张娜看穿了她的心思,没等她开口就走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了。
任琪琪待人很热情,也很好相处,最起码此时的高尚是这样认为的。
任琪琪向高尚说了她的家庭和她的经历。高尚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十四岁就出来打工了,如今已经有了五年的打工经验了。任琪琪的家在临州下辖的沿河区的小村里,家里有八口人,她有四个姐姐一个弟弟,也正因家里孩子太多,她们家的孩子都是早早辍学出外打工的。高尚也向任琪琪介绍了他的情况,他把自己待业两年的事情向任琪琪痛说了一番。
两个人凑在一起聊的很起劲。二愣子只是呆在一旁,居然没有插嘴说一句话,他只是像看戏一样,看的津津有味。
高尚左手摊平衣服,右手拿着熨斗,两只手需要配合着进行,这样熨烫出来的衣服才能平整有型。
”嗷,嗷,烫死我了。”伴随着高尚的一声惨叫,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过来。只见高尚把烫红的左手放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吹着被熨斗烫伤的手指。在他身旁的任琪琪,反应迅速一把抓起了高尚的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嘴边吹着气。
“都怪我,一直和你说话,让你把手烫伤了。”任琪琪抱歉的说。高尚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眼中仿佛含着泪的望着自己,这让他很感动。
高尚的初中时代有过一次初恋,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一个文静害羞的姑娘。而他们的恋情只能算做懵懵懂懂,除了彼此互通过几封从琼瑶书里抄袭的情书之外,他们甚至没有面对面的好好说过话,更别提牵手之类的亲密接触了。高中的时候,高尚暗恋过了一个女孩三年。这个女孩是班里众人瞩目的班花,她的身边永远围绕着一群献殷勤的男生。可笑的是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会互相在留言册上留言。而那个女孩写给高尚的留言,竟然连高尚的名字都写错了。她用歪歪斜斜的字体在留言簿上写着:“希望我的同学高赏,毕业后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以上这些也只能勉强算做高尚的全部恋爱经历吧!
如今含情脉脉的任琪琪,让高尚有种恋爱的般的幸福感,他似乎觉得烫伤的手也没有了烧灼的疼痛了。
一双手突然在高尚和任琪琪两人的眼前,来回晃动:“哎呦!真肉麻呀。你们俩手抓着手,是不是马上就要抱一起亲嘴啦!”二愣子笑嘻嘻的调侃着两个人。
任琪琪冲二愣子吐了吐舌头:“要你管啊。走,带你冲冲凉水,抹点烫伤膏。高尚两脚不听使唤的被任琪琪拉着手,带出了车间的门。
高尚跟着她上了宿舍的二楼。他们从晾嗮着各式各样的女士内衣的阳台上,低着头穿行。高尚红着脸,心突突的狂跳,紧张和害怕占据了他的大脑。
任琪琪的房间在二楼。她把高尚带到她的房间里,让他坐在床上。然后她去洗漱间去打水。高尚不知所措的呆在一个陌生女孩的宿舍里,昨天他还住在网吧里,不知道工作在哪里。今天却坐在一个漂亮女孩的床上,他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想到激动处他甚至有了生理反应。
“水来了,兑点温水。还疼不,赶紧来冰一下吧。”任琪琪往脸盆里边兑着开水边说。
高尚顺从的来到脸盆架前。手放进温暖的温水里,一阵阵温暖的暖流游走遍他的全身。这时的任琪琪翻箱倒柜的再找烫伤膏。
“找到了。只是这个是去年我烫伤时候买的,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要不我陪你出去买吧。”高尚看着她手里举着一枝满是灰尘的烫伤膏回答道:“不用,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多谢谢啊。”一时间他的舌头打了结,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任琪琪看了看高尚紧张的样子,然后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
随后任琪琪坐到了床边对着高尚说:“来这边坐,咱们偷会懒,一会再去车间吧。”高尚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另一边的床头上。任琪琪这时慢慢的靠了过来。她仰起一张看上去,要比年龄成熟许多的脸庞说:“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高尚”。高尚小声的回答。
“那你有女朋吗?高尚。”任琪琪又问。
“没有。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不会吧?”任琪琪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真的,真的,没有。”高尚用声音颤抖了的说。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任琪琪接着问。
“我不知道?”高尚慢慢站起身来说。
“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任琪琪笑着问。
“那什么?我该回车间了。”高尚迈步想往外走,任琪琪从背后忽然一把抱住高尚。高尚惊呆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接受还是拒绝。
“我真的该走了。我们今天下午才刚见面,我……。”高尚在心里非常想答应任琪琪,并且想转过身抱紧她,吻她。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做。也许在高尚的心里他期待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相互倾心,然后日久生情,一切发生的自然而且水到渠成。
现在这个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这使得他无法去思考,无法去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感情,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不否认的是,任琪琪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留着一个干练的短发,上身虽然穿着工作服但是仍能看到她挺拔的曲线,牛仔短裤配着深黑色的打底裤,显得腰身特别的苗条。
这时任琪琪,松开了手。深深的遗憾和自责塞顿时塞满了高尚的胸口。他转过身望着任琪琪的脸。她的脸上画着并不协调的浓妆,让人感受不到少女的清纯,反而从她的脸上显露更多的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高尚伸出了手,想要去抱她。任琪琪向后退了几步。
然后高尚默默的走出了房门,抬头看了几眼阳台上的女士内衣,一边看着烫伤的手一边走下了楼。
高尚走回车间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晚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