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各国社会主义的学说,已经大大的流行了。俄、德和匈牙利,并且成了共产党的世界。这种风气,恐怕马上就要来到东方。日本人害怕得很,因此想用普遍选举,优待劳工,补助农民,尊重女权等等方法,来消弭社会不平之气。但是这种稀奇古怪外国事,比共和民权更加悖谬,自古以来不曾有过,一定传不到中国来。即便来了,就可以用“纲常名教”四个字,轻轻将他挡住。日本人胆儿太小,我们中国人不怕!不怕!
中国和平的障碍
吴佩孚听了赵恒惕“这回南北战争,不是北军攻打南军,简直是日本攻打中国”的话才主张停战。当时有人说赵恒惕这话,是故意造谣,离间北洋团体的。前几天日本前外相加藤,在宪政会议员总会的演说,也说“彼参战借款,军事协约,兵器供给等,为中国和平之障碍者,多属前内阁之失策所遗留”。大家应该相信赵恒惕的话,不是故意造谣了罢。
太监与缠足
世间事理,固然没有绝对一定的是非,但是太监和缠足这两件事,总算得非多而是少罢。不料广州有一位新闻记者,居然称赞缠足,说是有关风化。北京某大学有一位教员,在讲堂上说宦官是中国特有的好制度。中国人复古思想,竟然到了这步田地,只有令人叹气罢了!
安徽省议会的笑话
倪嗣冲的议会,因为安徽绅民反对盐斤加价,警务加征,一五加征三个议案,曾由议长提交大会议决,要取缔人民嗣后对于议会议决各案不得函电干涉。这件事我们用不着批评他,只写下来当做中国议会史的附录里一段笑话材料就得了。
婢学夫人
林琴南排斥新思想,乃是想学孟轲辟杨、墨,韩愈辟佛、老。林老先生要晓得如今虽有一部分人说孟轲、韩愈是圣贤,而杨、墨、佛、老却仍然有许多人尊重,孟轲、韩愈的价值,正因为辟杨、墨、佛、老减色不少。况且学问文章不及孟、韩的人,更不必婢学夫人了。
倪嗣冲的儿子
议员倪幼丹,听说参议院要弹劾教育总长,他说道:咱们国会何必干涉学堂的事?照这样看来,那位自称参议院代表去恐吓傅总长的人,他的知识程度,还不及倪嗣冲的儿子!
不可思议的新旧思潮
日本是君主国,那德莫克拉西主义,和纲常名教主义冲突,原来是当然的事。若在共和国里,纲常名教本当不成问题了,一方面却还把纲常名教当做旧思潮,一方面也把德莫克拉西当做新思潮,两边居然起了冲突,实在是不可思议。更奇怪的竟有一班调和大家,折衷大家,想用那折衷主义来调和新旧。试问德莫克拉西是什么?纲常名教是什么?两下里折衷调和起来是什么?
林琴南很可佩服
林琴南写信给各报馆,承认他自己骂人的错处,像这样勇于改过,倒很可佩服。但是他那热心卫道宗圣明伦和拥护古文的理由,必须要解释得十分详细明白,大家才能够相信咧!
关门会议
南北代表,都赞成关门主义。《平和日刊》的记者,更劝他们“谢绝外界,暂断交通,远师四大国秘密会议之成规”。要晓得这回巴黎会议,也是分赃会议,所以不得不秘密,所以毫无价值。我看他们议决的事件,大约和从前维也纳的神圣同盟差不多,事后必无效果。请看匈牙利的事,就是个榜样。南方某代表,还主张不见客不看报。像这样“闭门造车”的法子,固然免得议论庞杂,意见分歧,我看他们这样怕庞杂分歧,倒不如请出一位皇帝来,下一道上谕解决时局,岂不更简单痛快!
文治主义
在段内阁武治时代,大学倒安然无事;现在却因为新旧冲突,居然要驱逐人员了。哈哈!文治主义原来如此!
形式的教育
日本国民党新发布的政纲第七条,是“教育去形式的积习,宜谋与国民生活的实质相接触”。我们中国的青年,也正要死在形式教育的监牢里面,那教育部直辖得最得意的某专门学校,更是极端的形式主义,内容却是一包糟!
怪哉插径班!
我现在不反对基督教,也不反对学生信仰基督教。但是像清华、南开等,并不是教会经费所设立的学校,那教职员却用全力要叫基督教做他们的“校教”,要叫他们的学校做教会的附属品,我却不以为然。听说清华学校还有什么“插径班”,这班的用意,乃是拿考试分数做信教的变换条件,这岂不是一桩怪事!
二十世纪俄罗斯的革命
英、美两国有承认俄罗斯布尔塞维克政府的消息,这事如果实行,世界大势必有大大的变动。十八世纪法兰西的政治革命,二十世纪俄罗斯的社会革命,当时的人都对着他们极口痛骂,但是后来的历史家,都要把他们当做人类社会变动和进化的大关键。
多谢倪嗣冲、张作霖
中国资产社会和劳动社会都不很发达,社会革命一时或者不至发生。但是倪嗣冲在安徽拼命搜刮金钱,包办煤矿铁矿,不许旁人插手。张作霖在奉天因为要扩张自家的银号,霸占全省的财权,弄得别家银行钱庄纷纷破产。我看这两位财神,倒是制造社会革命的急先锋!
伤寒病和杨梅毒
军人的武治主义,是发大热的伤寒病,现出早晚就要性命的样子,但是热退病就好了。官僚的文治主义,是毒菌传遍血液的杨梅疮,眼前表面上虽不大觉得什么痛苦,一旦毒中脑部或是脊髓等处,却是无法可治。中国政界伤寒病还没好,杨梅毒又正在那里极力发展,非赶快把“安体匹林”和“六百零六”并用不可!
却没有了自己
我曾经遇见一位反对《新青年》和《新潮》杂志的人,问他反对的是哪一篇文章哪一种议论。他说:“我并没有看过《新青年》和《新潮》,只听见别人都这样说。”又有一班看过《新青年》和《新潮》的人,他反对的理由,是因为他说的议论和古人所说的不合。我看这两种人只晓得有别人,有古人,却没有了自己!
苦了章宗祥的夫人
驻日章公使回国的时候,三百多中国留学生,赶到车站,大叫“卖国贼”,把上面写了“卖国贼”“矿山铁道尽断送外人”“祸国”的白旗,雪片似的向车中掷去,把一位公使的夫人吓得哭了。其实章宗祥他很有“笑骂由他笑骂”的度量,只苦了他的夫人。留学生何忍这样恶作剧!
怎么商团又要“骂曹”
段内阁和寺内内阁时代,前后二万万元的借款,抵押了无数的矿山、铁道和森林,不用说都是日本西原氏,中国章、曹、陆诸人的大功。破坏铁道统一的功劳,也算曹汝霖第一。这回设法妨害巴黎专使提案的亲日派卖国贼,还没有查实是谁,上海商业公团,又居然归功于曹汝霖。我想曹汝霖必然暗中笑道:就是你们中华民国的全国国民都站起来骂我,我不但不怕,而且正于我有大大的利益。
陆宗舆到底是那国的人?
有人说中华汇业银行是中、日合办的,有人说完全是日本的银行,我们实在弄不清楚。为了吉、黑两省金矿、森林借款的事,那中华汇业银行总理陆宗舆,给中华民国农商总长,财政总长的信,满纸的贵国,贵政府。这中华汇业银行到底是那国的银行,陆宗舆到底是那国的人,我们实在弄不清楚!
法律是什么东西?
吸鸦片烟和赌钱,自然不是好事,法律应该禁止的。但是那有钱有势的老爷太太们,在公馆里吸鸦片烟,打麻雀,打扑克的,天天不知道有多少。大老官赌起钱来,输赢到十万八万,都是常有的事。就是那惩办烟犯赌犯的法官警察官,吸烟赌钱的也不少,那个敢说他们犯法?单单寻着那吸烟赌钱的穷苦男女,捉来又是拘留,又是罚钱,说他们犯了刑法,违了警章。原来刑法和警章,就是这么一件东西!
干政的军人反对军人干政
南方军人通电反对军人干政,北方的参、陆两都也通电大表同情。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已经令人怀疑了。至于那用兵保段内阁上台的张作霖,用兵赶黎总统下台的倪嗣冲,也来通电说军人干政的不是,未免太滑稽了。
破坏约法的人拥护约法
有了新国会就没有约法,有了约法就没有新国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想不到新国会的议员,也主张国会议宪的权柄是约法赋予的,不许旁人代劳。王郅隆竟电告北方代表,说国会根据约法,应该拥护。冤哉约法,破坏的是他们,拥护的也是他们,这件事刚巧和北方军人通电反对军人干政同时发生,可算得“无独有偶”了。
克伦斯基与列宁
克伦斯基本是俄国温和派的首领,现在居然致电劳农政府,说他的思想渐渐和布尔塞维克主义接近。可见世界上温和的人都要渐渐的激烈起来了,这是什么缘故呢?
南北代表有什么用处?
新国会议员说南北代表无权解决法律问题,我也以为诚然不错。不但法律问题,就是裁兵废督问题,将来也不过议决几个空言的议案,实际上都不是他们能够解决得了的。若想真和平,非多数国民出来,用那最不和平的手段,将那顾全饭碗阻碍和平的武人议员政客扫荡一空不可。像那二十个毫无力量的代表,是湖南人说的话“没得寸用”。
护法?丑!套狗索!
你们不是到过广州非常国会高谈护法吗?你们所骂的非法政府非法内阁所设的战后经济调查会,二百多会员当中,旧国会议员倒占了四分之三以上,内中有许多到过护法国会的。如今为了每月三百大洋,居然摇尾伸头套了非法内阁的“套狗索”。这种轻骨头,比三钱灯草灰还轻。战后经济调查,是何等重大事件,怎么拿人民的血汗钱,来做这项不经济的“套狗”用,这种黑骨头,比漆比墨还黑。
护法吗?要钱!
新国会议员有岁费又有津贴,他们怎样浪费人民的血汗钱,我们不必责备他。怎么护法的旧国会,也要把补给岁费案提出和会呢?我很盼望这话不确。
发财的机会又到了!国民怎么了?
中国全靠借债过日子,可怜极了!可怕极了!但是一班热心借外债得回扣的官僚却因此发了大财。你看金刚派和新旧交通系里一班时髦总次长,哪一个不是穷书生出身,如今都妻妾满堂阔不可比,试问他们的钱是哪里来的?善后大借款,又有用全国田赋抵押四万万元的话,那班借款大家,都忙着到上海赶这发财的机会去了。但是我们国民的担负怎么了!
公同管理
无论铁路问题,青岛问题,大而至于全国政权问题,不用说我们最希望的是自己管理。倘若自己不能管理,只好让列强公同管理。我们最反对的,是让日本管理。因为日本管理的地方,不但兵队警察要来,那卖淫的,卖药的,卖鸦片的,卖吗啡的,收买铜钱的,一齐都要来,都要把中国人踩在脚底下当狗打。打过了还要中国人和颜悦色的同他“亲善”,不然就加上你一个“排日”的罪名。老实不客气,我们中国若免不得亡国的命运,宁可亡在欧、美列国手里,不愿亡在日本手里。联合亚洲的黄人,抵抗欧、美白人的鬼话,我们绝对不相信。因为黄人待黄人,比白人待黄人还要残狠十倍。日本人在东三省和山东的情状,比从前俄人德人怎么样,这就是个明白的榜样。
我国
北京日本人的某机关报,评论中、日的外交,纯然是日本人的口气,这是他分所当然。惟有说到中国,却满口的我国我国。这我国到底是指哪一国,令人莫明其妙。
两个和会都无用
上海的和会,两方都重在党派的权利,什么裁兵废督,不过说说好听做做面子,实际上他们哪里办得了。巴黎的和会,各国都重在本国的权利,什么公理,什么永久和平,什么威尔逊总统十四条宣言,都成了一文不值的空话。那法、意、日三个军国主义的国家,因为不称他们侵略土地的野心,动辄还要大发脾气退出和会。我看这两个分赃会议,与世界永久和平人类真正幸福,隔得不止十万八千里,非全世界的人民都站起来直接解决不可。若是靠着分赃会议里那几个政治家、外交家,在那里关门弄鬼,定然没有好结果。
何苦瞎打通电!
自从林、莫诸人通电以后,北方军人赞成军人不干涉政治的电报,接着纷纷打出,说起来都和真的一样。想不到张作霖马上就电告政府说和会所议的废督裁兵办法,东三省办不到。倪嗣冲马上就电告政府说新国会不能解散。我们想不出张、倪二人通电军人不能干政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心理?
卖国都有凭据吗?
小卖国——卖军用地图,外交称密文件等——往往有凭据,大卖国倒往往没有凭据。若已经有了事实上的证明,只因为没有特别凭据可以到法庭起诉,就说不能加他卖国的罪名。那么世界公认朝鲜卖国贼李完用、宋秉畯,除了亲日的事实以外,难道有什么卖国的特别凭据吗?
对外圆满,对内统一
北京学生做的《五七报》,虽然没有什么扰乱秩序的议论,但“五七”二字有伤日本人的感情,是应该禁止的。《晨报》和《国民公报》,时常鼓吹国民爱国,恐怕日本人听了讨厌,也是应该监视的。北京排日的气焰,算《益世报》第一,封禁得更不错。用武装禁止学生集会演说,顶是日本人快心的事。但是二十二日北京基督教五公会,在灯市口公理教堂开会,上书英、美两国政府,说日本欺压中国的危险。这件事政府也要拿出维持秩序的威风来压服压服他们才好,不然算不得对外圆满,对内统一。
只有叹气!
为了山东问题,我们国民除了口头上慷慨悲歌的排斥日本以外,没有丝毫别种觉悟。就以排斥日本而论,只知道单纯而且不能实行的排斥日货,不从根本上振兴工艺着想,我对于这种很浅薄的思想和运动,又不忍反对他们,只有叹气罢了!
自家人不及外国人
政府对于山东问题,是何等软弱退让!对于南方的八条要求,是何等强硬拒绝!难道国家的利权,尽可以让给外国,却断断不可让给自家吗?请问政府当局是什么肺肝?
冤哉《益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