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寨子里的姑娘那么多,哪一个都比她王雪纯强啊!她们美丽、多情、能干,更重要的是洁净——姑娘洁净,宝强自己也洁净。想起这些,尤其最后一项,王雪纯的心就沉到了冰谷。虽然宝强坚持和她结婚,大家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真如古人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自己心里还是一团迷糊,只因她的自卑感是根深蒂固的,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俊美能干而洁净的宝强……
直到和宝强拜了天地,一起进入洞房时,雪纯还是这个观念:配不上宝强。可是经过昨晚,宝强的行为……那不仅仅是用“疯狂”来形容了,那简直是……王雪纯的脸红得能掉下色来。
昨晚把雪纯抱到床上后,借着透过床帐内的灯光,宝强仔细地打量着她。王雪纯自卑,轻轻地闭上眼睛,却能清楚地感到宝强的眼光自始至终胶着在她的脸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也感到盘成髻的头发被他一点一点地解开了,瀑布般地披散下来。她没有睁眼,却明显地感到宝强的呼吸沉重起来。
雪纯脸红起来,轻轻地偏过头,下巴却被宝强的手指牵制住了。她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就被宝强摁倒在了炕上,压在了身下……
雪纯柔顺地任他压着,微微偏过头,又闭上眼睛。只听宝强微带沙哑的声音低声说:“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想想我们的经历,真恍惚如梦中一般。”
王雪纯没做声,睫毛微微动着,眼角却滚下晶莹的泪珠来。宝强嘴伏在她耳边,悄声说:“除了爱,今后还要我做什么吗?”
王雪纯轻轻一动,没有做声。
“告诉我。”宝强低声而痴情地说。看她还是不做声,他有些肆虐地吻着她的嘴唇,逼她回答。
王雪纯明白他的意思,加之嘴唇被他咬得生疼,便缓缓地睁开眼睛。
看她睁开眼睛,宝强停止了啃咬,痴情地看着她,等她回答。
王雪纯看着他深情的美目,喃喃地说:“没别的。我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的笑容,我从来没有看见你笑过。你才二十岁啊,笑容就从你的脸上消失了,我心里很难过。真的。”她轻轻举起手,温柔地抚摸着宝强的额头,并微微抬起头吻了他一下。
宝强一怔,一股电流迅速由额头传向全身:这可是她第一次吻他啊,平时可一直是他吻她的。
看到他的发怔,王雪纯脸红了,越发温柔地说:“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开心、快乐,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真的希望你能笑起来,那一定很……好看。”她声音低下去,轻轻地抚摸着宝强的头发。
宝强默默无语,半晌,听王雪纯又轻轻地说:“我还希望有一天你能重登舞台,你是那么有前途……”
“别说了。”这次宝强沉声打断了她,王雪莹惊愕地抬起头来。
看到有些吓着了她,宝强沉默了半晌,低声说:“我们睡吧,天不早了。”说着抬起身,迟疑了一下说:“灭了灯吧,怪亮的。”就揭起帘子吹灭了外面的油灯。
整整一夜,王雪纯先是温柔,后来是无奈地承受着宝强的疯狂。开初她以为是他长期心怀悲愤,被禁锢得太久了才这么疯狂的。可是随着夜的加深,他的柔情和热情使她在被他折腾得迷迷糊糊、精疲力竭时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明白:也许,他真的爱她,才这么投入的。
他就像个贪吃的孩子,怎么也喂不饱。先是笨手笨脚地,后来则熟练地折腾着她,甚至忘了怜惜。当感到黑暗中雪纯的疼痛时,他就一遍一遍更加热情地吻着她,让她羞愧,却躲闪不掉。
她本来心脏不好,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这晚她却并没有感到不适。虽然被宝强折腾得死去活来,可是当明白在自己身上驰骋的不是别个男人时,一种力量又使她硬撑着让宝强折腾。她真的想让他在自己身上尽情发泄,发泄得越多越好,越痛快越好,只要他快乐。她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情:是母性的怜爱,还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或夫妻之****,抑或三者兼而有之?
现在回忆着昨晚的情形,雪纯在羞涩自叹的同时,不由面红耳赤地又偷偷地看了熟睡的宝强一眼。她正要伏近宝强的脸前,细细地打量他的睡相时,就听到屋外的说话声,似乎说“下操”什么的。她才知道今天起得太迟了,快晌午了,兄弟们都下****。
她轻轻坐起身,试图抽出自己的腿,可是又怕惊醒了宝强,他昨晚……几乎没合眼。她本来也浑身又酸又疼,没有一丝力气,实在是怕迟起引来寨子兄弟姐妹的笑话,才强撑起身再次小心翼翼地抽着自己的腿。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抽出腿,转身坐在炕沿,找件衣服披在肩上,就要下炕去,却感到腰身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浑身一震,面红耳赤,无力地瘫软在那人怀里。
宝强的嘴唇在她的耳边哈着热气,低声痴情地说:“要走么?”
王雪纯不敢看他,低声说:“天大亮了,我该起床了。你累,就再睡会儿吧。”
宝强不说话,只吻着她的脖颈,弄得她的脖颈痒痒的。好久,看他老吻不完,她轻轻躲闪了一下,依旧悄声说:“我……该出去梳洗了。”
看他依旧不停,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向前一挣,试图站起身。可是揽在腰间的胳膊力道骤然加大,她又倒在了他的怀抱里,脸红得像蒙了块布。
耳边传来“噗嗤”一声笑,她不由抬头向他瞪了一眼,却呆住了,她看到了什么?宝强笑了。他嘴角弯弯,两眼满含笑意。王雪纯的呼吸顿时窒住了:他的外貌本来就俊美异常,现在笑容满面,真是令蓬荜生辉。
看雪纯呆呆地看着他,宝强轻轻地把她揽到怀里,柔情而无赖般地说:“我不许你走。”语气娇软得像个受母亲宠溺的孩子。
王雪纯从愣怔中反应过来,轻轻地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也宠溺地说:“好,我陪着你。”说着哄孩子般地搂着他侧躺在炕上。
王雪纯默默地搂着他,一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传来宝强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王雪纯才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呆呆地看了宝强的睡相好久,才放下帐子,穿衣走到外间。
外间客房里静悄悄的,想是洪珠怕吵醒她和宝强的睡眠,没敢进来伺候。王雪纯轻轻地走到门边,悄没声息地打开门。“吱呀”一声,使她吓了一跳:该不会吵醒宝强吧?这门,声音怎么这么大?该上些油了。这样想着,就见院子里的槐树下坐着洪珠在做针线,看见她打开门,连忙跑过来,想是等了很久了。
果然,没等她说话,洪珠悄声说:“老大还没醒?”
看王雪纯红着脸点点头。她悄声笑道:“我一大早就来伺候着了,不见你们动静,只好等在这里。小虎他们来问事情,被我轰了出去。什么大不了的,连老大和夫人的新婚也不放过。”
雪纯脸越红了,讪讪地说:“干嘛轰他们?让他们进来好了,寨子里的事情要紧。”
“敢么?老大发脾气怎么办?”洪珠逗趣。
“怎么会?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什么时候发过脾气?”看洪珠要回嘴,雪纯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不要调皮了,给我到书房端盆热水吧,我想擦擦澡。”
洪珠满身地打量着她,雪纯有些心虚,连忙心软嘴硬指派:“还不去?”心里在嘀咕:我满身的伤,让这鬼丫头看见了,就成了寨子里的笑料了。她慢慢地向书房走去,全身的酸痛这时猛地明显起来。
依旧和过去一样,雪纯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洗澡。洪珠作势要给她擦背,她连忙示意她出去。洪珠抿嘴一笑,出去麻利地收拾客房的卫生。
轻轻地关上门,雪纯缓缓地脱下衣服,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擦拭着,思想就不由地跑毛了……
自从和宝强他们逃出来后,她很少洗澡呢。不论是在老大爷家,还是在前院房间,她都是匆匆擦洗一把就完事,唯恐被人发现。现在寨子规模基本稳定下来,生活相对会稳定一些了,她应该好好地收拾一下自己了,“女为悦己者容”,她也愿意为自己心爱的夫婿打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