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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抗战初期国民党特务组织的急剧发展(9)

但是,由于戴笠的组织在战前只顾埋头反共与内战,根本未想到有朝一日要对日本作战,因此缺乏对日作战的准备。其上海站对日方的情报搜集很少,作为特务处虹口行动组负责人的沈醉,在日本方面仅潜伏了一名小特务,主要还靠几个为日本服务的汉奸作为双料特务,从日本人布置给他们的任务中去揣摩日方的意图,获取情报。开战后,沈醉曾当面请示戴笠,过去以抓“汉奸”名义捕来的十余名共产党嫌疑如何处理?今后还要不要再反共?戴笠回答说,现在的工作不应该仅限于抓共产党分子了,但这项工作也不能全部放弃。这一回答,表现了他们当时对抗日与反共关系的真实态度。

“八一三”战役打响后,难民们如潮水般涌入租界,戴笠意识到他的对日情报工作是如此的糟糕,他立即派出特务,携带电台向虹口、闸北等地进发,想做亡羊补牢之举,但日本人很快便发现了这些逆人流而动的特殊人员。沈醉的虹口组八名人员在几周内便被日本人陆续发现,不得不逃走。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虹口区没有一个特务处的特务”。如此,国民党特务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本质暴露无遗。

10月26日,淞沪战役形势逆转,国民党军退往苏州河南岸,沪战进入第二阶段。戴笠的别动队第四支队张业部奉令由沪西至苏州河北岸,掩护军队撤退,在战斗中全部牺牲。

“苏浙行动委员会”为培训人员,先后开设了青浦技术训练班、松江特训班和佘山教导团三个机构,大力培训别动队各种人才,形成了后来“忠义救国军”的基础。11月4日,青浦技术训练班开班,有学员四百○八人。戴笠特地从南京赶来参加仪式,发表了讲话。

11月9日,国民党军决定弃守上海,戴笠令别动队五支队及二、三支队一部固守南市,以五支队长陶一珊为右翼指挥官,他们原计划在十六铺与法租界间修筑一秘密通道与敌周旋,但法方不同意,别动队只好苦守阵地三日,掩护我军十万人退入法租界。第四日,戴召见陶一珊,发给特别费让他离沪去汉口,五支队则化整为零在京沪区潜伏,一支队在浦东游击,其余特务大队及青浦、淞江训练班,佘山教导团等共一千七百人,由俞作柏率领,退往安徽祁门县历口镇整训。由于战局混乱,学员们在撤退途中损失很大,青浦班撤到历口的人员仅四分之一,淞江班因遭到日军轰炸,全班五百余人幸存者不满五十人。该班设在金山卫的学员大队大队长、黄埔六期生廖曙东,在撤退途中被日军包围逼入一水塘,他开枪击毙十几名敌兵后高呼“中国不亡!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在日军乱枪下牺牲。其后国民政府因其殉国壮烈,追赠其为陆军上校。

沪战进入尾声,戴笠自沪赴港,针对南京无法固守之势,令第二处作妥善安排,部署长期潜伏,掩护政府大员撤退,并派徐人骥、胡子萍、郑修元、刘醒吾、尚曼留、邹履洲六人成立“随节组”,专门负责保护蒋介石的安全。

1937年12月到1938年4月间,侵华日军占领南京后,在城内外对手无寸铁的市民和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进行了大屠杀,在三个多月时间内残杀了三十万中国人,强奸了数以万计的中国妇女,全城三分之一的建筑被付之一炬,造成了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惨案。当时,戴笠特务处南京区本部早迁到了市郊六合县,并不在城内,12月初,只有副区长尚振声率少数人留在南京。在南京城陷前夕,除两名女报务员周光球、周英杰避入南京国际安全区外,尚振声等也跑出城了,当时中统地方组织也已不见了人影,以至国民党中央对日军制造“南京大屠杀”惨案和城内损失状况不能及时了解。从迄今为止所发现的有关“南京大屠杀”的中外史料来看,我们还没发现有军统报务员的有关报告,但军统大将陈恭澍在其着述中转引李雨生的记载说:“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南京沦陷,‘南京区’留守同志,则避入山西路一带‘难民区’,均目睹日寇入城后之烧杀奸淫,残害我三十万军民之大暴行,震惊寰宇之暴行,亦即我中华儿女永世难忘之‘南京大屠杀’。我‘南京区’

留守同志,乃不畏艰险,仍四出搜集可为佐证之资料,汇报上级据以公布于世界。”李雨生说此事目前尚未得到确实的史料证据。如果正如陈恭澍所言,周光球、周英杰有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报告留世,应该现藏台湾情报机构档案中,是为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罪行的又一铁证。

1938年1月,原浦东别动队第一支队雷安大队,从浙江奉化撤往遂安,戴笠部属又在江山办了一期游击干部训练班,在东阳成立“浙东支队”。戴笠将这些武装统编为“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教导团”,以历口为第一团,江山为第二团,戴为总团长,俞作柏为副团长,实际负责工作。

3月13日,戴笠奉蒋介石电令:“收容整编流散浦东及京沪、沪杭沿线之国军,期以加强敌后游击工作。”戴笠即派阮清源、鲍步超、管容德等人办理,到4月底已编成五个支队、一个直属大队、一个南京行动总队连同教导第一、二两团(后改为第一、二两支队),总人数达一万余人。1938年5月间,呈准撤销“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番号,改称为“忠义救国军”,成立新指挥部于汉口,以戴笠为总指挥(后改俞作柏),徐光英为参谋长(继任者尚翌),总指挥部推进至浙江孝丰。

忠义救国军的主要活动地区是在苏浙皖边一带,他们在浦东、南京市郊高淳及澄锡虞等地区与日军多次作战,牵制了日伪大量兵力。发生在1939年7月20日的无锡璜塘之战就异常激烈,日军四百人带三门小炮,向无锡以北的璜塘忠救军攻击扫荡。忠救军指挥官杨蔚以预备队包围敌军左侧背,第五支队主力包围右翼,日军顿感不支。后来日军援兵到达,激战至夜后忠救军各队即迅速脱离。此役忠救军伤亡八十余人,共毙日军百余名。

1938年9月,因顾及蒋介石的猜忌,戴笠很识相地辞去了忠义救国军总指挥的职务,以俞作柏继任。这样一来,戴笠既避免了被攻击为抓军权的口实,又能继续确保对这支队伍的控制。其后,忠救军经历了一个大发展时期,许多流散在沪宁地区的散兵以及地方武装被收编入队,忠义救国军的成分也随之复杂起来。各支队人员良莠不齐,负责人之间互相猜忌,为争夺控制权而矛盾排挤;部分为薪饷而来的部队与日伪眉来眼去,甚至直接率部投伪。此外,忠义救国军也与三战区有矛盾和摩擦,蒋介石为此曾把戴笠找去训斥,责令他对忠义救国军加以约束。

1939年11月28日,戴笠在金华召集忠义救国军主要干部,开了一个干部会议,对当时的环境与今后的战略措施进行了规划。确定以浙江长兴、安吉、孝丰之三角地带为该军游击根据地,以太湖为中心将江阴、无锡、常熟等县为前进游击区,收容流散国军,策动伪军反正,同时布置情报网,并发动民运,捕杀奸伪。另外要求在不增加“中央负担”的情况下进行整训整编工作。1939年12月间,戴笠又在金华召开了一次有东南五省特务头目参加的“北山会议”(又称东南五省会议),这次会议把汪伪政权和新四军,看成是两大敌人,自称要进行“夹攻中的奋斗”。戴笠提出在上海建立“上海统一委员会”,成为对日汪进行情报收集和策动反正的机构,派忠义救国军政治部主任文强为少将主任委员,主持具体事务,专门负责策反和情报的搜集,而各地的行动队及忠义救国军各支队等武力支持配合其各项活动,对日伪进行打击。这两次会议确定了忠义救国军今后的方向和主要任务。

1940年3月,忠救军全部集中于孝丰,整编为四个纵队加一南京行动总队、一淞沪行动总队(各七百人),另加一个特务大队、一个军官训练队,共计有二十六个大队加两个直属队,总兵力两万九千六百一十一人,分布浦东、上海及京沪、沪杭铁路、京杭国道一带地区。以周伟龙为总指挥,王春晖、李穰、阮清源为大队长,其余官兵交三战区处理。迁总指挥部于安徽广德。

忠救军在经历了孝丰整编、进军敌后等阶段后,由周伟龙、阮清源、马志超先后担任总指挥,这支部队在东南地区敌后与日伪作战,也与中共新四军不断发生摩擦,其活动的特色完全是与戴笠及军统组织的工作特点相一致,成为军统局在敌后的武装力量。但总的来看,其性质是一支以抗日为主的队伍。

北方抗日特工战

这时,在北方战场,天津站长陈恭澍在组织“滦榆游击司令部”时,遵照戴笠的指示,在天津开办了一个小型的“华北忠义救国军干部训练班”,训练曾澈组织的平津学生“抗日杀奸团”成员,挑选了十六人,经两个月的培训后,派往冀鲁交界之德州、南宫,建立基地,以警察支队千人为基干,加上张栋臣部五千余人作为主力,活动于鲁北地区。

4月中旬,戴笠派王抚洲与卢孝侯前往德州检阅张部及李兰亭部游击队,但他们已遭日军重创,最后由中共八路军贺龙部从太行山东侧救援,将警察支队收编。王抚洲等急至武汉报告,诬称他们被中共消灭,戴笠的华北扩军计划由此破产。张残部武装直至1944年仍以忠救军旗号活动于鲁北。直到张病死,该部才最后解体。

1938年国民党军自山西撤退后,蒋介石认为中条山一带地势险峻,可作为抗日基地,于是提出了一个建立“中条山基地”的计划。戴笠为响应这个计划,曾布置军统人员,准备利用在华北地区基督教“耀汉兄弟会”、“德来姊妹会”数百名成员的随军服务团体,组织发动天主教徒,从事政治宣传和心理作战。戴笠于9月4日电召华北基督教团体的负责人、比利时华籍神父雷鸣远到汉口商量,并在10月1日报准军委会后正式成立了“军委会华北战地督导民众服务团”,“以天主教友为基干,以本局同志组织之华北流动组为核心,雷氏任团主任,本局李敦宗同志担任副主任兼政训处长,10月14日西上,经渝、蓉、西安等地,招收有志青年,予以短期训练后,即离西安渡黄河进入中条山一带从事实际工作。”后因该团活动范围扩展到河北邢台一带,与中共武装产生了摩擦,雷鸣远也一度被扣留,后释放回重庆。到1944年秋,“全团解散,共历六载。”

协助惩办韩复榘

1937年年底,日军占领南京后,分兵三路与北方南下的日军夹击山东,准备打通津浦线。山东省主席韩复榘,在国难当头之际,为保自己的实力而弃责逃跑,使北方日军长驱直入,引发了台儿庄战役前的危局。

蒋介石为整肃军纪,决定对韩实行制裁,1938年1月召他到郑州开会以逮捕之。戴笠担负了捕韩任务。他先派杨蔚为郑州警察局局长,布妥会议防务,保护蒋的安全,又派梁干乔、毛人凤、王兆槐到陇海线做好准备工作,他本人则在郑州发表了替韩辩护的谈话,使韩不疑。1月10日,韩复榘带大量卫队乘专列来到后,戴已与郑州警备司令罗奇布下网,首先以住所正在清扫为由,将韩的手枪旅及卫队大部留在他的专车上,随后驶入汤恩伯部队的包围圈内。韩复榘只带了数十人前往会场,在戴笠安排下由王兆槐负责指挥,施放了假的空袭警报,将韩的随身卫士集中后缴械。韩则在步出防空洞时被特务胁持逮捕,押上火车直送汉口,禁闭在一处秘密地方。当月19日由何应钦、徐源泉、秦德纯等组成军事法庭,根据审判结果于1月24日由王兆槐等执行,将韩复榘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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