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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春年华

第二天早上,她们便上了考场。带队老师领着她们找到各自的考场,一遍遍叮嘱她们不要紧张,蓝写意觉得老师看着比她们还紧张。

还有二十分钟开考,整栋教学楼是沸腾的,每一楼层的栏杆上都站满了人,一张张充满稚气的脸。

蓝写意和何亚丞互相望了一眼,向对方莞尔笑。蓝写意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不就是一场考试吗?中国人似乎最擅长的就是考试,从小考到大,这场考试只不过是她一生中众多考试中普普通通的一场而已,永远有着更多的考试等着她呢,考到后面,也许会麻木,此时的紧张会像河底的泥床,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完全冲刷掉。

蓝写意坐在教室的最中间,抬眼便看到前面一个个人头,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却能想象一张张充满肃穆的脸。

考试的钟声敲响了,考卷发到了每个人手里,那几秒,考场发出低低的骚动,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喜的感叹,也听到有人带着哀嚎的声音。骚动过后,每个人都埋头写作,除了沙沙的写字声,什么都听不到。

考试的题目是一段话: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总是在年少无知的我们刚刚摸索青春真谛时将它残忍地收走,肆意挥霍青春的我们才发觉,青春已逝。

高中时期,似乎每个人都在迷惘青春,蓝写意也有这样迷惘的时候,她的青春要怎样度过?

她写道“青春就是一趟旅程,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计划表。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头到脚的距离,头用来梦想,脚用来实践。从头到脚的距离,就是现实到梦想的距离。我的青春之旅便是要跨越那道最遥远的距离,”

放下笔的瞬间,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不管结果怎样,至少她努力过了。

看到何亚丞走出考场,她依然是那样淡淡的,安静的存在。

“写得怎样?”蓝写意问她。

她淡淡地笑,“还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神情却让蓝写意觉得,她一定会得奖。

后来,蓝写意看到了何亚丞比赛时的作品,那些文字一下子钻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标题是《女孩儿的青春》,过了很久蓝写意依然记得里面的片段。

“女孩闭着眼睛,嗅到花朵的阵阵芬芳。她长大并且离开,追寻自己的年华,却发现道路并不总是花团锦簇,而是布满了荆棘,刺得她遍体鳞伤。

她告诉自己,记住你是女孩儿,想哭就哭,随你便,然后再忘记你是女孩儿,站在阳光下,就要懂得什么是坚强;记住你是女孩儿,你可以撒娇卖萌,然后再忘记你是女孩儿,你没有资格过分依赖,别人不能代替你解决生活的总总难题;记住你是女孩儿,你可以疯狂任性,你可以胡闹倔强,然后忘记你是女孩儿,要学会承担责任,成为一个有温度懂情趣会思考的人;记住你是女孩儿,你应当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然后再忘记你是女孩儿,不必过分装饰自己,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

那秋千孤独地摇,曾经是谁的快乐在上面摆荡。

女孩儿重新坐上了那秋千,她一路追着似水年华,已经离开太久。她闭上了眼睛,温暖的流泪。这就是青春年华。”

※※※

下午和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考生放松的时候便是老师昏天黑地的阅卷的时候,因为第二天下午便会有颁奖典礼。

融南大学的主办方组织了考生到附近的景点去玩,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人便出发了。这里的风景很有江南水乡的味道,小桥流水人家,即使已是初冬,河道两边的树木依然葱荣,河堤上有三三两两几个妇人在淘洗衣物,河里的水清澈见底,河面上停靠着几艘小船,船夫躺在船头悠闲的抽着旱烟。

何亚丞被这里的景象吸引了,她目光流转,心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蓝写意说。

何亚丞笑了笑,说:“每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我都会很喜欢。”

“你喜欢旅游?”这倒让蓝写意惊讶了,看着她像是喜欢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的类型。

“如果说是旅游,那也可以吧。”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沉醉,“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城市里迷失自己。坐上一趟公车,到自己喜欢的地方下去,然后开始一天的放逐。观察一路的风景、人物。饿了就找地方吃饭,渴了就到咖啡店喝杯咖啡。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却能收获很多未知的精彩。”她整个人都有了一种焕发的感觉,好似垂暮的夕阳突然散发出充满生气的光,一扫颓废的灰霾。

“你常常在林城迷失自己吗?”蓝写意问道,她觉得自己有些被她感染了。

“嗯,林城的每个角落我几乎都走过。”何亚丞的神情显得特别柔和,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淡然的冷漠,她说:“林城是一座让人无端心生欢喜的城市。贪看旖旎的四季风光,贪恋特色美食带来的胃袋充实的感觉,贪窥短裙春色和秀色可餐的粉面小生。”说完她看着蓝写意,说:“你可以去试试开启这样一场旅程。”

蓝写意冲她认真地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在颁奖典礼的现场,老师领着她们坐到了林城片区,回头望,黑压压都是人,台上来来回回跑动着调试音箱的人,头上直冒汗,脸上也是焦急的神情,似乎音箱调试得不是很顺利。

蓝写意心里还是充满了紧张,手心上都是汗,胸腔的心跳也骤然急促了起来,仿佛不安分地要跳了出来。她斜眼瞟何亚丞,她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似乎这些都与她无关。

老师问她们自我感觉会不会得奖,蓝写意很客观地说:“写得挺一般的。”

何亚丞却闭着嘴,没有说话。

后来,台上的领导官话连篇地讲了一通,蓝写意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耳边也被旁边几个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环绕,搅得她心神不宁。

直到听到那句“优秀奖,林城十八中,蓝写意。”她咚咚的心依然跳个不停,后面的名单,她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优秀奖,好歹拿了个优秀奖,也不至于空手而归,她心里稍稍有了些许安慰。

何亚丞冲她微笑,她挺了挺胸,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踏上领奖台,这时候看到的人才是真正的多,她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老师把奖杯交给她时,她依然感觉恍恍惚惚的。

三等奖、二等奖和一等奖陆续揭晓,蓝写意拿着奖杯的手又开始冒汗了,因为一直没有念到何亚丞的名字。她看到何亚丞的手握着衣角,不停地来回抚摸,脸上却看不出情绪。

只剩一个特等奖了。没有拿到奖的人都蓦地紧张了,期待着待会儿念出的是自己的名字。场下有了些许骚动。

蓝写意感觉时间在此刻过得特别慢,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她听到“特等奖,林城十八中,何亚丞。”

蓝写意依然记得,何亚丞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手里捧着奖杯的样子,蓝写意感觉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总是淡然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就像夏日里开得最灿烂的木槿。

后来,蓝写意想,她写的就是自己的故事吧,女孩儿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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