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的身子一僵,本想破口大骂他的无礼,却发现银瞳之中孕升的雾气:他在流眼泪?为什么?
霖治将沈画扶坐在身边,才转头撩开帘幔看向窗外,但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白色与点点黑影。
许久之后,霖治缓缓开口:“你、我是被上天遗忘的人,可你却比我幸运!我还在母后腹中的时候,便注定了我一生命运的波折!我的发色与眼睛便是证明!”
原来如此!可怜的霖治携带着胎毒来到人间,没有被毒死却也与废人无异!可那真正的摩耶呢?她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沈画突然为逝去的小摩耶感到不值,投胎到皇室果然不是件好事!
“其实……其实正真的摩耶早在十三年前便死了,被活活饿死的!”沈画不由自主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了霖治,暗自神伤之时,那一直看向窗外的霖治却已经回头看着自己。
就算是这样的距离,坐在对面人儿的脸孔都不能看清,抬手微微支起她的下颚,微眯着银瞳道:“我知道你这是在抱怨,可这有什么用?你将我带出了蓝罗,就不怕紫芜与你决裂吗?他如今是蓝罗的国主,若是想要杀我,岂是你一个亲王所能阻止的?哈哈,我忘了,你是他的女人!”
沈画拍开了霖治抬她下颚的手,缓缓凑近霖治,让他看清自己现在脸上的怒意:“错!蓝罗没有谁是谁的女人,只有女人的男人!你便是他紫芜,赏给我的礼物!”
“是吗?”霖治再一次将沈画纳入怀中,此次用的力道大过前次,戏虐道:“可我从小在金国受的教育,便是男尊女卑!”
沈画冷笑,纤指的手指划入霖治微微敞开的衣领,停留在那白皙性感的锁骨之上,指腹轻轻来回磨蹭,媚惑道:“是吗?那你真不该回蓝罗,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
谁知此话一出迎来的是霖治爽朗的笑声,沈画靠在霖治的怀中都能清晰的感受道他胸口剧烈的颤动,一把推开了狂笑的男人,怒道:“你笑什么?”
霖治捉住了沈画白嫩的皓腕,脸上的笑意仍未减,蔷薇红色的薄唇帖敷在她冰凉的耳畔,低声道:“我是你的人啊?可这么多天,我还未伺候过你呢?嗯?”
沈画皱眉不语,微微撇开了脸,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使她精致的小脸平添了更多的妩媚:“你乖乖的等着我临幸!嗯?”
不知是为什么,沈画总觉得霖治身上散发着威胁的气息,不同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那是一种隐隐的杀气,若是在与他待在一起,恐怕霖治的气场能杀人于无形。
沈画坐回了霖治的对面,佯装着闷热用纤手做扇,用力煽动着,双眸不自然的撇开霖治那媚惑的神色,烦躁道:“我下去骑马!马车内有些憋闷!”撩起帘幔,大声嚷道:“纯!我与你交换下,我骑马!”
马车随着她的喊道,停顿了下来,段嘉纯跨马跟了上来,微笑道:“不介意的话,与我同骑一匹如何?”
凤廉跟了上来,急声道:“叫你换,你便换了就是,废话这么多!”
在段嘉纯与凤廉双双互瞪时,沈画从马车上直接跨坐到了段嘉纯的马儿上,身子微微向后倾,靠入了身后之人的怀中,看着一侧郁结的凤廉,道:“好了!瞎闹什么?赶路要紧,若是不能在天黑前赶去‘天湖’,我们只能露宿野外了!”
“你们是什么人?”身后传来一粗犷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个强壮的白音大汉。
段嘉纯拉起缰绳,调转马头看着那朝他们大喊的男人,沈画一眼便认出了这大汉的身份,不知该激动还是担忧,回道:“吉吉将军!”
吉吉尔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快步上前,一看他像是并不认识此女子,疑惑道:“夫人是?”
“吉吉将军贵人多忘事!不知嫂子可还喜欢那支玉簪啊?”沈画不确定吉吉的妻子是否还带着她赠予她的翡翠玉簪,不过那支玉簪价值不菲,是上上等翡翠雕琢的晶莹无暇,吉吉的妻子若是不识货,将它丢了那就太可惜了!
吉吉尔虎眼微眯,思索片刻之后才胯下宝马,站在沈画的马前,仰视了一会才笑道:“是紫的夫人!老夫眼拙,夫人莫怪!”
段嘉纯下马,并将沈画托下马来,凤廉见状长臂一撩,夹着政儿也下了马。
沈画走到吉吉尔的身前,恭恭敬敬的福身,一弯脑袋道:“将军有礼!”
“哈哈!”吉吉尔的大掌拍了拍沈画纤弱的肩膀,一抚额下粗狂的黑须,敛声道:“老夫已经不是将军了,如今随家人游牧到此地,不曾想会碰上古人呐!”
吉吉尔那一掌,力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减轻,引来身后几位女武士的敛眉,沈画只是抬手示意不必紧张,四名暗卫才退到了一边。
已经不是将军了?沈画回味着吉吉尔的话,不禁微微皱眉,托拿不久之前登基为王,朝中定是大换血了。
沈画柔柔道:“小女子不知其间发生的事,唐突了!”
吉吉尔见她又向自己福身,一拍大肚腩,朗声道:“我们白音的女子从来不这么扭捏!夫人以后还是让老夫自在点的好!”
沈画也跟着吉吉尔大笑起来,这个草原大汉就是热情,奔放的让人受不了。
吉吉尔看了看沈画身后的一班人,却没有见到紫芜,这才疑惑道:“紫怎么没有一起来?难道是在马车中?”
沈画闻言一顿,急忙摇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