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穆一见到宸妃便抬起鹰眼,怒声喝道:“宸妃大胆,竟敢如此胡作非为,朕非得好好惩治不可!还不快快向裕儿道歉?”
宸妃怎么能甘心向她认错?忙替自己辩驳道:“陛下,臣妾不是故意掺裕妃妹妹的,只是不小心……”
段嘉穆忽然怒目圆睁,一拍桌案道:“贱人!朕明眼瞧见是你推的人,还敢胡言狡辩!来人,将这目无法纪的宸妃拖出北苑杖责至认错为止!”
朱宸妃大惊,哭喊着道:“陛下……臣妾真的不是有意为之的……陛下……”
沈画在一边,见状心想:得让这个贱人多挨几下刑杖,才解我心头之恨
拉着段嘉穆的衣袖,弱弱道:“陛下绕了宸妃姐姐吧!臣妾并无大碍啊!”
“裕儿不必多言!图英,就在这里打!”只见图公公从殿外进来,后面跟着四个太监,前面两个抬着一条刑凳,后面两个手里各持一条粗大的毛竹杖,将刑凳放在宸妃的身前,持杖的太监侍立在两旁,等着主子的号令。刑凳和刑杖都漆成朱红色,这些打人的刑具不知沾过多少妃嫔的血迹。
图公公净鞭一甩,两名太监她拖到了刑凳边上,宸妃挣扎着呼喊:“陛下绕了臣妾吧!陛下……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姨母!”
段嘉穆见她提起太后,心里更怒了:“打!这会儿你见谁也免不了!”
“啪……啪……”刑杖击打着宸妃的臀部发出响亮的声音。几杖下来宸妃全身一阵剧烈的痉孪,腰肢痛苦地扭动着,只觉得竹杖打在身上,如同针扎刀割一般的疼痛,发出了凄惨的申吟:“啊……啊……”
沈画支起身子看着太监杖打着宸妃,没一次击打声传来她都紧眯起双眼,又听到那惨叫的声音,心里默念道:再打几下就给你求情!
沈画见宸妃十杖下来薄薄的宫装已有淡淡的血丝渗出,便慌忙下榻,紧握着段嘉穆的双手,忧声道:“陛下!饶了宸妃姐姐吧!裕儿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了,不要打了!再打下去姐姐恐怕就要昏死过去了!”
“啊……啊……”宸妃尖声惨叫着,瞪着眼眸恨恨看向裕妃:贱人!装好人!
“裕儿?”段嘉穆没有想到沈画还会为宸妃求情。
沈画佯装着一脸祈求道:“臣妾已经没事了,陛下还是让停吧,不要在打了……”
段嘉穆想她如此善心竟然能够这么容易放过害她溺水的罪魁祸首。微俯下身子,将跪在地上的人儿扶起,朝那端打的图公公漫声道:“宸妃你可只错?”
宸妃咬着牙挤出一句:“陛下开恩……”
“快快向裕儿道歉,若是不然再责十杖!”段嘉穆斜眼看着死不悔改的宸妃。
再责十杖那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她可不想死!宸妃闻言从刑凳滚下来趴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朝裕妃道:“啊……臣妾对不住裕妃妹妹,妹妹原谅我吧!”
“姐姐……”沈画走到宸妃身边将她扶起,侧过泠眸,凉凉泽唇覆至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想报复,我能叫他打你,便能叫他废了你的封号!”
“你……”宸妃急喘着气息,睁着大眼看着眼前的裕妃。
施太后与惠妃听闻朱宸妃被实施了杖刑,姑侄两人一同赶往雎鸠宫探望她。揭开鲛帐,俯身往鸾榻上探去,只见宸妃发髻散乱,面色苍白,双唇无血色,下唇留着一排深深的牙印,血迹已经干涸在上面,形同蜡人一般趴在被褥中一动不动,嘴里却不断有痛苦的神吟溢出来。
“芷欣!”惠妃见状不忍的轻轻唤。宸妃缓缓睁开双眼见姨母与表姐一同来看她,便想起身,可臀部传来的巨疼,使她不断传出痛苦申吟:“呃啊……”
“姨……母!裕妃在陛下面前污蔑芷欣,姨母要为芷欣做主啊……”宸妃这会儿还不忘在施太后面前告状。
“伤的不轻,别起了!”施太后见她欲起身,便让她躺着别动。这个侄女究竟是个什么脾性,她还不知道?语气根本毫无怜惜:“瞧瞧你那点出息!人家有没有污蔑你,你自个儿心里明白!皇帝又不只宠幸过她一个妃子,你怎就不知收敛点性子!”
“姨母……”宸妃有些不明白,同样是侄女,太后为何总护着惠妃,对她却如此冷淡。
惠妃见她心有不甘,只是小声道:“芷欣,你差点铸成大错!裕妃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万一出血什么事……这次事件陛下没有削你名号已是大幸!”
怪不得,侄女哪有皇孙亲啊?
想她入宫十载对段嘉穆也是尽心尽力,今朝他却为了傅裕杖责自己,一个失宠已久的妃嫔这么轻易便怀了龙种,而她陪伴了他这么久,都没有怀孕。宸妃想到此贝齿不住的颤抖,心里的酸楚远远超乎了受十几责杖的痛,眼中蓄满了泪水。
施太后与惠妃见她缄口不语,便起身离开了雎鸠宫。
“裕妃娘娘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妃傅氏喜怀龙翼,朕甚感安慰,激赏:七彩玲珑步摇一十二枝,羊脂玉佩五件,上品绸缎、锦布各十匹,金锭万两……钦此!”图英腋下夹着净鞭,将宣读完毕的圣旨交给跪地的裕妃,悻然道:“老奴给娘娘道贺了!”
沈画双手接过图公公呈给她的明黄锦段邹子,盈盈一笑道:“公公喝口茶休息会儿再回去复命!”
图英习惯性的甩了甩净鞭,看着拘礼温顺的裕妃娘娘就像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见她抬眼往自己,才觉得刚刚多有冒犯贤主,急忙垂目、恭敬道:“老奴谢过娘娘了!这就复命去,老奴得伺候在陛下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