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萌本来就不是好鸟
这时的孙萌虽然有两个老婆，但在东阳独霸一方，说一不二。在没有监督和制约机制下，人们就容易滥用权力，再说孙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根本不想管住下半身，东阳城里的良家妇女，他奸淫得不少。
刚开始孙萌对林巧也没太在意，但随着时间推移，林巧越来越散发出美艳诱人的芳香，让他欲罢不能。肖明珠是他喜欢上的第一个女人，当年又发过无数誓言，鉴于此，孙萌寻花问柳时，还是尽量不让肖明珠知道。这回，他产生了拿下林巧的念头，事后肖明珠肯定知道。如何办？简单，孙萌是流氓地痞加暴发户，在自己的地盘上，看上了就是我的，管你肖明珠如何想。
一天夜里，肖明珠见孙萌没有来，以为他到张翠花那里过夜了，就叫林巧回房去睡。林巧的寝室在肖明珠的房间后面，中间隔着一个走廊。
林巧回房，正要掩门，突然门被推开，孙萌出现在面前。林巧吃了一惊，孙萌鬼鬼祟祟地来做什么？林巧正要发问，孙萌做出了一个不要发声的动作，然后把门反锁了。
孙萌要做什么，傻瓜都知道了。林巧连说“不要，不要！”她摇着头，被孙萌逼到了房间的一角。孙萌才不管这么多，抱起她往床上一扔，为所欲为起来。林巧不敢高声叫喊，她怕肖明珠看到这尴尬的一幕。
完事后，孙萌走了。他对林巧没有承诺，也没有安慰，更没有自己打自己的巴掌。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很正常。他唯一感到遗憾的，林巧不是处女。
林巧没有哭泣，也没有太多挣扎和反抗，她觉得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林巧以为孙萌只是玩玩，她决定保守秘密，不将此事告诉肖明珠。
也许是北方女人的特质，特别是卷曲的头发吸引了孙萌，他玩了一次后不久，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纸是包不住火的，肖明珠有点察觉了，她早就知道孙萌喜爱寻花问柳，但在当时的社会，当时的环境和条件下，她能说什么，她能指责孙萌吗？也就假装不知情，当睁只眼闭只眼的聪明人。
妒忌心每个女人都有，肖明珠也不例外，虽然没说破，但她从心底里对林巧不再那么亲近，有时也会说出一两句酸酸的话。林巧也心知肚明，但又不能解释，日子就这样耗着。
人生何处不相逢
自从孙萌被杀后，包括三个夫人在内的所有嫌疑人都被软禁起来，没事待在房里，不得随意走动。没有李流之命，任何人均不得出府院大门。
林巧被人带到讯问室，她看见了李流，眼光异样起来。这张马脸，这副浓眉，特别是左眉中那颗痣，是那么的熟悉，曾在林巧脑海中流连过若干次。不错，是他。林巧给李流跪了下来，叫了一声：“恩人！”
这个举动出乎李流意料，说：“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为何叫我恩人？”
林巧说在两年前，自己在边境渡口，被误认为胡人的奸细，正在遭到非礼时，是李流救了她。恰在此时胡人骑兵来了，自己才趁乱跑了。
李流想了想，还真有此事。当时他看都没看被士兵压着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当然不认识林巧了。也许是世界太小，人生何处不相逢。人得以相识是缘分，当再次相逢时，也许彼此之间就多了一份亲切感。李流叫林巧起来，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李流说：“我是来调查孙将军的案件的，你既然叫我为恩人，那我问你的问题，你据实回答，不能隐瞒。”
林巧说：“这是自然，在恩人面前，我绝不说半句假话。”
林巧讲述
讯问进入了正题，林巧开始讲述：“其实大夫人和二夫人都错怪了我，建‘飞天苑’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孙将军自己决定建的。为什么要建‘飞天苑’呢？估计与一个道士有关。这个道士六七十岁，胡须花白，头发是扎起来的，穿着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鹅毛扇子。孙将军说他是得道高人，对他言听计从，他来了两次后，孙将军就决定修‘飞天苑’。我看这个道士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不像什么好人。他每次来见孙将军，都是后门来、后门出，和府上的人很少交流。”
在东晋时期，道教流派很多，从打扮上分析，林巧所说的道士不是天师教，而是东南沿海的本土道教。天师教是北方传过来的，它与本土道教都遵循修道成仙的信仰，但在理念和具体方法上仍有诸多不同。
林巧接着说：“修‘飞天苑’是孙将军亲自主持的，工匠是从外地招来，所需材料由总管王飞购买，工程质量和进度都是孙将军亲自把关。修‘飞天苑’那段时间，孙将军一天到晚都待在工地上，军务也不怎么管，饭菜由丫环红莲送进去。‘飞天苑’工地外围拉了红线，有士兵站岗，不经孙将军允许，任何人均不能入内。修好‘飞天苑’后，孙将军就搬进去了，很少到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房间过夜。为这个事情，她们俩对我意见很大，因为孙将军常把我晚上叫去，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伺候大夫人，几次之后，大夫人就没好脸色给我看了。不知什么原因，孙将军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有时整宿不睡觉，我也睡不成。我第二天回到大夫人那里，自然没有精神，具体的原因我又不敢对大夫人说。”
李流问：“究竟是什么原因，整宿不睡？”
“这——”，林巧欲言又止，好像有难言之隐。
李流心想，这中间可能涉及男女之事，堂上的人多了，可能难以启齿。李流叫记录人员下去，然后对林巧说，不论什么事情，都大胆说出来，该保密的，自然会为你保密。
林巧说：“刚开始进‘飞天苑’还正常，就是男女之事。后来，孙将军精力越来越好，折磨我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通宵达旦，而且方法越来越怪异，到了后半夜，他拿一个木槌打我，从肩打到脚，为了不打出外伤，他用草纸将槌头包住。他打我时，要我忍着，不准叫出声音来。后来孙将越打越重，而且时间越来越长，我实在忍不住了，才哼出一些声音。孙将军很怪，不要我发声，当我忍不住叫出来时，他又很兴奋。有一次二夫人问我‘飞天苑’为何有女人叫声时，我不敢说真话，只得说自己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孙将军为什么如此变化，我估计与他炼丹、吃药有关。‘飞天苑’左侧墙壁处有一个香炉，设计得隐蔽，上面有顶，侧面有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个储物间。每天晚上孙将军炼丹时，掀开顶，打开门，自己生火。炼丹需要的火大不，左右又有墙体遮挡，外面几乎看不见火光，但隐约中能见青烟缓缓升起。刚开始还有人问这青烟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后来没人问了，因为‘飞天苑’成了府中的禁忌，万一被孙将军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那个老道士每一次来，都会给孙将军送来暗红色的药丸。这药有种神效，孙将军吃下后，精神特别亢奋，变着法子整晚整晚折磨我，我痛苦不堪，但又无可奈何。”
五石散
林巧说的暗红色药丸，李流也不知是何物，他出身低微，没消费过如此高档的玩意。这种药丸是魏晋时期流行的五石散，有必要在这里介绍一下。
五石散是魏晋时期流行的一种毒品。基本成分为石钟乳、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
据传，五石散本来是一种治疗伤寒的药，是东汉著名的大夫张仲景研制的。到了魏晋时期，服用五石散一下子就成为了士大夫津津乐道的时尚消费。
玄学的鼻祖何晏就以吃五石散闻名。当时的何晏是有名气和地位的偶像级人物，他开此风后，名士争相效仿，乐此不疲，再加上价格不菲，“嗨药”就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服五石散容易上瘾，服后使人感到身体燥热，长期服用还会导致精神恍惚，急躁难控，发狂痴暴。现代研究表明，五食散五味主药中，有四味是壮阳的，可以说它既是使人上瘾的毒品，又是名副其实的春药。这样的药性，就不难理解孙萌在服药后性虐林巧的举动了。
人祭
李流问：“你为何又成为了三夫人？”
“哎！”林巧叹了一声，“说起来这中间事情就多了，我跟你慢慢讲吧。”
“孙将军听那老道士之言，又弄出了新花样，他用木材做了一个大圆盘，叫我赤裸坐在盘中间，他面对着盘子跪着，嘴里念念有词，我听不懂他念些什么。刚开始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我渐渐悟出来了，他是把我当成一盘祭祀神仙的菜，来孝敬神灵，乞求保佑。以往祭祀天师神的活动，都要挂天师神像，但现在他不挂了，也不知他信的什么神。我当然不愿意被当成祭品，但我刚露出点不满，孙将军就火了，吓得我不敢吱声，只得任他摆布。
“有一天，老道士牵来一条狗，孙将军可喜欢了，说这狗来自西方的雪山，是天犬，是仙界的护法，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玉麒麟’，有时也称它为‘玉护法’。这条狗特别大，有一百多斤重，在我看来，它三分像狗，三分像狼，还有几分像虎，或者像豹，我看见就怕，害怕它一口咬断我的喉咙。这狗的食量很大，最喜欢吃猪、牛等动物内脏，这些内脏由王飞负责采买，孙将军亲自喂食。
“再后来，孙将军将我摆进木盘祭祀的时候，就把这狗牵来，说有玉护法在场，谁都不敢偷食神仙之物。狗坐在我面前伸着舌头，喘着粗气，吓得我浑身颤抖。孙将军见我这样子非常高兴，因为在他看来，我发抖是因为神仙正在享用美餐。
“孙将军变得如此不可思议，我也曾反抗过，但后来我不敢反抗了，因为有一天他弄来了一匹木马，要叫我坐上去。我看见马背上立着一根尖尖的、接近一尺长的木柱，就问他这怎么能坐。他把意思说完，吓死我了！他要我脱掉衣裤，坐在木马上，尖木棒插进阴部，老天，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不，比要我的命还难受。我马上给孙将军跪下，百般哀求，才算作罢。从此，孙将军再说什么，我都只得遵命，不敢有半点反抗。”
我为何成了三夫人
你问我为何成了三夫人，是这样的，有一天老道士来了，孙将军示意我回避，我到后面房间，但门没关严，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老道士说祭神用丫环，心不够诚，得找一个有夫人身份的。孙将军说夫人倒有两个，大夫人还算温顺，但真要她来祭神，怕她又哭又闹又上吊；二夫人傻乎乎的，但她只信天师神，并且认为我那个堂哥，也就是天师王的法力比我好多了，弄得我很不高兴。老道士说，选谁你自己定，但总要找个有夫人身份的。孙将军想了一会，说还是用大夫人。
大夫人我比较了解，她文文弱弱的，又没吃过太多的苦，叫她来受这份罪，估计折腾不了几天就上吊了。
孙萌军疯了，他为成仙不顾一切，没有谁能阻止他。
想来想去，这个火坑我已经跳进来了，就让我一个人扛到底吧，就当我报答大夫人的救命之恩。于是我对孙萌说，我伺候你这么久了，连个名分都没有。我要他娶我为三夫人。孙萌没太多思考就同意了，并在府上举行了仪式。
就在举行仪式的时候，我看见了大夫人鄙夷的目光，也看到了二夫人满脸的不快。但我没办法解释，或者根本不用解释，我知道自己在凭良心做事。
为了让我全心全意当好祭品，我有三夫人身份后，孙萌安排丫环红莲住入‘飞天苑’，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自从我成三夫人后，孙萌基本上不去大夫人和二夫人那里。但他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使我身心疲惫不堪，终于支撑不住，病了七八天。那几天我没力气伺候孙萌，他忍不住了，去大夫人那里住了一两晚，见我病好后又搬了回来。没想到那一两晚，大夫人却怀孕了。作孽呀！”
第六感觉
李流的心被震撼了，他没想到林巧身世如此凄惨，经历如此曲折，命运如此值得怜悯。老天为何如此的不公平，把这么多的苦难都加于这个弱女子身上？李流重新审视着林巧，她略带忧郁的表情中传递着对生命的热爱，她纤细柔弱的外表中展现着坚贞的力量。
孙萌，多么可憎与可恶，又是多么的自私和凶残，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死一万遍。李流在突然间觉得，孙萌的死，也许是林巧的幸运，也许是更多人的福音。究竟是谁杀了孙萌，对于李流来说，已不是很重要了。
李流是来审案的，他对林巧的讯问，核心问题应是谁杀了孙萌。但他没有问，因为现在他还不想知道答案。如果林巧回答是她杀的，是否将这个女人绳之以法？李流的心里打起鼓来。第六感觉告诉他，孙萌的死，与林巧肯定有关，但究竟有多大关系，那就只有深查才知道。
是否现在就对林巧深查下去，李流正在思考与权衡，这是感性与理性的较量，这是权谋与智慧的选择。
这时，门卫来报，徐道宴求见，说有急事禀报。
李流顺水推舟，对林巧说：“你回房休息吧，下次再谈。”说完李流就走了，他没有再看林巧一眼，不知为什么，他在有意避开林巧那忧郁而坚定的眼神。他没想到，徐道宴带来的消息，使事情变得更扑朔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