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说:“三夫人想看花,随时来看就行了。”
徐道宴将拉树枝的手放下,向李流面前走了两步,郑重其事地说:“今后别叫三夫人了,过不了多久,林巧就是我的夫人了。”
“什么?你的夫人!?”李流吃惊地问。
徐道宴说:“孙萌去世多日,林巧再嫁,无可厚非。再说,我与林巧情投意合,早有双飞之意。我要将此事上报卢循将军,让他给我们主婚。”
“这,这是真的吗?”李流不管徐道宴,眼睛看着林巧,他要听林巧的回答。
林巧不敢与李流四目相接,眼睛看着墙壁,点了下头。
李流气得拂袖而去。
徐道宴看着李流的背影,心里一阵狂笑,多日的压抑,今日终于出了口恶气。李流,在爱情的战场上,我徐道宴赢了,赢得你心服口服。
回到孙府后,林巧埋怨起来,说:“你没经我同意,就说我们要成亲,如我当时否认,你又下不了台,弄得我只好被迫点头。”说完,一记粉拳打在徐道宴胸膛上。
徐道宴顿时心花怒放,说:“我说的句句实话,等东阳的事办完,我就请卢循将军为我们证婚。你就等着当新娘吧!”说完,徐道宴突然抱起林巧,往床上一丢,就要“生米煮成熟饭”。
徐道宴呼吸加速,急忙脱林巧的衣服。林巧从枕下摸出一把剪刀,对准了徐道宴的喉咙。徐道宴停了下来,问:“你这是做啥?”
林巧说:“我虽然是一个寡妇,但还是懂得妇人德行,在你没用轿子抬我进门之前,休想同房。”
徐道宴被泼了一瓢冷水。
林巧又说:“你急什么,早晚还不是你的人。”这时徐道宴才笑了,从床上下来。他是不能心急,得到这个女人,只是顺手牵羊,要利用这个女人,彻底搞垮李流,这才是重中之重。有了江山,还怕没女人。再说,林巧已经成了自己爱情的俘虏,的确没必要急在这时。
传国玉玺
徐道宴开始给林巧讲李流如何压制自己,如何拉拢石勇,如何在背后捅卢循的刀子。他的目的,是想让林巧站出来,指认石勇是杀孙萌的凶手。
林巧听了半天,假装不懂,并说自己一个女人家,对争权夺利之类不感兴趣。
徐道宴有点急了,说:“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同荣共辱,命运捆绑在一起,你当然要帮我。”
林巧说:“那是当然,夫荣妻贵嘛!我想起一件事,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快说,什么事?”
“你是否知道,孙萌在金华山雕了个天师神像?”林巧问。
“知道,孙萌后来还派兵保护神像。”
“他保护的不仅仅是神像,而且还有一件宝贝。当然,这是秘密,那些看护的士兵也不知道。”林巧故意卖关子。
“你就快说吧,什么宝贝?”
“神像的下方,埋着传国玉玺!”
“什么?传国玉玺!你怎么知道的?这传国玉玺,不会是假的吧?”徐道宴似信非信。
“我既是孙萌的三夫人,当然知道些秘密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说不清。但孙萌如此下工夫,把它藏匿于神像之下,又派兵保护,这些迹象说明,这玉玺应是真的。至于孙萌是怎么搞到玉玺的,我就不知道了。”
徐道宴读过书,对传国玉玺有一定的了解。
据有关典籍记载,传国玉玺是秦始皇所制,是最高权力的象征。据说它是用卞和所献的荆山美玉刻成。这卞和献的荆山美玉即历史上著名的和氏璧。这和氏璧不知怎么到了赵国,上演了蔺相如使秦完璧归赵的故事。
到秦始皇统一六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和氏璧自然也就归秦始皇所有了。秦始皇令人用和氏璧刻了这么一颗传国玺,希望作为江山代代相传的一个凭证,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是宰相李斯手书。
秦亡后,刘邦得此玉玺。
到了王莽篡汉,命大臣王舜向汉孝元太皇太后(王莽的女儿)索取传国玉玺。王莽的女儿心向汉室,她将玉玺交给贴身宫女,带到民间保存,说汉朝收复天下后,再献与天子。同时,她叫人做了一颗假玉玺应付王莽。为了使王莽相信,她做出很不情愿、被逼无奈、怒火冲天的样子,将假玉玺摔于地上,摔掉了一角。王莽也没见过真玉玺,就不管其真假,令人以金镶之。
东汉光武帝刘秀打败了王莽,夺回传国玉玺。但他也不知这玉玺是假的。
那个流落民间的宫女后来穷困潦倒,在没有生计之时,打起了玉玺的主意。她把玉玺送到了当铺。当铺老板不知真假,就秘密找人鉴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从朝廷到民间,各路人马涌来,当铺被荡平,当铺老板身首异处。至于传国玉玺的下落,朝廷闭口不谈,坊间则流传多个版本。
如能将传国玉玺弄到,献与卢循,以此号令天下,今后卢循称帝,自己是开国第一功臣。如果将玉玺据为己有,好好运作,说不定那龙椅……徐道宴想入非非了。
传国玉玺太重要,徐道宴决定把石勇的事放一放,专心谋划此事。
没暴露
徐道宴追求林巧像条癞皮狗,脸皮比城墙拐角处还厚,终于有了成果。他以为把林巧完全拿下了,就为夺传国玉玺的事忙碌起来,有两天没到林巧那里去。
这天,林巧主动来找徐道宴,这可是第一次啊。徐道宴心想,也许是林巧春心萌动,想我了!心里美滋滋的。
果然,林巧撒了阵子娇,说徐道宴两天不来,是不是把她忘了?是不是看上别的姑娘了?徐道宴连忙解释,说这两天太忙了。
林巧说:“我不信,你在东阳当个副官,有什么好忙的。我看啊,李流都没你忙。你肯定是心里没有我。”
徐道宴见林巧提到李流,醋意上来了,说:“李流是个大老粗,脑袋不想事,当然没我忙。我忙什么,跟你讲了的,就是那石勇……”
林巧打断了他的话,说:“算了,算了,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参与。我嘛,就想与你一起过小日子,生几个胖儿子。”
这些话听起来,徐道宴当然高兴,说:“对对对,把这事做完了,就能与你过小日子了。但……”
林巧又抢过话头,说:“我今天是来劝劝你,我们不愁吃,不愁穿,你大小还有个官当,没有必要与李流斗。再说,他为正,你为副,他占了先机,你又不敢明说卢将军的意图。依我看,东阳天师军的军官,你一个人都拉不到。”
男人有个弱点,就怕女人看不起自己。徐道宴有点不服气了,说:“谁说我拉不到,那个崔……”这回是徐道宴把话停了下来,他原本想说那个崔堤,不是跟着我跑了吗?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他毕竟是组织过间谍培训的人,潜意识里对林巧也保持着警惕。
林巧见他话没说完,问:“崔什么呀?我看你吹牛还差不多。”
徐道宴一笑,忙说:“对呀,不是我吹牛,我比李流强多了,只是卢循将军一时考虑不周,用了他为正而已。现在卢循将军后悔了,过不了多久,可能就是我为正了。”
林巧又东扯西扯地说了一阵子话,走了。
徐道宴心想,自己在东阳能倚用的人,只有一个崔堤,这个人太关键,如他出问题,就满盘皆输;大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么绝密的事情,必须瞒着林巧。如林巧不可靠,自己只说了个崔字,会不会将他暴露呢?这是刀子要见红的事,可开不得玩笑。徐道宴眉头一皱,又心生一计。
第二天,崔堤到衙门,对李流说:“我家里来信,母亲病了,想盼我回去一趟,特来请假。”
李流问:“你家在哪里?”
崔堤答:“在城外西南二十里的崔家村。”
李流想了想,说:“城外西南,那可在北府军的营地附近,按理说,是不准去那里的。但考虑到孝道是人之常情,你去吧,换上百姓服装,快去快回。”
不用多说,崔堤请假是徐道宴安排的,从李流处理的情况来看,他对崔堤没戒心,崔堤没暴露,还可重用。这次试探也说明,林巧和李流没有搞在一起。
谋划
徐道宴以搞阴谋著称,他既要重用崔堤,同时又对他留了一手。他找来崔堤密谋,说:“我收到卢循将军密信,金华山天师神像下,埋藏着金银财宝,卢循将军要我们想办法把财宝弄出来,而且这事不能让李流知道。”
崔堤说:“那地方我去过,神像在金华山的顶峰。以前孙萌安排两百名士兵保护神像,我就有点纳闷,心想一个神像,用得着派兵保护吗?我问过其他将领,有人说派兵保护神像是假,居高临下,报信是真,在那里设个瞭望哨,方圆几十里尽收眼里,如有敌军来攻,点上一把火就能报信。我就相信孙萌从军事角度来考虑的,没想到那里还埋有宝藏。”
徐道宴的初步考虑:崔堤手下有五百来人,由他伪造李流的将令,骗开城门,然后将守神像的二百人消灭,随后作外围警戒,自己即可带领七个“天师神社”社员挖出传国玉玺。
崔堤说:“伪造将令出城,这不难;杀那两百人,也不是太难。但,李流肯定会知道,我还回得来吗?”
徐道宴说:“你还回来干吗?事情办完后,你押着财宝直奔会稽,将财宝交给卢循将军,他会重赏你的。哦,你有可能回来,回来的时候,就不止管五百人了。我会向卢循将军保荐,调走李流后,由你接他的位子。”
崔堤一听,乐了,说:“督察官所言极是,今后还要请你在卢将军面前为我美言。”
徐道宴趁热打铁,说:“能接李流的位子,管上几万人,当个封疆大吏,这可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呀!”他想,崔堤原来是一个中下级军官,自己给他许这么大一个愿,他能不动心吗?是啊,崔堤原来只管四百人,最近招了一批新兵,才勉强凑够五百人,跟管几万人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崔堤和徐道宴都没想到,这批新兵里有一个很特殊的人——慕容冬。
崔堤见有升官发财的良机,也卖力想计谋,他说:“杀这两百人,太费力,不如我拿出伪造的将令,就说李流实行防务调整,由我来接替。”
“好啊!看不出来,你不仅是武将,还有谋略。我们合作,胜过诸葛,我们一起干大事。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在卢将军那里推荐你。”
其实,在徐道宴的算计中,崔堤也是棋子,他全部计谋为:挖出玉玺后,将它往自己怀里一揣,带进城找个地方埋藏起来,当然地点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然后再看看情况,要么送与卢循,要么自己以传国玉玺号令天下,独立拉起支队伍。对于后者,徐道宴自信心还是有几分不足,毕竟自己对打仗之类的,太不精通。但,想谋取最高权力的私欲,他不会比谁差。至于崔堤,就在现场对他说,我们被骗了,神像下什么都没有。但事已至今,你回不了东阳了,还是去卢循那里吧。崔堤到了会稽,为自保,必然要说李流的坏话,我徐道宴就可以通过此事,在卢循那里添油加醋说上一通,这样就可以搞倒李流。
“哈哈哈!”崔堤走后,徐道宴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胜券在握了!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天才,不干番大事,那才是可惜。
黄雀在后
为确保万无一失,徐道宴乔装打扮,去金华山天师神像附近实地侦察,回来后与崔堤敲定了动手时间与具体方案。
行动那天,徐道宴准备了火把、铁锹、铁铲、绳子等工具,对“天师神社”社员们说,今晚有特殊任务,务必好好休息。
崔堤也作了相应的准备。
天刚黑,崔堤用伪造将令骗开了城门,领着手下的五百人出了城。当然,慕容冬也在其中。
到了金华山神像处,崔堤向守神像的士兵出示将令,说要接防。这里的士兵在深山老林待久了,见有换防的,兴高采烈地带着随身物品就回东阳了。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换防完后,崔堤骑在马上用火把绕了三个八字,这是向徐道宴报信。然后他将人马带到半山处防卫。在徐道宴的设计中,在挖玉玺时,崔堤与他的手下不能在场。徐道宴一行从小路接近神像,将火把插在地上,就开始甩开臂膀挖起来。
慕容冬不知什么时候摸出队伍,跑到半山坡的一个山洞外,看四下无人,就“咯咕,咯咕”地叫了两声。一个蒙面人从洞里走出来,问:“他们都在山顶?”
慕容冬答:“一共八人,一个不少,全在山顶神像处。”
蒙面人点了点头,手一挥,洞里出来七八个人。这是“快刀团”在东阳的全部人马。为了做这笔大买卖,“快刀团”在东阳的老大,也就是这个蒙面人决心押上全部家当。
“快刀团”的人,除了带长刀、短匕,还带上了弓弩。他们在慕容冬的带领下,悄悄地接近神像。
徐道宴以为在半山腰有崔堤的五百人防卫,十分安全,所以没有派出哨兵,也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听林巧讲,玉玺就埋藏在神像前三尺的地方,估计埋有一丈深。天师社员们挖了六尺,形成了一个洞,由于洞口小,只容得下一个人,其余人在上面有的拿火把,有的接土,换着休息。徐道宴站在一旁,注视着下面,他想着等一会就能将传国玉玺放在怀中,情不自禁激动起来,丝毫不知危险来临。
嗖,嗖,嗖,几支弓弩射出,三名“天师神社”社员应声而倒,其中两人被射中要害,立即丧命;一人射中颈部,但未伤动脉,痛得在地上喘着粗气。
徐道宴做梦也没想到有如此变故,他本能地趴在地上。“天师神社”人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反应敏捷,随即就地卧倒。洞中的人见势不妙,也跃了出来,卧在洞口处观察。
蒙面人叫一声“上”,“快刀团”从黑暗处杀出,徐道宴的四个手下仓促应战。论单打独斗,“天师神社”的社员要强一些,但此时遭到偷袭,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再加上“快刀团”有一个武功高手慕容冬助阵,没过多久,徐道宴的人就被斩杀干净。徐道宴想跑,但没跑两步,就被追来的蒙面人一刀砍下脑袋。蒙面人命令检查战场,那个被弓弩射伤的人,也被补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