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他,才是天!
“倘若医者惧死,那么根据楚王的脾气,死的人,不是更多吗”
在出了冷宫之后,卫胄的心中一直响起的却是萧瑶的这一一句话,“如何巾帼,半点不逊须眉!”卫胄不禁在心中赞叹着。出了那冷宫庭院,卫胄看到珍儿正拿着扫帚清扫着萧瑶刚才清理到一半的院落。
卫胄沉吟了一瞬,走近珍儿,“珍儿!”
珍儿一时并无防备,在卫胄这一句话的时候吓了一跳,并没有想到卫胄会在这等污糟邋遢的地方叫唤她,“公子又什么吩咐吗?”珍儿喏喏的开口,不敢抬头正眼看着卫胄。
卫胄的神情依然沉重,“我派你来这里照顾萧姑娘,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宫里不比在府中,萧姑娘一有什么动静,你立刻找宫里的侍卫通报,他们会第一时间找到我的!”卫胄自从萧瑶所说的那一句话之后,原本对这个的另眼相看,此刻更是如潮如涌。不知道为什么,卫胄一直在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他在宫中行走这么多年,宫里这些人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此刻,若萧瑶是像寻常一般那样的女子,他只消找一个机会把她这颗烫手山芋推出去,到时候一切与自己无干便是。但是现在,王后所交代的这个女子,并不像往常那些女子一般,更重要的是关系到大王的病况。
此刻的卫胄更是感到忐忑不已,贸然向楚王进献的话,若到时医治不好,萧瑶恐怕更有危险,只是现在这样,却夹杂在宫里嫔妃美人的股掌之中,萧瑶更是岌岌可危,此时此刻,他只能万分小心,决不能让萧瑶出半点差错。
吩咐完了珍儿一切事宜之后,卫胄出了冷宫。
却在此时,远远的便瞥见了王后的身影,看那模样,并无大摆銮驾,身后也无宫娥随从,单只带了胡可一人前来,卫胄本想回避,但是与王后是正面相迎,想要回避也已是不可能的了。王后并不诧异于会在此处遇见卫胄,然则在看到卫胄身影的时候,唇角之处更是加深了几分嫣然之意。
“卫将军不愧是大王宠信之臣,果真不令本宫失望啊!”王后隔着老远,便朝着卫胄说道。这一句话,说无敌意也无敌意,但说记恨,也在其中,听得卫胄极是不舒服。但是面对着君臣的身份,她是大楚的王后,卫胄不得不向其低头。
王后的眼光不经意间瞥向那冰冷的冷宫,眼神之中若有所思,忽而妩媚一笑,“将军果然深知我心,不愧本后留情一面!”王后若似高傲凰鸟,只对着那厢站立于当处的严谨之人言道了一句,“这将军有事本宫就暂且不加挽留了,只是本宫希望,将军手脚,能似在沙场般利落,才好啊!”
卫胄一言未发,对于他之前的一直不肯听命,以至于最后他被薛美人所救,此刻卫胄心中也甚是迷惘,究竟王后是将自己看成眼中钉欲除而后快,还是,继续当她的棋子?
王后如何能不懂卫胄的心思,走近了了一步,更加接近了卫胄,“今夜,你便将萧瑶带往大王的寝殿,其他的本宫会帮你处理!”言罢,王后提裙将步朝那冷宫迈去,眼光随着王后朝着冷宫而去的身影,卫胄的心思反复翻腾,没有一刻能停下来。
这女人蛇蝎,后宫的女人,更是如此!
“如何,才能保得萧瑶安然?”在王后的身影消失于眼帘之中,卫胄终于得以将自己心声吐露出来,他抬首望着顶上的这天,忽然感慨道:“这个大楚的天下不好守卫,大楚的王宫,更不好守卫!”卫胄紧握着腰间佩戴的长刀,“如若,……”他转头望着那已然不见任何踪迹的冷宫,下话却哽咽在喉头。
反复几转不复春,冷宫萧萧然!
王后踏进那冷宫的第一个感想,便是如此。望着这自己从未曾踏足进的这座宫殿,只有珍儿一个小丫鬟在清理着,而萧瑶则不见踪迹。王后并不诧异冷宫里会有人伺候,反而很赞许卫胄这样的做法。
当她踏进冷宫的时候,珍儿发现了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只是拦挡在前面,“这位夫人,这里是冷宫!”
“我知道!”王后冷冷的道,不屑的望了一眼珍儿,强调了一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言罢,朝着身后的胡可使了一个颜色,胡可留在庭外,便撇下呆愣在当处的珍儿,踏步进了宫殿。
萧瑶正在整理着卫胄命珍儿带来的衣物,就连王后凤驾在前,也未曾发现。直到王后走近了萧瑶的身旁,萧瑶才有所发觉。“王后娘娘!”萧瑶惊呼出口,并没有想到王后会亲临冷宫。但是,望了望王后身后并无他人,一时心中猜疑了起来。
“很诧异吧?”王后似乎很乐于见到萧瑶此刻的惊讶,随便在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依旧是那付倨傲的神情,勾勒着嘴唇边一抹淡淡的笑,第一次这么正面的打量着萧瑶。“不错,胡可的确不负本宫所托,你这女子,倒也符合了本宫的心思!”
萧瑶自从进宫之后,无论是胡可,还是王后,甚至现在连卫胄,都一直强调她是个佳人子,与其他一并进宫的佳人子一样,只是进献给楚王的女人、玩物罢了。“王后肯屈尊到这冷宫里来,想必是有话要对萧瑶说吧!”
王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伤势好些了吗?”她轻声询问着,但是未等萧瑶回答,便自己转了一个话题,毫不掩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莫要怪本后在众人面前将你严惩,若不如此,你又怎么能在其他佳人子之中得到安然呢!”
王后的这一番话,促使得萧瑶不解的凝眉,“王后这话怎么讲?”王后望着萧瑶的面容,依旧是那轻笑荡漾在眉间,没有挑明了说,只是道了句,“你若不明白,回头看看肖宁的下场,那么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本后的苦心了!”王后顿了一顿,起身站到萧瑶的面前,“本宫此次前来,为的就是与你言明,只要你乖乖听从本宫的话,本宫会将你扶为另外一个薛萦,三千荣宠,少不了你!”
“为什么呢?”萧瑶终于忍不住,她实在是看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中究竟是在想着些什么,“楚王,不也是你的丈夫吗?缘何一个女人最看重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忙着心思将另外一个女人推望自己的丈夫怀中,我不明白,我实在是不明白!”萧瑶侧首不与王后直视,“我知道你是王后,后宫里数你最大。但是即便如此,王后您也不该做这等荒唐之事啊!”
“荒唐吗?!”王后忿忿的回了萧瑶这一句,语气铿锵,凤舞九天的威严在这一句话之中尽显无虞,直将萧瑶刚才的理直气壮瞬间粉碎得无影无踪。
萧瑶怔了下去,在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话,在王后这一句威严之下,几乎变得微不足道。许久,她都道不出言语,只是在王后的威严之下,小心翼翼的喘息着,“王后,萧瑶,真的不想留在后宫!”
王后瞥了一眼萧瑶,从萧瑶那半带微红的眼眶之中,王后沉吟了下去,但是,她再度抬首而言的,却依旧是刚才的话,“进了后宫,就一辈子都别想说着出去的话,等你见了大王,你自然就明白,全天下的男人,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那时候你会知道,天下间任何男子,都比不上这个男人!”王后注视着萧瑶的眼,一步一步的逼近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他,才是天!”
“王后,那我问你,你理解你的天吗?”萧瑶无奈的问道,“陛下是您的丈夫,他的岌岌可危,您曾在意过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萧瑶的这话使得王后有些微怒。众所周知,她是平民之女,毫无身份地位可言,只是在当初楚王落难之时,与负刍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如今负刍登基为王,美其名是不忘糟糠,但是事实谁都清楚,楚王是想借她来拉拢民心。
萧瑶本想将楚王的病情脱口而出,但是话在唇边,却想到了卫胄的嘱托,继而将那些话呑忍了下去。“王后,您毕竟是一国之后,地位已经巩固,即便薛美人再如何得宠,也绝对不会超过王后您的地位的!”
“本宫无子!”王后的话突然变得有些凄凉,但是就在萧瑶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王后那瞬间的凄凉又转变得无影无踪。“自本宫封后日起,大王便一直独宠薛萦,如今薛萦已经怀孕,本宫被废的日子,你说还会远吗?”
萧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刚才王后那转瞬即逝的凄凉尽数落在了萧瑶的眼中,也只有在那一刻,萧瑶似乎明白了这个女人为何要这样处心积虑。在这样的后宫里,如狼似虎的环伺之下,她已然失宠,若再丢了王后的宝座,那么她的下场就只会死得很难看,最起码,与她一直为敌的薛美人,就绝不会容忍她存活在这个宫廷之中的。
“今夜,本宫会将薛美人支开,卫将军会将你带到大王的寝宫中,好好给本宫把握!”王后的话,不容许萧瑶有半点反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