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韵再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是在一个极小的寺庙里,外面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尼姑走过,而她所在的这一间屋子,却有点偏远,也无人来问询。
揉揉额头,她撑着床坐起来,静静坐了片刻,感觉精神稍微好一点,她才下床出去。刚走到门前,一个白色的身影已挡在眼前,面色阴冷的望着她。
“云瑶?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容韵扶着门框,淡淡的望着她问。
云瑶愤恨的瞥她一眼,冷冷道:“你最好自己进去,否则等我动手,可不敢保证不会伤到孩子。”
容韵锁紧眉头,抬头冷然的望着她,沉声质问:“说清楚怎么回事?还有,我只允许你威胁我这一次!”
“哼,脾气不小!”云瑶冷笑一声,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心里极其强烈的恨意,让她无法控制自己抬手便袭击容韵。
容韵脸色微变,强行运用内力往一边闪了闪,才冷声道:“雾影!”
这语气和表情,很明白的表示她动怒了,一直隐在暗处见机行事的雾影,立刻鬼魅一般闪出来,二话不说上前与云瑶打斗起来。
云瑶的武功远远不如薜萝那么好,到雾影面前很明显的占了下风,几番回合下来,雾影习惯速战速决,便使出狠招将她打伤继而制服。
“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容韵到椅子上坐下,冷然的盯着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云瑶,厉声质问。
云瑶不怕死的盯着她,激动的冷笑一声,才嘲讽道:“你与和珅欠我姐姐太多,她死的太冤,不为她报仇,我岂能心安!”
“感情的事,也是能强求的?”容韵盯着倒在地上的云瑶,怒道:“永瑢还说你是明白人,怎么如此糊涂?”
“我姐姐何错之有,你们要如此残忍的对她?”云瑶不甘心的质问。
“她害了我的孩子,又咄咄逼人要杀我,我没亲手杀了她,已是好的了,你还敢来质问我!”容韵恼怒的厉声呵斥,她不赞成和珅杀薜萝,是因为他是薜萝用尽一生深爱的人,他不能爱她已是负了她,不该再痛下杀手,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原谅薜萝的所作所为。
“更何况,她设计害我全家,这笔帐我也记着。”容韵冷冷盯着她,怒道:“你最好别再来招惹我!”
“杀你全家?哼!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果真相信他们的鬼话?!”云瑶似是很激动,语气更加的尖酸刻薄。
“什么意思?”容韵一阵心惊肉跳,双目犀利的盯着云瑶,紧紧追问。然而,云瑶才一张口,却已被雾影抢先一步点了昏睡穴。
容韵生气的扭头瞪着雾影,隐隐的怒火几乎烧到他,然而,雾影只低着头淡淡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想知道什么回府再说。”说罢,也不顾容韵的怒视与不悦,强行抱起她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庙。
雾影带着她直接去了质郡王府,永瑢正在看书,忽然见雾影沉着脸抱着容韵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忙起来过去。
雾影将容韵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才单膝跪地道:“得罪姑娘,请姑娘责罚。”
“究竟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你为何不让她说完?!”容韵愤怒的盯着雾影,却也没法真的去惩罚他,毕竟,她不是人家正儿八经的主子,没有资格,而且在关键时刻他救了她。
永瑢见状知道容韵没事,暗暗松口气,才看着雾影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云瑶劫持了容姑娘,试图对姑娘不利,手下打晕云瑶。”雾影低着头,简单利索的回答,永瑢神色一顿,已料到七八分,便淡淡道:“做的很好,退下吧。”
雾影低低的应了声是,起身忍不住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容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是忍住,转身走了。
容韵生气的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理会永瑢。永瑢无奈的摇摇头,才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拿起桌上的竹叶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半晌,才道:“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何必非得事事吹毛求疵?”
“若换做你是我,会怎样?”容韵淡漠的瞥一眼永瑢,沉声反问,语气犀利。
永瑢神色一顿,似是被她的话触动,低头一边喝酒一边沉思。“这个事情,也不是该旁人说的。”沉思片刻,他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叫和珅来见我!”容韵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没好气的说。永瑢见她神色果断坚决,知道劝不动她,只好吩咐下人去请和珅来王府一趟。
和珅本是在办事,一听说找到了容韵,又惊又喜,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往质郡王府。一路狂奔到永瑢日常待的院子,远远的便看见容韵坐在那儿,和珅心里一阵欣喜,也未察觉到她脸色的不对,直接本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和珅!”容韵口气不善的沉声唤他,冷冷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和珅抱着她的身体一僵,缓缓放开她,片刻后笑道:“没什么事情,你又在多想什么?”
“果真没有?哼,和珅,你别叫我小瞧你!”容韵从他的反应中便确定,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的,见他如此理所当然年的否定,不禁怒从中来,冷漠的盯着他问:“关于薜萝与我的灭门之仇,你果真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难道,非得要我把云瑶叫来,你才愿意对我坦诚以对?”
和珅一听她的话,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的后退一步,才堪堪站定,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看了半天。然而,她那一句“别叫我小瞧你”却似一把利剑刺在他心上,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失去她,然而,现在却发觉还有比失去她更可怕的事情,那边是被她瞧不起,在她心里失了尊严与威信。那样,从此他就失去了与她对等的位置,爱与不爱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紧紧拧着眉头,和珅沉思良久,看一眼一旁静立的永瑢,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隐忍的低声道:“关于薜萝是杀你家人之事,是我串通十五阿哥和顾彦歌骗你的。”
短短的一句话,他似是用尽了一生的力量,才能坚持说下去,一说完,就似虚脱了一般,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无力的垂着头,不敢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