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扶着回到帐篷,一眼瞧见那叠放在篷口的薄被,微愣。
阮维东脱了鞋,钻进帐蓬里,将手电搁在一侧,抖开被子铺展开来,然后掀开一角,再将手探出来。
“进来吧。”
安槿倒是微退了一步。
阮维东眉一挑,突然邪魅地笑,“怎么,怕我对你行为不轨?”
安槿脸一热,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手上温度传来,他伸手一扯,掳她入怀。灼烫的呼吸在她的颈项处流淌,他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道,“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
很想,吻上她的唇。身体的某一处,也正在蠢蠢欲动着。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怀里抱着已经上了心的女人,做不到无动于衷。
呵,还真是这么地龌龊呢,想要了她。
但他却很清楚,不是此时,不是此地。
她的话提醒了他,有些感觉,还待落实。是爱,还是仅仅为一种得不到的征服。
伸手,将被子覆上她身体,“睡吧,我在外面,有不舒服支一声。”
即刻,退出帐篷,将那手电拧灭,四周恢复一片黑暗。
火机又突然地点亮,闪过一道蓝色的火焰,倏地又熄灭,只余下他指间的烟头光亮,在视线里忽明忽暗。
安槿将头伸出被子,“我一个在这里就好了,没事的。”
三年来大痛小病的,都独自一人撑过来了,又怎么会过不了这一个晚上,不过是酒后的胃吐头晕而已。但她知道,她没有醉。
所以,那些话,是很清晰地与他说的。
男人没有作声,只是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安槿又道,“要不你帮我把何琪叫过来好了。”
阮维东嘴角一勾,“那女人,自己都喝高了,还指望着她来照顾你吗?”
安槿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啊?”
然后,又翻身起来,摸着了手电筒打开,找着鞋子去穿。
阮维东皱起眉,“你干吗去?”
“我得去看看她。”那女人,酒一醉,就没个规矩。
“睡你的,我会叫人安排。”阮维东怒容一副,这女人,自己都是病殃殃的,还想去管别人。
高大的身躯便堵在帐篷口,安槿出不能,退不想,只能干巴巴地瞪着他。
阮维东已掏出手机拨号,“照顾一下安小姐的朋友何琪。”
一句话,便挂,倒也简洁明了,微带着命令式的,电话那头对象不明。
是姜恒?
亦或高子俊?
正暗自猜测,他的脸已凑近,“可以睡了吗?”
安槿一慌,却还是倔强地嘟囔了一句,“可以持反对票吗?”还是不放心那女人。
旋即,下巴被抬起,一手已扣上她的腰,一扯,便贴上他的胸膛。那吻便湿热地覆上,卷着淡淡的烟草味,樱唔堵在口里呼出不来。
他是故意的,只是这次的吻,却狠不下心去用力。
不过是浅尝辄止。又或者,怕有些事情无法收控,在不能给她确切的答案之前。
该死的他,竟存了不忍伤害她的心。
手臂的力度微松,他冷了声音,“如果不介意我做点出格的事,你大可以试试。”
威胁的话,安槿听了,却并无惧意。只是,稍稍地愣了一下。
像是有某种不能确定的感觉在空气里流过,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他对她的关心。
就比如,他问她怕不怕黑,又给她找来被子。
将身体缩回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看男人的脸色有所缓和。
“阮维东,我们聊会天吧。”
“嗯?”男人喉咙里应了一句,坐在帐篷口。
聊什么呢?似乎又找不到话题。而他,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半晌无声,气氛凝着尴尬。
安槿蜷了身体,低低道,“我还是睡觉算了。”
阮维东微侧头,余光扫过被褥里缩着的小小一团,伸手关了手电,又燃了一支烟,在暗夜里幽幽地亮着一点。
良久,她终是忍不住。
“阮维东,你打算就这么地坐一夜吗?”
他抽了一口烟,又吐出,“难不成你想邀请我入帐篷吗?”
明知道她不会,他却想她能这么地开口。不一定要与她发生点什么,却只是想看看自己是否也在她的心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今夜,注定是个纷繁乱扰的夜。
安槿,安槿,怎么会是你呢。两年前不曾正眼相待,两年后却让你悄无声息地扰了心智。
琅岛之行,不在意料之中。明明会让那人看了笑话去,却还自驾快艇赶来,只因为那人说她也在。
是因为喜欢上了吗?还是,已经爱上。
如果不爱,便不要去招惹她,是她说的,一直回荡在他的脑子里,没办法忘记。
身后,女人的声音有些踟蹰,“那个,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你可以在旁边再支一顶帐篷,这样,总比干坐着要轻松。”她说。
阮维东一愣,无声失笑,这女人,是关心他吗?
却是不敢问,怕让她反唇相讥,只道是他的守护换来她睡得不安稳。
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尖扒了点沙埋上,大步离开。
安槿愣,猜不准这男人是否接受了她的提议。只是数分钟后,听到脚步声,她便知道他又回来了。
他的手里,多了一顶帐篷。
将手电夹在头与肩之间,他便动手支架,立在她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