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她与她父母的电话。看起来是个挺孝顺的孩子,不忘向家人报平安。
其实从当年她悉心照顾祖母便可窥见一斑。
揽手,将她搂在怀里,手掌落在她肩头的发上。
只是,当他听得她说,“我明天就回来。”
他的眉心尖便不由自主地紧蹙了一下,手指恶作剧般地卷起她的一缕长发,不满地用力扯了下。
他心里想的是,有必要非得这么迫不及待吗?等两天都不行。
而她其实是,曾经让父母胆颤心惊了三年,不想再让他们操心。
头皮里的疼痛让她猛地抬头,对他瞪过一眼。乌圆的眼珠子里,透露的信息,估计是想给他一拳。只因电话在手,不得已,恨恨地又回到与父母的通话之中。
而他,朝街中招手,拦了一辆的士。
未曾叫人来接机,他想,回她的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不介意发展为他以后的根据地。
她的电话,讲了上十分钟才结束。
在他听来,却是有不少的废话。女人就是婆妈,他却偏偏发现,自己喜欢之极。
那些细细的、俏皮的、轻哄的语气,叫他闻到一种家庭的温暖,那是自己生命里残缺的。瞬间,又不觉落寞起来。
“明天非得回去吗?”他问,微有不悦,却又不能阻止,怕她的反感。
“嗯!”她俏俏地,脸上扬溢着落不下的欢喜。
“回去多久?”
安槿微沉吟,笑道,“十天半个月吧。”
昏暗的车箱里,他没有看见她低头的瞬间,眸里闪过一抹狡黠。
“三天,回来。”他冷冷道。
安槿皱了眉,不满地撅起了嘴,“我回家看父母,又不是别人。”
“把他们接墨城来。”
“他们要愿意,我早接过来了。”
“反正就是不准那么久。”
“你凭什么啊。”
霸道的家伙,她在鼻子里微哼着,却又爱极了他这副别扭地模样,不就是想留她下来吗?
可至于这么难为情说出口吗?
她瞄着他,看他纠结的脸,一副拿她莫可耐何的表情,轻咬了唇皮忍住笑,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安槿,别考验我的耐性。”
凭什么?凭他是她的男人。
“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她装着委屈,顺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那也不用那么久。”
的士司机是个女的,这会倒也看不下去了,插口道,“我说你们男人怎么回事,不就是老婆回娘家住几天,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就是啊。”安槿附和。
头顶,被狠狠敲过,男人横眉冷对,“看着有人帮你,你就翘起来了,是吧。”
他不忘,给前方的那个人一记凌厉的眼神警告。
明明俊魅如斯的男人,女司机在回头的一瞥间,却是不禁打过一个寒噤,如见修罗。
这大晚上的,机场这段路上车辆不多,估摸着还是少惹事的为好。可看着两人,也不像是坏人。
安槿嘟囔了一句,“我又没尾巴,怎么翘。”
没边没际的话,让他一句话塞在喉口里,“你……”
倒是前头的女司机,抿着嘴偷笑,看来今晚夜班不无聊。
“我这还没嫁你呢,就开始这不准那不准的。要真结婚了,那还得了。”她丢给他一个与他结婚需要更慎重考虑的表情。
那女司机在心里哦了一声,原来还是个未婚的主。
“五天。”他沉了脸,不甘愿地让步。
与她相处这么些天,也大略地摸到她的脾气,若是倔性子上来,谁也拉不住。
安槿撅了嘴,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望窗处,夜色流光掠过视线。若再对视着他,她怕她的嘴角快要挂不住。
“十天。”她说,一天不让。
阮维东想揍人,可是,忍了。
倒是女司机又未能忍住,插上一句嘴,“我说你们俩也别争了,一人各退一步,一个星期得了。”
阮维东略一沉吟,再次让步,“七天。”
已是极限。
“八天。”她说。
“安槿,别得寸进尺。”他咬牙切齿着。
女人哼哼,头抵在窗子上看她的风景,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甚至指控,“我哪有,是你剥夺我的自由。以前我想回去就回去,爱住几天就住几天。”
暗笑,有点无理取闹的意味。
早就提醒过他,招惹她,可得容忍她的任性。
女人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会人来疯的胡搅蛮缠一通。
当若遇上这刻,再碰上他的高傲和霸道,只怕两人相处起来,不出多日,便无宁日。
只是,突然地想看他能为自己退让几分。
七天,其实已经足够。
男人的手搁在座位上,握紧了拳,“以前你一个人,现在两个人。”
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比不上她的父母吗?
明知这不是可以用来相比的,就像在他的心上,她与祖母的位置。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男女的感情,却还是忍不住去作比较。
不想有任何一个人,超过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十字路口,红灯起,车缓停下。
司机大姐又横声丢出一句,“我说小妹,你男朋友其实已经够让步的了。两个人,相互让让就过去了,何必强求在这一天呢。”
男人投过感激的一瞥,趁机结下定论,“七天,我不再扣你的,但一天也不许多,想回去以后时间多的是。”
比如,在他出差的时候。或者,他也不介意她将他一同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