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芫却问她,“你相信心灵感应吗?”
安槿微愣,脑子里莫名地跳过一个小时看过的故事。
那还是战火纷飞的年代,年轻的丈夫即赴战场,对新婚燕尔的妻子说,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可是等来的却是丈夫阵亡的讯息,所有的人劝她改嫁,她却坚定地说,不,他还活着,会活着回来见她。
这一等,数度春夏秋冬轮回,依旧不见良人归。
所有的人劝她清醒,劝她放弃,笑她的痴傻,她却一如既往等候。
所幸结局完美,良人终归。
安槿想,那对夫妻,后来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因为他们彼此牵念,相守来得不容易,定会加倍珍惜。
无法去确定那个故事的真假,却也想过那场等候里,是否有过一丝的迟疑。
但当面对眼前的女人时,安槿突然发现,那些怀疑,不过是微不足道。
心灵感应,她没试过。或许,还未曾与一个男人爱到极致的境界。
阮维东,心里默念过他的名字,眼皮莫名地跳了下。
与他,会有吗?
“苏姨,这个问题,我怕是回答不了你。”她的声音,与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不想违心地去安慰,因为,这个女人,不需要。
哪怕旁人再怎么相劝着放弃,她亦坚持她心中所念,那是别人走不进去的世界。
轻皱了下眉,拉开包的银色拉链,看来电显示的名字,刚想过那个男人的名字,这会电话已打进来,是否,这也可算作一种感应。
抬眸,投过一个抱歉的眼神。
苏芫淡淡地笑着表示无事,让她安心接电话。
“有事吗?”安槿压低了声音。
此语引来某人不悦,冷了半调的声音,“没事不可打你电话?”
安槿轻撇嘴,“可以,我这不是怕浪费你大老板的时间吗?”
“你在哪?”他问。
“与苏姨在喝茶。”她抬头往对座望去,苏芫从包里掏出个精致紫色锦绒的小盒子。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
阮维东搁在文件上的手指蜷紧,指关节拧得咯嚓响,可惜她听不到,也不想被她听到。
“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语调,一如平常。面色,是她看不到的阴霾遍布,甚至,有了几许可怖的残忍。
“你到家了?”看时间,不过四点,下班也早了点。
他在办公室坐着,但口里却道,“你说呢?”
那口气像在说,如果不是回到了家里,又怎么会知道她已外出。
收捡桌面,挑起车钥匙,如旋风一阵出门。
门口站着刚赶过来的怔然着的秘书,手里抱一摞正要拿进去给老板批阅的文件。
自他身上散发的凌厉的气势,叫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个单间的字节。
以前的老板,终年冰山。现在的老板,喜怒无常。
弄得她们这群做属下的,常常不知所措。
电梯里,他说,“现在回来。”有几许命令的味道。
车子,飙过了市中心允许的正常速度。
年少时玩过赛车,于车水马龙中飞速穿行,仍是得心应手。
甚至于,麻利地闯过了数个红灯口,并未引起交通混乱。
但车后,已有交警车呼啸而来。不过是交些罚款的事,于他,自然不甚在意。
一路猜测的是,那个女人,找安槿所谓何事。
冷笑之中,笃定目的不纯。
安槿回到家时,距离电话已有一个小时。自然,在他指定的时间之外。
阮维东在客厅里喝着闷酒,电视机被打开,但明显未被人关注,不过是个摆设,制造了一些声音。
“你有心事?”
“喝点小酒就是有心事吗?”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调调,目光里隐藏着审视。
“那你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替他把剩下的半杯喝个底朝天。
他的手绕过她的腰环锁上,抱她坐于他的膝,“有意见?”
他没有当场拽着她离开,已是对那个女人的客气。
他不想见那姓苏的,心生厌恶。
也不想正面的冲突,吓了怀里的女子,促生她的疑虑。
只是姓苏的既然特意找了安槿,必定不会错过机会,该说了点什么。
但安槿看起来,一如往常,并无异样。甚至于,不曾对他多问一句。
就好像,她们不过是朋友间正常地喝杯茶,聊聊天。
直到,临睡前,他洗了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女人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赤脚盘坐在地上,发尖的水滴湿了一地。
他拿了干毛巾给她去擦,一眼瞧见她的手中正把玩着一个紫色的小锦盒。
“里面是什么?”
安槿轻手打开来,一只血玉手镯呈现在眼里。
看那成色,不是赝品。
“好看吗?”她把它戴到手腕上,在他的眼前轻晃着。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挺漂亮的,今天买的?”
平时极少见她使用这样的首饰,她说戴着碍事,难不成转了性子。
“苏姨送的。”
轻轻一声,叫他刚趋平静的心,又暗地里掀起波澜。
她将玉镯褪下来,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灯光下,玉镯透着些妖艳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
“维,如果有一天,我意外出事,所有的人都说我死了,你会不会相信,我依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