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今天下午才能回来吗?怎么半夜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了。”老夫人没好气地嘟囔,看他冷冻般的表情,失了味觉。
阮维东抬头望了祖母一眼,余光扫过安槿,“昨天打了几轮电话回来,都没有人接,担心您就提前回来了。至于工作,有姜恒等人在那里,很快就能处理好了。”
而事实是,他打了几轮电话是没错,无人接听时他很快就联系上了女佣妮慧的手机。
妮慧新入阮宅不到一年时间,自是不知阮维东与安槿的那些前尘过往。原本阮维东在临出门前就再三叮嘱她好生照顾老夫人,在他回来之前必须寸步不离。
但彼时她正与男友约着会,虽然是经得老夫人的赦令同意,但面对阮维东时,却还是心存了畏惧。一番责问下来,小女佣吓得花容失色,只得支支吾吾将老夫人叫她保守的秘密老实交代。
彼时阮维东微愣了愣,随即嘴角上扬,生出了些许期待。
到下午业务谈判结束时,留下一众随同的属下参与晚上的重要饭局,自己先行坐飞机赶了回来。
老夫人脸色缓了缓,这孙子孝顺自是没得说,但是对待安槿的方式却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于是干瞪了他一眼。
“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槿丫头陪着,吃得好睡得香玩得也开心。昨晚上丫头还陪我还去听了一场昆剧,现场版的。哪像你这浑小子,只会买什么烂碟子让我在家里放,听着多没人气。”
安槿微微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喝粥。这老太太闲来无事就喜欢与孙子斗嘴,她早已见怪不怪。
“最近我工作会比较忙,王伯与秦姨可能还要几日才会回来。安槿,要是这几天你有空的话,就留下来陪陪奶奶吧,这两年她挺想你的。”
安槿一怔,老太太错愕,倒是他显得甚为平静,依旧优雅地喝着黑米粥。
很快地,阮老夫人就反应过来,虽有疑惑,但仍旧欢天喜地拉着她的手,“槿丫头,那就留下多住几日吧。”
难得她这孙子开金口,难不成这小子开了窍?只是看这两人皆冷冷淡淡的模样,能否复合,却也明白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看天缘造化了。
安槿倒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阮维东轻轻地皱了下眉,“怎么,你有事吗?”
“我也只能呆上两日,后天我得去趟宁城。”她回答。
“那就两日吧。”阮维东淡淡地,轻搁下小调羹,起身离开。
阮老夫人撇出一句,“这小子,什么德性。”
安槿笑笑,这男人的德性又不是头天见识,倒是现在这样清清冷冷的模样,让她还感觉自在点。
“对了,安槿,你去宁城做什么?”
已走到楼梯角的男人,脚步缓了一下。
“去签个小合同。”安槿简单地答,并未明说。
阮老夫人倒也没有再多问,两个人坐在餐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别的话题,笑语不断。
阮维东想,这个女人,对老人似乎很有一套呢,祖母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只是那个合同,倒是落进了他的心里。
回到书房处理了一些公司或传真或E-mail过来的文件资料,一夜未眠的困顿袭来,揉揉微微发胀的额角,仰头倒向座椅背,微闭上了眼睛。
于是,当安槿到中午的时候再来叫他吃饭时,推开门看到的是他坐在转椅上已经睡着的情景。头斜搁在椅背一侧,几缕细碎的刘海飘在额上,他的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很疲倦的样子。
窗子开了大半边,有风漫卷进来,将桌上的资料吹散一地,发出微微地响声。
他对工作很认真,是她在两年前就已认知到的,甚至可以用一丝不苟来形容。
放轻了脚步,弯下腰去拾起那些零落在地的纸页,并无细看,大约瞧见是与某公司的合约。她将它们整齐地搁在书桌一角,用旁边的文件夹压住。
想想还是没有开口叫他,他却自己醒了,在她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攥上了她的手腕。
因为不曾料到,因为不曾防备,因为他动作的迅速,只那么稍用力地一扯,她便跌入了他的怀里。而他顺势一搂,便将她抱上了膝,动作快到她的惊呼声来不及出口。
然后,他的双手便交叠在她的腹前,是围锁的姿势,她的挣扎换来的不过是更紧的臂力。
“为什么不叫醒我。”他将头慵懒地搭上她的肩,声音有些许的低浓。
“你先放我下去。”她虽恼,语调却甚是平淡,仿佛不屑于他的这些小伎俩。
本来也是,她早已过了小女生那种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就可以俘获的年纪。男人的那点基本心思,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无奈的是,女人在力气上总是处于弱势是个不争的事实。若他不放,她也暂时地无计可施。
“你先回答我。”男人有些无赖,是她从来不知的恶劣因子。
“看你睡得正沉,让你多睡会不好吗?”安槿反问。
男人低笑,“安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安槿望了一眼窗外,阳光正艳,风正清和,淡淡道,“只不过是没有扰人休息的习惯。”
“是吗?”男人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但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伸手拿起压在文件夹底下的合同,另一只却并不放松对她的钳制。
“知道这份合约价值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