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死了!闷死了!闷死了!闷死了!都整整两个时辰了,他怎么还在看地图?她受不了了!
“我要上茅厕。”沈三丢了一句说往外窜。新鲜空气,人要新鲜空气!我要去玩!我要!我要!
“不准!”忻炅函一句话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
沈三气极败坏的从只有一步之遥的帐口飞窜到他面前:“为什么!管天管地管不住人拉屎放屁!”
忻炅函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你已经去了五次了。”
“五次怎么了?我拉肚子行不行?”每次才一刻钟,又不是多得不得了!
一刻钟,这是他规定的,因为有一次她上一次茅厕直上了两个时辰才回来,也不知他肚子里有多少东西!
“来人,让军医给沈三开点止泄药。”他抬头吩咐。
“不用。”沈三大喊,双眼瞪大,两腮鼓起,气呼呼的盯着他,气死了,气死了!
忻炅函仿佛感受不到她的怒火,又低下头看地图。他就是要磨磨他的定性,像站不住的野猴,没一刻闲。
今天我一下要出去!你不让我走,我偏要走!
“忻炅函,你还欠我一件事,现在我要你永远都别再管着我!”怎么样,没招儿了吧!哈哈!
放下笔,他很冷静的看着他:“好,你走吧。”
咦?这么干脆?管他呢!她一步三跳的向帐外窜去。
“只要你出了帐门,景肃逍再来我也不管。”带着冷笑的声音将沈三的步子硬生生的定在了大帐口。又是只有一步!
“你威胁我?”明知道她打不过景肃逍。卑鄙!小人!
“我只是依照你的要求,再也不管你。”他说到做到。
哼,要你管!下定决心的她抬起脚迈向帐口,不行,万一真来了可怎么办?她犹豫了,迈还是不迈?
她满脸苦恼的一脚抬着,一脚站着,不知怎么是好,只好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好辛苦!
“沈公子你在做什么?“差点撞了她的周连昆怪异的盯着她。
“我——我在练功,练功。”说着,她还装腔作势的打了两下拳,顺势收回了累惨了的腿。唔,还好他来了。
忻炅函也不拆穿她的把戏,只是含着笑意看了她一眼,这个沈三
他们开始商讨军务,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沈三乘机溜回原处,无聊的打磕睡。不让出去睡觉总行吧。
两个时辰后,
“沈三,醒醒,别睡了。”忻炅函来到她面前,注视着她略带稚气的睡脸,微微的笑了。
迷迷糊糊的沈三睁开眼:“可以回去睡了?”
“天还没黑呢!”他笑着拿杯茶给她去去磕睡虫。这是他的最新发现,刚睡醒的他一定要喝杯水才能完全清醒。
“带你出去放放风。”
沈三一听,精神立刻好得不得了,就算没有那杯茶也行!终于可发出了这牢笼了!
两人骑着马,尽情的奔驰在山野上,风吹在脸上身上,凉爽极了。
“哇!啊!”沈三怪叫着,丢开缰绳,张开又臂,尽情的享受奔驰的快乐。
“小心点!”一直在他身边的忻炅函忍不住为他担心,这样骑马很危险,虽然他的骑术很好。
“没事!唔!啊!哈哈——”她笑着,闹着,抱住马的脖子猫着腰进入了树林。
忻炅函也被她的兴奋感染,一同进了树林。
“有水声。”沈三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停下来四处寻找,“这儿,这儿有一条小河。”
忻炅函也看到了,是一条很清澈的小河,潺潺的河水蜿蜒而过,像一条清亮的带子穿过树林。
“你在做什么?”才一眨眼的功夫没看住,沈三就开始又脱鞋又剥袜。
“水这么好,不泡泡脚不是太亏了。”撩起衣摆压在腰上,又挽起裤管,手里拎着鞋袜找了个大石坐下,两脚伸进水里,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哈哈,嘻嘻。”
她玩得是开心了,却没发现忻炅函的眼不对劲了。
他直直的盯着沈三,眼中紫气又渐渐升起,像着了魔一样朝她走近,一心只想离她近些,再近些。
“哎,你来泡脚啊。”她一回头,他的人已在身后,仰起脸,朝他笑笑。
她的话惊醒了他,自己这是怎么了?失笑的摇摇头,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的眼为什么会有紫色?”她非常好奇,早就想问了。
紫色!忻炅函的轻松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怎么会?记得母亲未过世时说过,他家族中的男子眼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神密紫气,只有在遇到生命中另一半时才会出现,而且只在见到她并动情时才会出现。这是他们家族最古老最神秘的择偶方式,凡是由此而成婚的男女都会一生幸福,而不遵从它的则夫妻必不能长久。
难道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伴侣?一个少年?他看向玩水的沈三,脸色阴晴不定,怪不得自己对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说不清道不明。
“不说拉倒,于嘛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啊。”她翻白眼,更用力的踩水。
“回去了。”他站起来,去牵马。现在他的心乱极了,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才出来就要走,真没劲!沈三不满的穿上鞋袜,扯下衣摆,看也不看他,骑上马就跑。
忻炅函又莫明其妙的笑了,他孩子气的举动令他莫名的开怀,这也许就是心动,感觉,莫明其妙!
肖风是年轻人,年轻人总有自己心中的偶像,忻炅函就是他最崇拜的偶像。不过自从沈三奇迹般的为大军解毒之后,她也上升成为了他的偶像。忻将军军务繁忙,又是一军之首,自然不是那么好亲近,沈三就不同了,吊儿郎当的闲人一个,同他相处倒是很容易,前提是不怕被整。肖风就不怕被整,整天一有空就到他身边跟前跟后,问东问西。这样一来,沈三是忻炅函的尾巴,肖风又成了沈三的尾巴,忻炅函就拖着两条大尾巴!
“我要去茅厕,别跟着我!”沈三瞪着肖风,直到他被瞪毛了点头答应为止。好不容易忻大牢头打仗去了,本以为自由了,谁知他竟然把肖风留了下来,大牢头才去又留下一小牢头,令她烦不胜烦。被人崇拜她是习以为常,可被人看着她可是一点都不习惯!
被迫点头的肖风眼睁睁的看着偶像气极败坏的走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被偶像嫌气在他看来是一件挺郁闷的事,在只有将军是偶像时他好好打仗,一路从士兵升为参将,就是想给将军一个好印象,现在他也同样不希望沈三讨厌自己。不过,讨厌也没办法,将军有令,要自己保护沈公子,军令比偶像更重要,因为他是一个军人!
咦?他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
果然!茅厕里哪有半个人影,沈三最不知哪里去了。将军啊,你真给了我一个不可能完成了任务!
“来人,去把沈公子找回来。”
几十名士兵纷纷出动,漫山遍野的寻找,呼喊:“沈公子沈公子——”
“江州急报!”一名蓬头垢发,满身污秽的信兵一路攀爬着,高举着一封信。
肖风心头一震,接过信。
江州又被围攻!敌军达三万之众!是我军三倍!
“集合军队!”肖风一声令下,两千人马立刻集结成队。
“报——将军被困落盔山!”一名刚从战场死里逃生的士兵大喘着气:“我军——我军被困在落盔山走不出来,到处都是大雾,山外又遇敌军,将军受伤——参将快——快去营救!”
“啊?”肖风一下瘫在椅子上,这可让他如何是好?一边是江州关系国家安危,一边是大军,几万生死与共的兄弟。江州破国家即将军不保,大军亡,国将无可用之将。将军是天下士兵的领袖,将军没了,大军必垮。两边都是重中之重,他这只有两千人马,本就是杯水车薪,不可能再分开。这可怎么是好?
军中现在他的官最大,两千人的性命全握在自己手中,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这可真是难死他了!
“参将大人,江州将士死伤惨重,再不救就来不及了!”江州的信兵跪在地上,恳求肖风出兵。
落盔山逃回来的小兵也跪下来:“大将军被困山中,生死不明,清参将出兵营救主帅!”
不是不想救,而是他不知怎么救啊!这么点兵对上几万大军跟本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拿什么去救?看着面前两张急切悲痛的面孔,深深的无力感令他挫败不已。
“禀参将,找不到沈公子。”负责找沈三的小兵满头大汗的前来回话。
对了!小兵的话带给他一线曙光:“多派人去找,尽快找到沈公子,告诉他军情紧急!”
肖风让两名小兵起来,告诉他们;“沈公子也许会有办法,现在也只有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肖风在帐中走了一圈又一圈,由帐中到帐外,再到大营出口,引颈长盼,苦苦等待。
远远的,拎着一只野兔的沈君诺看到肖风站在营口,心中不满的嘀咕:让他找不到人,活该!
肖风迎上终于盼回来的希望,拉着他就往营中走:“军中出大事了!”
正要向他炫耀自己战利品的沈三放下拎高兔子的手:“怎么啦?瞧他哭丧的脸,又没死了爹娘,军中能有什么大事?”
肖风不理会她的调侃,非常严肃认真的把事情说给她听。
被军中太过严肃的气氛吓了一跳的沈三一不小心松了手,野兔也刺溜一声,跑提不见踪影,“我的兔子!”
“别兔子的,以后我还你还不行?先想想怎么办吧!”肖风可管不了他的兔子了,直着眼,等他起死回生。
沈三白了他一眼,“我想?我又不是神仙能洒豆成兵,你这点儿人还不够人填牙缝呢,怎么救?“还两边都想救,神仙也不能把人掰开了用!
“沈公子,他一定有办法,我们可全靠你了。”肖风抓住她的肩,手劲之大让沈三都叫了起来。
“哎哟,放手啊!痛!”打开他钳子般的大手,一边揉肩,一边大骂:“你不会轻点儿啊,你当谁都跟你一相皮糙肉厚不怕痛!”
“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的公子爷,你就想想辙吧,我这不急疯了?”肖风又是求又是拜,只希望他能指条明路。
“急,急有什么用!急就能往死里掐我!”她瞪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不现说话,妈的,痛死我了!
“要不你掐回来还不行?打我一顿也成,您就消消气,想想办法啊!”肖风急得要死,又不敢说重话,只能陪笑脸。
两名求援的小兵见状全跪了下来:“求公子救救将军(江州)!”
自己什么时候成神仙了?谁都来求?“行了行了,让我想想。”
这景肃逍******真不是东西!把这么个大难题丢给她!一边是江州,一边是将军,别说什么救不救,自保都成问题!对了,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忻炅函给我吃的那些苦头还没报仇呢,这次正好也让他尝尝味,江州又是我的谁?失不失守****屁事!
转念又一想,不对,好歹他也救过自己一次,有恩不报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他自己也说不上坏,不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真的只是不忍吗?她不知道也无心多想。
至于江州,国要亡了家都没了,老爹可怎么办?自己住哪儿啊?银子从哪儿来?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景肃逍得逞!自从回来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报仇,机会来了,怎么能不大显身手一翻?一定要他倒霉!
想来想去自是要救,可怎么救?伤脑筋,二千对上三万,死路一条!二千对上不知情况的雾山,还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脑袋里除了问号再装不下其他。
大家谁都不敢出声,眼巴巴的望着她,她能给自己带来希望吗?时间拖得越久,这个问号越大,到最后大家都不敢再抱希望了。
“吧嗒”一声,从沈三的怀中掉出一包东西方,在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响。
沈三看着那包东西突然哈哈一笑:“有了!”
“什么办法?快说。”肖风喜出望外,两个小兵也睁大双眼。
“到军医处。”她领着众人到军医处,从一堆药草中找出几株不起眼的药草拿给大家:“命所有人都去采这几种药草,两个时辰后务必回来。有多少,采多少!”
肖风也不问为什么,立即吩咐下去,一时间满山都是采药的士兵。
“你想下毒?”肖风想到的只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