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坐定,冷辉就忍不住问:“纪祥到底是被什么人救走的?是条子吗?”
“从遗留的脚印看,不像是。”朱伯捋了捋白须,将鞋子还给冷辉,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有图案的纸,说:“我已经把来人如何潜入木屋,如何救走小子的经过画出来了。”
三人的头聚在一块,朱伯不忘指点说明:“就在小子关进木屋的第一天下午,窗边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脚印,泥巴告诉我,踩它的是个女子。等到第二天的晚上,这个女子又带了一个人上来,还在这个窗口窥探。泥巴告诉我,被带上来的是个男子。”
冷辉看着图说:“这些脚印有大有小,很好分别是女的还是男的,但后来怎么又多了一道很深的划痕呢?”
朱伯笑着说:“这多出来的一道自然是小子的,他明显是被两人拖着走,所以没有脚印,只有划痕了。”
“不对呀,您刚才说来营救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是男的。”冷辉轻轻蹙眉。
“嗯,有什么不对吗,贤侄?”
“既然是男子,应该有力气将纪祥背起来走,又怎么会用拖得呢?”冷辉说出疑问。
“呐,你瞧!”朱伯指着那男子的脚印说:“他的两个脚印除了比女子大之外,还有一个特点,不知你看出来没有?”
冷辉细细的观察着,“一个深一个浅!”
“没错,就是一个深一个浅!这说明呀,他是个瘸子,身体上有残疾,叫他如何把小子背起来走?”
“有道理!”冯佑楠点头说:“由此判断,来人并不知道秘道所在,而是从背面的森林攀岩上来的。
冷辉暗想:“要从背面的森林攀登上来,绝不容易,况且他还有残疾。如果不是非比寻常的交情,怎么会冒此大险救一个将死的人?这个男子会是谁呢?”
“那咱们现在派人去追,您觉得能追上吗?”冯佑楠问白头翁。
他摇摇头,叹道:“晚了,人老早就下去了。”
“可是他们一个瘸,一个死,一个纯属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走那么快呀?”冷辉疑惑不解。
朱伯呵呵直笑,“贤侄,你可别小看这个女子,她的臂力不同于常人。姓纪的能从窗户上被直接抬走,就靠那一双臂膀了。我敢说,她比那男子的力气还要大。”
冷辉听了一阵紧张,“她是不是受过特殊训练呀?”
“不一定,她这一路用的都是蛮力。你看,卖液化气罐家的后代各个都臂力非凡,哪受过什么特殊训练,还不是干苦力干出来的?”朱伯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二人不住点头。
“这样看来,来人应该是认识姓纪的!”冯佑楠说。
冷辉摆摆手说:“何止是认识,我觉得他们应该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他刚说完,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朱伯、老爷,我觉得如果是这样,对咱就更加不利。”
“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朱伯倒不像冯佑楠那般着急,依旧说得风轻云淡。
“阿辉想顺着他们离开的路,搜寻搜寻,或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这……佑楠,你当家,就拿个主意吧!”
冷辉看了朱伯一眼,心想:“听白头翁这口气,倒像是前一代的大哥。”
只见冯佑楠拱了拱手,脸色中肯,“那好,就有小弟做主了。阿辉,那你就去瞧瞧看。我估计,他们逃得匆忙,沿路一定会落下些随身物件,你都给带回来。顺便,再查一查姓纪的还有没有亲人在世。”
“是,小的这就去办!”
望着冷辉匆匆离开的背影,冯佑楠笑问朱伯:“您觉得阿辉怎样?”
朱伯扇着羽毛扇,看似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还是那句老话,永远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冯佑楠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笑容僵在唇边。
朱伯看了,不免觉得好笑,语调也一下变得轻快许多:“我没说阿辉有什么不好,你无需这么担心。只是你不该支开阿成,两人互相监督着总是好的。”
“小弟明白了,这就教阿成跟去。”冯佑楠欲起身,却被朱伯拦住:“别啊,这次就当给阿辉一个单独表现的机会,也给你提个醒儿敲个钟。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可别在小河沟里翻船啊!”
“大哥教训得对,佑楠铭记在心。”
朱伯笑了,依旧是风轻云淡的。
山背面是大片的黑森林,没有一条平坦的路可行走,尽是险坡陡崖,怪石嶙峋。如果攀岩的人身手不够利索,很容易被锋利的岩石刮破皮肤,甚至被毁容。
冷辉按朱伯教的方法,一路仔细地观察是否有脚印留下,是否有可疑物件。他时而短跑,时而攀岩,时而爬行,浑身被污泥染得肮脏不堪,冷辉也没有放弃追踪。他不是非要找到人不可,但也得带几样物件回去交差才是。冷辉不相信,他们一路匆匆忙忙地逃走,就没有落下一件东西,那不比零零七还要厉害了。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冷辉在一处菱形的怪石后,发现了一块血写的布条。因为怪石的遮掩,昨夜的大雨并没有完全破坏了字迹,只是边缘的一些比划稍有模糊,但不影响阅读。
冷辉扫了两眼,便知这血书是纪祥写的,大致意思是对纪帆的歉意和自责,也说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之后的字迹被一大摊暗红的血迹所湮没,想来是纪祥吐的。血书显然没有写完,纪祥就撒手人寰了。
“该不该把它交给老爷呢?如果交了,纪祥的妹妹就要曝光了,那是他千方百计要保的人。我既然救不了他,也不能去害他。这份血书……”冷辉主意一定,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布条。